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
住在大洼街的凌儿和占奎私奔了,这在大洼街引起了不少的震动。
那是九十年代中期,人们都很保守,孩子们的婚姻大多遵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说法。
不过也有人说:“两个孩子一条街长大,知根知底的,也算青梅竹马。”还有人说:“占奎不是省油的灯,凌儿跟着占奎,恐怕以后没有好日子过!”
凌儿是个俊俏的姑娘,高中毕业进了棉纺织厂工作,是厂里的劳动模范。那个年代的棉纺女工工资高,福利待遇也不错,最好找对象。当时,许多姐妹都认为凭着凌儿的相貌,无论如何会选择事业单位或者机关干部。
当时,凌儿有两个一起长大的最要好的伙伴,一个是占奎,一个是珍宝,这两个人和凌儿住在同一条街,不过,占奎干练精明,能说会道;而珍宝木讷,说话有点结巴。
读中学的时候,有一次,有两个小混混拦截了凌儿,试图不轨,珍宝吓得扭头就跑,还是占奎举起拳头,赶走了那两个混混。
谁知道,珍宝功课出奇的好,高考时考取了解放军陆军学院,震动了整个街道;而占奎却因为功课不好,初中没有毕业,就进了大集体,成了一名工人。占奎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聚众打架是经常的事情。这个时候,珍宝家也来凌儿家提亲,愿意两家结为亲家,应该说这是凌儿最不错的选择,而凌儿却一直摇头,迟迟不肯应允珍宝的婚事。
原来凌儿心中一直装着占奎,从那次占奎为她打架,为她解围,已经让幼小的凌儿认为将来嫁人,就嫁占奎这样的,可以一辈子不被人欺负,只有占奎才是自己终生可以依靠的臂膀。
凌儿的父母坚决反对这门婚事,认为占奎不靠谱,不定性,不能给凌儿安稳的日子,凌儿的父亲甚至以死要挟,如果凌儿嫁给占奎,老父亲就撞死在门前。
一个风急月黑的夜晚,凌儿和占奎私奔了。
凌儿的父母寻遍了大街小巷,寻遍了大江南北,寻遍了所有的亲戚,也没有找到凌儿和占奎的影子,凌儿的父母发誓就当是凌儿死了,最好死在外边,永远都不要回来!
两年以后,占奎携着凌儿回来了,凌儿的怀里抱着一个一岁大的男婴,名叫贤儿。
两年未见女儿,本来发誓永不再认这个女儿的凌儿父母,当自己的外孙甜甜地叫着外公外婆的时候,他们还是接受了凌儿一家三口。
接下来的日子,占奎和凌儿要居家过日子,可惜,他们因为当初的逃婚,占奎家里没有给他们半间房屋,就是原来占奎居住的房间也已经成了弟弟弟媳的新房,就这样,他们暂时寄居在凌儿家里。当初因为离家仓促,没来得及跟单位打招呼,因为无缘无故旷班,他们两个已经被单位除名,就这样占奎靠着拉三轮车度日。
这本来就是朝不保夕的营生,今天有活多挣一点,明天没活就没有收入,占奎还是贪图享乐的人,今天天气热了,不出车了;明天天气冷了,窝在家里。这样啃老的日子,凌儿的父母不免生气,不给占奎好脸色看。
不久,占奎就以凌儿的父母脸色不好看为由,躲出了凌儿家,在外面和一些哥们混在一起,整天吃吃喝喝,晚上聚众赌博,那要赌债的时不时围着家门。
凌儿磨破了嘴皮子也规劝不了占奎,凌儿本想求救于占奎的父母,自己的公公婆婆,谁知自己的公婆竟说,“当初占奎好好的,都是你拐走了他几年,搞得丢了工作,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都怪你!”
不久,占奎在聚众赌博中被抓,当时如果花些钱是可以捞出人来的,但是,凌儿没有地方借钱,去婆家碰了一鼻子灰,去亲戚家,亲戚家也是不看好他们的婚姻,都以各种理由搪塞,不肯借钱给棱儿,无奈,凌儿只能任由占奎来去,就这样,占奎被判了三年徒刑。
凌儿为了自己和儿子的生计,早出晚归,做着两份工作,早晨清扫马路,白天做护工,就这样,凌儿也在苦苦的等待,等待着占奎出狱后一家的团聚。
三年以后,占奎回到家中,见到儿子贤儿,贤儿竟是一脸的惶恐,无论如何也不肯叫声爸爸;见到凌儿,占奎竟是满脸的怒气,埋怨凌儿不救他,凌儿小声地啜泣,哭诉自己没钱,谁知,占奎竟抬高声音吼道:“你为什么不卖掉你父母的房子救我,要不你卖你自己啊!”凌儿就哭,听到这句话的凌儿父亲,大怒,赶过来扇了占奎一耳光子,占奎举起拳头,朝着岳父就是一拳,重重的把岳父打倒在地。
羞愧难当的岳父,当晚就喝农药敌敌畏自尽。
就这样,凌儿和占奎离婚了。
但是,离婚后的占奎,经常来骚扰凌儿,身上没有钱了,就来向凌儿索要,不给就举起拳头暴打。
这还不算,经常在夜晚路过凌儿家门的时候,向着凌儿的大门上拉屎,后来经演变为大粪泼到了邻居的大门上,邻居是敢怒不敢言,都在背地里小声的骂着:“挨千刀的,不得好死!”
在一次凌儿被占奎追打后,凌儿吞下了一瓶安眠药,幸亏老母亲发现的及时,被送往医院抢救及时,挽回了一条命,母亲一直絮絮叨叨地说:“不听大人言,吃亏在眼前!”
凌儿出院后,在舅舅的帮忙下,卖掉了房屋,和母亲居家去了东北,走了一条闯关东之路。
老辈人都说:“富不闯关东,阔不下南洋!”如果不是凌儿的私奔,导致人生的失败,谁会踏上一条迁徙之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