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农民工兄弟

你们相跟地走着

如一群外来的麻雀

别扭地踢踏着城市的马路

不习惯地扭动着不满

浮尘随风飘散

铺开乡间土路的柔软

终于看见了一坨久违的马粪

你们才呼吸到了

被风刮走了很久的

带着青草气味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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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眼睛

总是习惯地盯着地面

笨笨地吮吸着遍地黄金的诱惑

家书里却写满了

城市路面上没有一分钱的感叹

你们习惯地在手里攥几枚分币

让思念把欲望捂出汗

再把太阳捧在眼前

让亮晶晶的汗水

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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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你们简陋的工棚

睡眠窝在角落

似乎只有瞬间

偷空还要梦一梦

钱如何下崽

生出更多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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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热的盛夏

一群梦游的莽汉

爬上高高的护手杆

榨干清晨凉爽的瞬间

叮叮当当的敲击

吞噬了手心攥不住的睡眠

和周围邻居的怒喊

长高的是你们光着脊梁的楼层

封顶的是你们等待发钱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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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可以忍受

像狗一样趴在床上

回味再也直不起腰的苦干

你们可以忍受

像牛马一样驾辕

咀嚼撕心裂肺般疼痛的血汗

你们唯一不能忍受的

就是受伤后纸一样薄的抚恤金

和年底拿不到的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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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知道一百多年前有个啊Q

你们只知道钱会撕开

你们鲜血淋漓的尊严

在寒风中无助地怒骂叫喊

甚至做出种种极端

只是为了找回

那张被开发商的贪欲和罪恶

硬生生揭走的脸

和一家老小的企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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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恶棍一样的混蛋面前

亲朋的帮助能力有限

道德的力量略显绵软

媒体的呼吁只换来同情

法律的援助道道难关

你们的血汗

一年的隐忍思念

还是无踪无影的遥远

你们多么想委托一个代表

建议政府成立一个打工援助办

帮助你们解决

所有的难关

顺带归还你们

本不应丢失的尊严

哪怕为此每年上缴点血汗钱

可你们的周围

哪里会有名流

高官的话语权

只能是徒自兴叹年复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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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家想得疯了

你们也会大方地请老乡喝酒

顺带互相倾诉

对老婆孩儿的挂念

春梦做得频了

你们结伴上录像厅

顺带起兴挥霍

对一路美女的赞叹

置身夜半的空旷

你们无拘无束地高唱呐喊

放纵你们对城市的蔑视憎恨

和肆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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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

与你们基本绝缘

手机

是你们倾诉寂寞的唯一伙伴

你们暗地里偷偷地谈论足疗歌厅

不知里面飘飞着

甚样的女仙儿

想着不该想的事儿

难免就会失眠

甚时也去潇洒一把

也不枉到城市转了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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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摸兜里的辛苦

你们选择在那些场所门前

走来走去地打转

希望能看到

偶尔出现在门口的

美人的放肆和性感

看着出出入入的有钱人大款

你们也会恨恨地把

陈胜吴广那句名言

踩在脚边

你们从未学过

那个叫自慰的单词

可干同样的事儿

却能将疯长的野草压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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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农民兄弟中

有我童年的玩伴

偶尔遇到难事

你们也会找我倾诉感叹

虽然在城市晃荡多年

可我能力有限

天气越来越冷雪花纷飞

弟兄们团团围坐把酒言欢

酒桌上情绪发酵

乡情在酒桌上盘旋

明天送兄弟们回家

但愿你们能过个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