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三）

三

后背突然披上一件衣裳，叶秋在我旁边坐下，将脸倚在我的膝上，不说话。我的手扶过她的面颊，心里一阵揪心的疼痛。

“叶秋，其实你不必这样。”

叶秋是我和陈墨开始栽种四叶草的第二年出现的。记得那天早晨院子的一角大泛青光，我裹衣匆忙跑去看时就见到叶秋躺在四叶草丛中，赤裸裸的，一丝不挂。陈墨跑来用被子裹住叶秋的身体把她抱进房间。天色将晚的时候叶秋醒过来，她睁开眼睛对我笑，只对我笑，笑容灿烂无比。然后她对我说：“我叫叶秋。”

这是我们对叶秋全部的了解，只有一个名字而已，可是我却固执的让她留了下来。因为我觉得叶秋好亲切，像我娘，我想我娘，想我娘温和的笑容和让人安定的眉眼。陈墨对我的固执没有做任何评价，他只是经常戒备的看着叶秋的背影出神。而叶秋对陈墨，也莫名的充满了敌意。对于这些，我只装作不知晓，天黑了又亮，我安心的看叶秋灿烂的笑容，感受陈墨一如既往的体贴与温柔。人是自私的，我什么都没有，我更专注于我的自私。

叶秋是个很聪明贤惠的女人，有时候我看她，真的如我母亲一般。自从她住下之后，洗衣，做饭，缝补都做得特别的好，好得让人无话可说。可是我却是不明白陈墨为什么还是不能够接受她。他对叶秋的芥蒂让我都觉得有些过分。后来有一天，陈墨对我说：“罗裳，你知道那个叫衣的人吧，人人都说他很了不起，可是我不信，我相信只要是我想保护的人，他永远也伤害不到。”那时叶秋正在旁边收拾碗筷，陈墨把最后一句话的声音提得很高，我知道，那是说给叶秋听的。

那天晚上，陈墨在我的房间和我说了很多话。原来他很难过，因为他的三个哥哥全部死在衣的手下。陈墨说：

“罗裳，你知道么，当我跑去看我哥哥的尸体时，他们中毒后青色的脸让我充满了无力感。”

我撩起袖子起身拨了拨烛心，没有看陈墨，“我知道，我看我母亲的尸体时也是这样，只是那时的我，比你更加的怯懦，我是看着我母亲死的，可是我却什么也没有做。”

陈墨见提及到我的伤痛，叹了口气说：“对不起。”

“没事，墨，你凭什么怀疑是衣做的？”

“因为衣是很特别的一个杀手，江湖上有很多用毒的门派，可是他们多会为了生造自己的实力而在杀人现场留下独特的标记，只有衣不会，他只为杀人而杀人。”

“你怀疑衣是叶秋。”

“是的，”陈墨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坚定，“我在我哥哥的身上闻到一股奇异的草香，很独特的味道，我只在叶秋身上闻到过。”

我低头默默地想了一会儿，“墨，我向你保证，不是叶秋，她……”

“谁？！”陈墨突然站起来，手里的茶杯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那一声碎裂的声音让人心惊胆战。我看见一个黑影从我的门前一闪而过，陈墨就跳起来追了出去，留下一句：“站着别动，等我回来。”可是我已经有些站不住了，我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突的跳着，神智忽然变得混乱起来，因为我闻到一股熟悉的草香，随着那黑影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