放飛的童年

童年,在几十年后的今天常常清晰地在脑中浮现,每个季节都有不同乐趣让我愉快度过.但特别偏爱春、夏、秋三季；因为这三季里的乐趣节目最多,让我发挥的地方亦多.春夏交季时特喜与一帮'城乡'孩子在整片整片开满黄花的油莱花地里捉迷藏、打仗,玩到月亮半升,蛙鸣不断仍不愿各自回家.忘了晚饭没吃,亦忘了大人那恼火的模样.直至家长恼羞成怒的叫声彼此彼落时,玩兴仍浓的孩子们才惶恐地一身汗一身泥地往家跑去.

我与一大家子人住在当时区医院分配给父母的楼下靠边２套间大房里,南北通透,光线特猛,但终因家人多,父母另在屋外侧边搭建了一小间作厨房用.厨房8米外就是一条15米宽的小河,两岸都裁种著毛竹及柏树.遇上雨季或涨洪水时,那黄红色的河水离厨房只有几步之遥.遇上干浫时,河坝整个露出只有１个脚丫宽的水在流动,较大一些的参子鱼在较深处停止不前,唯有小丘蚓般的鱼在游经浅水区,用手一捧就捉住了,不过太小没用.而这两种情况无论哪一种情况出现时,那都是我们小孩子最开心的一件事,可热闹了.

隔离不远处是与区医一字儿排开的区镇府大院.同样的一楼一底,青砖碧瓦,木楼板,进大门延伸处的木楼梯厚而宽,与区医院所不同之处是政府大门是黑珠砂门板、红门框、红圆柱,而区医院是绿圆柱.家属们都住在这两栋楼里兼上班.

两栋木楼板上不知留下了多少因捉迷藏而奔跑的咚咚声及穿着木拖屐行走时发出的啪哒啪哒声和欢笑声,区医院的过道里更加杂了病人的呻吟声及小孩被针打的哭闹声.

两栋楼的前后都长着高大挺拔的桉树.

我与家人亦时常在厨房前的一小块水泥地上吃晚饭及乘凉消暑热,热极时就在河里游个泳,然后就躺在地上已铺好的大竹水席上,一不小心睡到快天亮时才被冻醒过来.（那时大气层没遭破坏,夏天的早晨清凉到有些冻）犹如蛇般粗长的蚊香在那已被多次熏烤10公分宽、1米长的厚木板上己所剩无几,浓郁的艾草气味仍四处扩散.

我对夏天是又爱又恨!每当火红的太阳高高挂在半空,明晃晃的耀得令人双眼常常半眯着,我仍喜在太阳底下玩耍.蝉在屋后树上永不知倦地叫鸣着,混合着屋外小河边竹林里的鸟呜声,好动如假小子的我又岂能安静午睡.而此季亦是父亲看得最严的季节,怕我们在他一转身之际下河偷拿他一早就放在河中央捉甲鱼的鱼饵及中暑与生湿毒疮.

医院对开的柏油马路上,两边都长着高大茂密的桉树,但树叶常常一动不动,连轻拂过的一丝风都没有,有时牛板车及拖拉机走过后,柏油马路的尽头会腾起一圈圈的白光,在太阳底下极其晃眼.我与姐姐们时常偷偷跨过把竹躺椅横在门口边上打呼噜午睡父亲的脚,跑到前边横跨小河石桥上的桥墩上玩跳水、扎猛子,自由得如鱼得水,父母的警告声己荡然无存,回家的结果多数会在唯一小弟哭闹打小报告下,全体一顿'兰竹炒肉'兼罚跪.这惩罚在后来终被取消了,那全在于幼小的我救起了当时市里医疗队的一位学游泳时遇溺的40多岁女医生.不够6岁的我在她极力感谢及极力推荐下,我差奌去了她亲戚在的市泳队.但母亲后来在听说寒冬腊月都将泡在水里锻炼.一年只可见几面时,尽管有我们6姐弟的她婉据了那不用给生活费用的提议.经过此事及父母工作忙終疏于懒管放仼后,我们犹如放飞的鸟.当时我每个夏天的自由代价就是头部生长湿毒疮而被推光头,尽管象假小子,但骨子里还是怕丑,这时的我才会消停一小会,但仍会一个人偷拿着母亲缝被子用的棉线及大头针,拎着小锑盆,跑到区政府前的鱼塘边,爬上鱼塘边桉树中央处折下－段树枝,绑上棉缐及折弯的大头针,然后钩上就地挖掘出的肥丘蚓,放入鱼塘,双脚吊坐在塘边,听着树端蝉呜,7岁不到的我却能静谧地看着浮在深绿水面上的那截高梁杆浮标,不屑一会儿,锑盆里己盛载有20多条2两左右的鲫鱼来,然后才施施然端捧着那盆鲫鱼回家.头疮稍见好时,那后半个暑期都泡在了水里.在竹筛子里用铁丝钩住螺蛳肉引诱河里的鱼、虾、蟹,在两岸边的褐色淤泥中捉蚌売,（尽管最后都拿去河边倒掉那满满一大木脚盆,因为煮熟后并不入囗,或许是不得要领吧,总之又韧又难吃）.总忘记父亲的警告；偷偷拿起他昨天已放置在河中央专引诱团鱼（鳖）用的诱饵查看有没有上钩的团鱼.这常常令火爆的父亲大发雷霆而不得要领.遇上涨水季节,随便用个竹筛子钩上螺蛳肉,沿着河边被水浸着的竹林里走上一圈,每次提出那浊黄色的水面时,那筛子凹下去的中央就布满了晶莹剔透的河虾,一蹦一跳甚为欢快,那晚歺桌上少不了有一大盆母亲用油炒得金黄而香口的河虾,父亲亦必邀陈院长及黄所长到家饮酒、捉棋.（现今才知,我的多数爱好均来自父亲潜移黙画的影响）此时我与更野的三家姐就会剩机蹑手蹑脚再次跑出去,跟在7、8个较大男孩身后,腰上与他们一样在左边腰间挂个鱼篓,左手捻盏特制的石灰石矿灯,右手握着用厚竹片做成的有齿竹夹子,在水田中央借助矿灯散发出的黄红色的微弱光圈,仔细地覌察那冒着气泡的地方,然后快速伸出竹夹子一夹，总会见一条野生的黄鳝或泥鳅在竹齿间大力扭曲.间中田間会有一人恶搞,在只有蛙鸣声及一两声蛐蛐声中,会突然大叫一声；'有蛇啊',田中央便犹如炸锅的豆子各自奔逃,脸上、衫上被溅起的泥水沾了一身已全然不顾,及至在那坏小子的坏笑中才知是虚惊一场,又或在大家不停移动的田间,因那盏盏发出微黄红光时的影像而大叫有鬼时,自不然又是一场虚惊,刺激而吸引!白天在那暴雨就涨水而时清时浊的田沟里,聚集游戈着大小不一的鲫鱼及草虾,而每条田沟水中都有不同男女老少卷起裤脚在用竹筐不停捞鲫鱼及草虾,田间还不时响起诙谐的打趣声…再稍大时,我不再跟在姐姐身后了.有时找不到伙伴,但精力特别过剩而心思又多的我仍会在耀眼的烈日下,来到空旷无垠的田埂上捏弄带有粘性的黄泥过家家.曰头好毒好毒!四周无风,只有蒸汽腾腾的热气笼罩着我整个人,（田里的二季稻也己收割,遗掉下来的稻稔己被我及一群孩子执拾回家进了家中3只鸡的肚子,田间只留下一茬茬稻秆桩在那等着犁耙翻耕）需然没有泥人张的本领,却也在我认真、仔细捏弄下似模似样,家家亦过得混然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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