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里的猫和狗

猫和狗这两种小动物，在我们校园里，是常有的。

白天多会遇见狗。公寓旁边的垃圾桶，高高的，要一米五左右。它们跳上去，动作和猫一样轻盈，站在边沿上会和猫一样稳当。个头大一点的狗不稀罕遗落在一边的零碎的食物，偏信桶里更藏着可口的美食。年幼一点的，拣一拣桶边的碎渣，倘若吃光了，便会抬起头来哼哼，或是舔一舔塑料袋上残留的味道。学生们正处在闲散的年龄，尚且多胸怀爱心，看不过这可怜相，最后一口香肠或是面包正要送进嘴里，却又临时改变主意，笑笑，拿下来，便赠予这一群同住在西溪校园的邻居了。

晚上的猫儿会多一些。不光看见，图书室外总会响起它们各式各样的叫声，饿或是渴，呼朋唤友或是享受交欢。听见这猫叫，我时常要想起钱钟书先生。先生与世隔绝，隔绝的是世间的俗气和庸气，独享的是生活的风趣和灵气。杨绛先生说，半夜里，丈夫听见自家的猫被野猫追着没命喊叫，衣服都来不及穿，捉起床边的拐棍就跑出去帮猫打架了……大汗淋漓回来，赞叹野猫就是野猫，腿脚或是反应都比家猫灵得多了。

学校里的猫，在我猜来，大都是野猫，不过只在校园周围“野”罢了。猫儿互相打架也实属正常，学生们从不打猫，它们打架的时候也不知道帮谁，一边在那看，一边笑，又一边想想到底要不要帮那只漂亮些的，或是小一点的。我们其实有时候分不清人家到底是在玩耍还是真的生气了要打架。人类的体育运动里不是有好些看似“打起来”的项目？拳击、跆拳道、自由搏击、橄榄球，我记得小时候第一次看大孩子打篮球，他们认真起来的时候就像生气了要打架，我便和哥哥说咱们躲远些罢，他们快要打起来了，我哥只是笑我无知。人的世界的事情有时候都不懂，猫的世界的事情就不跟着瞎掺和了，别拉完架了，才发现人家一对小情侣是在打情骂俏……

相好也待见校园里的小动物，或是拍照，或是走近瞧瞧，她说小猫小狗饿了的时候叫唤起来很像婴儿哭着要吃奶的样子。我说你还没当母亲呢，你怎么得来这样的说法？她瞪我一眼，骂我不正经，说她帮表姐看过一个月的孩子。“那你还把小青蛙追到了水沟里？”我总拿这件事儿与她玩笑。雨过天晴，她从寝室出来享受洁净空气。地上小水泊颇多，一只小青蛙怎么也寻不到返回小河的路。雨水浸过的土壤氧气稀少，一条条蚯蚓便被赶出地表。它也不慌了，不忙了，就地享用美食。“我追它的时候，它嘴里还叼着大半截蚯蚓呢，那半截还挺长，耷拉到它脚下，真怕它跳的时候会被绊倒。”她说她本想朝着小河的方向追它，一来找趣儿，二来送它回家，“谁知它着慌了，只是瞎跳，一米多深的废旧水沟直接跳了进去……”“废话，平白无故一头牛在身后死命追你，你跑哪儿，它追你哪儿，你会以为它要和你玩儿？能不着慌？”我批她又笑她。

真是可恶，她最近也有批我笑我的话头了。“我单单只把小青蛙追到沟里，不想你能把人也追到沟里，你这是居心不良、图财害命啊？”她笑声过大，电话里尽是嘈杂的声音，“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反驳。快出校门那段路上有一条水沟，晚上走夜路挺危险，学校早要说修，可迟迟未派人来。那日中午吃饭回来，见一条狗遛弯，我喊它“小狗你过来”，可它依旧自顾自地走。“我没想追它，只是走近些能给它拍照”，不想它开始逃窜。这时，一个中年男人骑车驶来，眼见小狗当道，急刹车又向右拐，连人带车直接送进沟里……再起来，便是黑黢黢臭烘烘的泥人泥车了。

“我只敢追小猫，从不敢追小狗，仔细追得它急了反过来咬你。”

“记着了。”

“那人受伤了没？”

“没，但是这水沟第二天就填平了，他也算造福学生了，你猜掉进坑里的是谁？”

“肯定是学校领导。”小波坏笑。

“猜对一半，那是我们学校后勤维修部的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