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鱼头
这次九龙莲花山的土匪,在二当家任豹的带领下,打劫了临沂刘家庄的大地主刘世同后,收获了二十几支枪,白花花的银子一多万两,大当家的刘秃子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兴奋不已,就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在山洞里开起了庆功宴。
酒过三巡,刘秃子从座位上下来,来到二当家的任豹的桌子前,端起酒杯说到:“这次攻打刘家庄,二当家的功不可没,这杯酒当敬二当家的!”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手下人急忙递过筷子,让刘秃子吃菜。刘秃子瞥斜一眼桌子上的菜肴,满盘狼藉,唯独鱼没动,只是少了鱼头。刘秃子脸色骤变,圆睁着双眼问到:“谁吃了鱼头,坏了莲花山的规矩?”
二当家的任豹胆怯,知道刘秃子是心狠手辣的主儿,吞吞吐吐地不敢说,刘秃子“哐”的一声摔了酒杯子,指着酒桌前的八个人说:“你们老实交代,谁吃了鱼头?不说,把你们八个人统统拉出去砍了!”
任豹和手下的七个弟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断断续续地说:“大当家的,您大人有大量,这鱼头被谁吃了,小的实在不能说!”刘秃子被激怒了,在九龙莲花山,他刘秃子就是老大,他放个屁,这莲花山的九个山头都要震一震,今天任豹竟然违背自己的命令,不老实交代鱼头被谁吃了,这还了得?
刘秃子牙齿咬的“嘎嘣、嘎嘣”响,圆睁着双眼,额上条条青筋暴起,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从腰里掏出家伙,扬起手来,朝着天花板“砰砰”就是两枪。
跪在地上最小的土匪二狗子,当时就屁滚尿流起来,鸡啄米般地磕起头来:“大当家的,大老爷,您可不能杀我,我家里有八十岁的老娘需要我照料,我死了不足惜,谁来给我老娘养老送终?”
任豹见事情捂不住,再捂下去,就要连累众兄弟的性命,吞吞吐吐地说:“大当家的,那鱼头是您亲外甥连贵吃的,小的多贪了两杯,看到的时候,鱼头已经被他吃了下去,真是后悔当初没有拦下来,您要罚就罚我吧!”
原来这连贵是刘秃子的亲外甥,前一阵子刚刚来到山上来,投奔舅舅。这连贵有个爱好,不吃鱼罢了,吃鱼单爱吃鱼头。就这样在酒席间,就这么把鱼头吃了,众弟兄是劝过的,但连贵自认为自己的亲舅舅,能把自己怎么样?他可不知,这个犯了刘秃子的大忌,等于要了刘秃子的命。
刘秃子大怒,喊道:“把连贵推出去,砍了!”
二百号兄弟一起跪倒:“大当家的,您就饶了连贵吧!连贵是您的亲外甥,也是您姐姐的命啊!”
刘秃子把枪往桌子上一拍,“今天谁讲情,就连谁一起砍了。”众弟兄再也不敢吱声,眼看着刘秃子命人把自己的亲外甥推出去砍了。
原来,九龙莲花山的土匪有个规矩,无论平时还是酒宴,都要留下鱼头,吃掉鱼头,就是犯了刘秃子的大忌,那就是吃掉刘秃子的头。
这件事情过去后不久,刘秃子就病倒了,一来因为砍了自己的亲外甥,心疼不已,也没有办法向自己的姐姐交代;二来因为形式吃紧,刘秃子隐隐约约预感到事情不妙,不妙在哪里?又一时半会说不清,就让所有的弟兄们窝在山里,除却站岗放哨的,谁都不许随意走动。
九龙莲花山处在鲁南枣庄的南边,和苏鲁豫皖交接,和枣庄北面抱犊崮的土匪遥遥相望。不过,北面的土匪借着天时地利,借着抱犊崮山高地险的优势,在孙美瑶的带领下,人员多,装备强,有四五千人,枪支四千多支。他们靠着北部山区优越,连绵的山区做掩护,打劫大户人家,杀富济贫。也不断抢劫火车上的军用物资,令北洋军阀头疼不已。
这一年正是民国十二年,也就是上个世界的1923年,中国土地上外寇入侵,军阀混战,民不聊生。这一年,又赶上鲁南地区大旱,连续八个月没下一滴雨,农民颗粒无收,许多家中断炊的家庭,唯恐孩子饿死,就把很小的孩子送去出家做了和尚,要么有的流落到山里做了土匪,以求不至于饿死,保个活命。
这个刘秃子,就是在这个时候,队伍一天天壮大起来的,有原来的百把号人,壮大到二百多号人马,枪支百把支,不过刘秃子打家劫舍,只是小打小闹,从不敢去临城劫持火车上的财物,也不敢公开与政府作对。
这一年的5月6日,在津浦铁路临城段,孙美瑶带领抱犊崮的人马劫持的津浦快车,劫持美、英、法、日、意大利,墨西哥的几十名洋人,这些洋人被劫持到抱犊崮的道观里。事情发生以后,中外为之震惊,北洋军阀震怒。
随后,北洋军阀派出苏鲁两省重兵围剿抱犊崮,拉起了五百里的包围圈,见到土匪格杀勿论。最后在美国人安迪生的调解下,孙美瑶放回了洋人,接受了诏安。在诏安之后,孙美瑶赴了鸿门宴,被冠以“抗命不遵”“野性难训”,在1923年12月19日被车裂,演绎了二十世纪的新水浒版。
刘秃子的土匪在苏鲁大军的围剿下,连连受挫,不久刘秃子病重离世,没有了首领的土匪,是一群无头的苍蝇,区区的莲花山掩藏不了他们土匪的行踪,最后不得不鸟状散开来。
就这样,兔死狐悲,孙美瑶的土匪诏安毁灭,使九龙莲花山的土匪‘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受到连累,被追剿,被围困,也宣告了灭亡的命运。
人们说:“这都是鱼头惹的祸,该死的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