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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和亮

2014-10-08 16:23 作者:淡泊 阅读量:2339 推荐0次 | 我要投稿

亮是个诗人,一个很不得志的诗人。

和亮一般大的人,都靠着去城里打工,挣下钱盖起了小楼,娶妻生子了,而亮写诗,依旧住在低矮的石头房里,仍旧孑然一身。

亮的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亮是独子,眼看着这么拖下去,误了婚事,可就要断了香火。就发动族人长辈劝说亮出门打工挣钱,好娶个媳妇,成家立业。

亮出发了,带着简单的被盖,抱着自己喜欢的两本诗集和一摞稿纸,来到了陌生的都市。在火车站周围漫无目的的行走着,三天后,在职业介绍所找到了一个建筑工地的活,就是搬运砖块,和沙水泥之类的苦活,一天六十块钱。

亮就一边干活,一边苦思,有时候,会在灵感来到的时候,丢下铁锨推车,拿起笔来写上几句诗歌,为此没少挨包工头的尅,克扣过亮的两次工资,不过,亮干活和写诗一样,踏实诚实,不偷懒,日子长了,包工头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当今建筑业低迷,小工不好找。

一天,市建委的来人检测质量,车上下来一个俊俏的女孩,抽查了水泥浓度,检测了钢筋指标,楼上楼下忙活着,包工头自是不敢怠慢,堆着笑脸的陪着。那女子转过楼角,看到正在稿纸上涂画的亮,眼睛一亮,拿着亮刚写的一首诗说到“哟!工地上引来了金凤凰,你是作家?”亮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夸为作家,也头一次和如此俊俏的女子单独说话,就嗫嚅着说:“是个业余诗人,不过靠写诗,养活不了自己,这不到城里打工来了!”女孩大胆地说:“能不能把你写的诗送我几首?”亮就从皱皱巴巴的稿纸上撕下几首诗,颤巍巍地递给了女孩。

女孩读完,笑着说:“我叫月,月亮的月,是这家工地的监工,往后我们会经常见面的!”临别,女孩告诉亮:“我的朋友在日报社工作,你等我的消息好吗?”

包工头见亮认识建委的人,一直追问是不是亮的亲戚,亮说不是,那包工头岂肯相信。不过,他揣摩不透亮的底细,不敢轻易得罪亮了,就给亮安排了一个看仓库的活,这个活轻松,有足够的时间让亮涂涂画画。亮激动不已,写诗,一直没给自己带来好运,倒是这次让自己时来运转,有了一个轻松自在的工作,工资还一分不少。

不再和泥沙打交道的亮,穿着干净利落多了,藏青色的裤子,白色衬衫,衬托着亮帅气的脸庞。这一阵子,亮时不时的哼着小曲,灵感不请自来,厚厚的稿纸,已经被他写得差不多了。

不久,亮和月见面了。一天的傍晚,月亮还没有升起来的时候,月开着跑车,来找亮,把亮在副刊上发表的几首诗歌送给了亮,还带来了不多的稿费。亮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十几年的苦苦写作,梦寐以求的等待着有一天把它变成铅字,今天这个萍水相逢的女子,帮着自己实现了这个梦想。

亮激动的邀请月,“今天我请客,我们去近处的饭店!”,月也不推辞,就笑着说:“前边马路旁的辣面特别好吃,物美价廉,今天你请我,不过下次我请你!”

这顿饭,亮吃的拘谨,从小到大,亮接触最多的女子就是自己的娘,村里的年轻女孩,看到亮都躲着走,人家说他中看不中留,绣花枕头一个,不是挣钱养家的男人。这次,和漂亮的月单独一起吃饭,让亮局促不安。

整个夜晚,亮失眠了,他的眼前晃动着月的倩影。尽管亮一再警告自己,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之间有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月和亮 小说(二)

七夕节的晚上,亮拿着刚发的工资到邮局给娘汇钱,走出邮局的大门,看天色尚早,不由自主地行走在都市的大街上。街上车水马龙,人潮涌动,亮莫名地孤独起来,偌大的都市,竟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处,没有可以说说话的朋友,亮就怀念起山沟里的家来。

小时候,每到这个时候,奶奶抱着亮坐在葡萄架下,给亮认天上的织女星,牛郎星,也认天上的银河,给亮讲牛郎织女的故事,讲狠心的王母娘娘,挥簪为河,生生的分开了牛郎和织女。每年的七夕节,牛郎都会挑着担子,挑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踏着雀桥,来和织女相会。

今年的七夕节,没有了奶奶的故事,没有了故乡的葡萄架,昂首看一看天空,不见牛郎织女星,只有一条银河在天上闪闪发亮。

忽然,月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含着淡淡的笑,有些羞涩地看着亮。

亮眼睛微亮,脸儿红红的。而月却有些大方地伸出手挽着亮的胳膊,像一对情侣一般,沿着河边小路向前走去。

他们相爱了,和所有的恋人一样,约约会,吃吃饭,看看电影,不过,他们也谈诗歌,谈文学,谈人生,谈价值。

不久,亮的诗歌频频见报,有几首诗歌,还在省城报刊上发表。

有一次,亮歇班,月就开着跑车带着亮去了不远的古城,他们手牵着手,胳膊挽着胳膊,俨然热恋中的情人。

晚上他们住宿在古城里,要了一个单间。月偎依在亮的臂腕里,絮絮地向亮诉说着自己的经历,原来月是谈过恋爱的,月的前男友英俊潇洒,工作舒适,就要到谈婚论嫁的时候,那个男人却人间蒸发,听说傍了个大款去了英国。

受伤的月,一直不敢再恋爱,她不相信任何男人,婚事就这么一直耽搁着,直到把自己耽搁成了剩女,拖成了老姑娘,如果这次不是遇见了忠厚老实的亮,月是永远不敢敞开心扉谈恋爱的。

两个大龄男女待在一起,本就是干柴烈火,缠绵之后,他们就睡在一起,三天之后,他们回到了这座城市,回到原来的生活。

回到工地以后,亮的创作有了更多的灵感,这个时候的亮,已经走向写作的成熟期,有了写稿和寄稿的经验,知道从网上邮箱邮寄稿件,方便快捷。亮就用月送来的一台旧电脑打字,写完之后,用油盘到网吧里发稿。这期间,亮的诗歌一发而不收,亮已经有了一笔客观的稿费收入。

一天下午,工地盖起的四层楼上,急需一把扎筋,亮爬上四楼送扎筋,下楼的时候,脚下一滑,亮重重的跌下楼梯,被钢筋穿透了胸部。

亮被送往医院抢救,因为钢筋从前胸穿过,亮差点丢掉了性命,所幸没有穿透肺部,亮捡回了一条命。包工头不敢声张,更不敢久留亮,担心建委的知道了消息,也担心亮的家人纠缠不休,在亮做完手术之后,偷偷地一个人开车把亮送回乡下的老家。此后,包工头把工程交给了自己的堂哥,自己人间蒸发。

回到乡下的亮,生活回到了原点。

在床上休养了一段日子之后,亮渐渐康复了,亮想法设法联系月,可惜月仿佛也从人间蒸发一般。

月和亮 小说 (三)

娘知道亮这次捡回了一条命,抱着亮哭着说:“儿啊!看来我们真不是去城里混的命,城里容不下我们。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就在家里伺候伺候二亩地,服命吧!”

人们说亮“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人们说亮“绣花枕头一个,中看不中留。”;人们说亮“命里八尺难求一丈”。

亮对生活不敢奢求什么,农忙时候和母亲一起种种地;闲暇时候,窝在家里看看电视,睡睡觉,喝喝酒。

痊愈后的亮去了一趟城里,到了自己打工的工地,看到了许多陌生的面孔,问起老板,人们摇头;问起以前的熟人,人们还是摇头。原来亮出事以后,工地大换血,熟悉的人都被老板辞退了;亮又去了月的单位,单位人告诉亮,月已经辞掉了工作出国了。

亮学会了喝酒,开始是麻痹自己,后来就有了依懒性,变成了酗酒,后来仿佛离开酒就不能生活了,亮这个时候认为写诗不是自己这种身份低下的乡下人所为的,亮折断了笔,不再写诗。

几个月之后,亮才把月的事情告诉了娘,娘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撇着嘴说:“城里的姑娘不靠谱城府深,卖了咱们,咱们还要给人家数钱哩!儿啊,死了这条心吧,不要苦苦等待没有希望的感情!”

半年以后,亮开始接受现实,开始面对自己的生活。

不久,在邻居的撮合下,亮和一个寡妇相亲,这个女人叫秋儿,三十五六岁,住在山的那一边。秋儿是个苦命的女人,秋儿的丈夫在山上打柴时落下了悬崖,摔死了,撇下一个九岁的男孩。

秋儿模样长得一般,皮肤黝黑,身材矮胖,只是干净利落,是个持家的好手。

定亲这天,亮收拾的齐齐整整,藏青色的裤子,洁白的衬衫,头发打上了摩丝,高大而帅气。酒席间,亮喝了两杯酒,微微有了一些醉意,更显得容光焕发。

亮把建筑工地赔给自己的一万块钱,给了秋儿。只是留下了零零碎碎的稿费,不舍得给秋儿。

亮推着自行车送秋儿回家,车子前梁上,坐着秋儿的儿子。他们一起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一时间,亮有些恍惚,转眼瞅一瞅走在旁边的秋儿,仿佛跟他走在一起的是月,亮一直认为和自己走在一起的应该是月,可惜人海茫茫,月究竟去了哪里?难道以后就真的天涯海角,永不相见了吗?

拐过一座山,忽然前面一辆跑车停在路中间,车上下来了一个女子,怀揣六甲,腆着肚子近前问路。亮呆呆地发愣,此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朝思梦想的月。

原来,亮出院后,被包工头偷偷送到了乡下,几天后,月才知道了消息,苦苦地寻找亮,未果。

月扑到亮的怀里,抡起拳头,捶打着亮“你知道吗?你不见了,我死的心都有,我行遍了千山和万水,走了近一万公里,寻找你,你却人间蒸发,狠心的连个招呼都不打,你让我们娘俩如何过?”

亮抱着月痛苦,劝说月,“我们回不去了,你回去吧!回到城里生活!”月毫不犹豫地说:“回不去了,我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我已经破釜沉舟辞掉了工作,说出国了!”

亮的母亲看着怀揣六甲的媳妇,高兴不已,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抱上孙子了。不久就凑钱给他们操办了一个简单的婚礼。

月卖掉了跑车,贷款和亮一起建立起冬枣种植基地,他们科学育苗,科学栽植,第二年枣儿就挂满了枝头。闲暇时候,亮写写诗,月朗读诗。

月圆的晚上,月依偎在亮宽大的臂弯里,看着天上的月亮,声音柔柔地说:“月和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再大的灾难也分不开他们,因为他们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圣洁,痴迷,无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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