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约会

“今晚我一个人，过来喝茶，有空吗？”肯定地回复她之后，我迅速地把短信删除。

今晚的澡洗得特别认真，从头到脚，从脚到头，站在镜前左照一个右照一个，整整弄了半个钟头。妹等急了，大声喊：“妈，您老人家快抱孙了，我敢打赌，哥今晚一定要去约会。”我笑了笑，迅速地穿上早就挑好的衣服．

“哥，你真帅，连你老妹都为你倾倒。你真的去约会吗？”妹拿眼盯着我，一脸神秘。我笑而不答。

我真地去约会吗？我也问了问自己。

初秋的夜是如此的迷人，霓虹让夜变得更加煽情。然而，在轻柔的晚风中，我的热情却渐渐冷却，脑海中不断地出现妹妹的那句话。路并不远，摩托车很快就来到瑞安花园。这是一个高级的住宅小区，往里看，可以看到大片的草地、别致的假山和成排的汽车，同时我也看到了保安的那双眼。我突然改变了主意。

“还是你下来吧，大门外等你。”我发了个信息给她。发完信息，接下来自然就是漫长的等待。看着楼上的灯光，我轻而一举地分辩出她在哪一个窗口。虽然我只去过她家一次，但她家的摆设历历在目，特别是客厅墙上挂的那张全家福：男主人戴着眼镜，很斯文，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他是一个进出口公司的经理。小男孩被爸爸抱着，淘气，可爱，机灵全都写在脸上。女主人倒笑得不怎么灿烂，但一脸温柔，含情地看着这父子俩。多么幸福的一个家！这就是我的理想，我不只一次地告诉自己。

终于，她出现了，带着笑，慢慢地飘了过来。风扬起了她的长发，盖住了半边的脸，却挡不住她的笑意．她常笑，但我从未见她这样笑，如此动人的笑．也许这不仅仅是动人，因为我发现自己莫名地紧张起来。

“是不是等了很久？”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扶着我的腰侧身坐上了摩托车，右肩紧挨在我的背上。突然间，一股夹着幽香的热浪袭了过来。我感觉到脸在发烧，手在发抖，而她却浑然不知，她的语调还是那么轻柔，那么欢快。

“想带我去哪？”

“……”

“怎么不说话？是等太久生气了？”

“不，你今晚真美！”

“真的吗？人还是裙子？”

“人和裙子！”

“仅仅是今晚吗？”

“……”我突然无法确定，在我后面坐着的是一位妈妈，还是一个天真浪漫的小女孩．

“裙子是很久以前买的，很少穿，今晚偶然翻到．真的好看吗？

“真的。”

“你一定在说假话。”

“小磊呢？”

“他奶奶带着。怎么不上我家，怕我吃了你？”

“不是的。”话一出口，不知怎么的，十分别扭。

“听说文化路开了一间咖啡厅，走，我请客！”她的双手在我腰间紧紧地夹了一下。

“不去了，那儿人多。”

“那我们去露天茶座？”

“你晚上不是不喝茶吗？”

“我可以喝果汁啊！来，打起精神，你今晚是怎么啦？有心事？”

“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是不是，是不是有了女朋友？”

沉默，从来没有过的沉默。从认识的那天起，我们之间就总是欢声笑语。我们没有谈家庭，没有谈婚姻，也没有谈爱情，但我们却总有着讲不尽吵不完的话题。突然的沉默让我手足无措，我不想让她伤心，我是多么希望能带给她快乐，但我真能带给她快乐，她真的会快乐吗？腰间的双手渐渐的松开了，背后感觉凉飕飕，发热的头脑也清醒了许多。

也许是城区太小了，转了一圈，我们又回到了小区门口。她轻轻地下车，理了理长发，看着我，含情脉脉的。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

“你有女朋友了，是吗？”

“我――”

“没关系的，这是好事。”

“那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吗？”

“你说呢？”

她焉然一笑，紧紧地握了握我的手，转身，飘然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