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她和他men(二)
Part 2
九月的杭城好闷热,刚下汽车就不觉让人感到窒息,脚下的柏油马路仿佛冒着热气穿透了鞋底,车站旁的出租车像甲壳虫一般排着长队,汽笛在沸腾的夏日里不时鸣叫着,人们来来往往穿梭在这繁华的车水马龙中。提着行李箱的她,嘟着俏皮的小嘴吹嘘着额前的缕缕发丝,不时地伸手擦拭着流下来的汗水,看着眼前的这座城市,她有点兴奋,有点甜蜜,还有更多的期待。
她瞒着他提前来到了这个她以为将会是属于他们的天堂。但是,她没有如他所愿,选择了和他不一样的学校,处在了同一座城市的两个尽头。他没有怪她,虽然心中有着藏不住的失落,但还是很欣慰,至少还是可以经常见面的,他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她没能守约,是因为她不想违背妈妈的意愿,在妈妈面前,她似乎永远只是一个听话、孝顺的好孩子。她没能守约和他在西子湖畔相见,也只是因为她想他,她对他又有些愧疚,她想给他一个惊喜。继而,抬头仰望那灰暗的天空,她收起飘散的思绪,扬起不再生硬的微笑,搭上了去学校的末班车。
“在干嘛呢?”,发出信息的那一刻,她好期待下一刻的不期而遇,车窗外的景象似乎不再是夏日里的那副死气沉沉。 “想我想着的人呗!”,按了下发送键,合上手机,他的表情似乎有点复杂。有些事,他想告诉她,又害怕让她知道。他以为她会信任他的,他似乎真的以为,有些事可以做得更完美些,至少,他相信必要的隐瞒是为了不必要的摩擦,可偏偏,似乎现实又在不经意间和他开着冰冷的玩笑。难道是他错了。
“还在想我吗?”她在偌大的校园里摸索着,向目的地前进着。“是啊,每时每刻都在想呢!咳,要是你现在出现在我面前好了。”他看着那一条条信息,眼里尽是藏不住的幸福。“那向窗外看看吧,我就在你眼前哦!嘿嘿。”他知道她又再逗他了,可还是下意识地看向了窗外。 那一瞬,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好安静,安静得只能听到他此时此刻无法平静的心在狂乱得毫无节奏地跳动。他以最快的速度跑下楼,出现在她面前。眼前的人儿近在咫尺,是那么的真是,可又像梦一样,他再也无法抑制那一刻涌动的情绪了,默默地走上前,将她紧紧拥抱。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他开心得想发疯,好幸福。好希望时间能就此停滞。他又懊恼,她竟然偷偷地到来,让自己的心毫无准备。
靠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她哭了。在他面前,她似乎总有那么多的泪水,无论开心还是难过,她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又像涌动的泉水流不尽似的,仿佛是要把过去岁月里的泪水原原本本地补偿回来。
就这样,在那个宁静的午后,他们不期而遇,同时,也开始了如所有普通恋人一样的平淡的生活。每个周末,他们都会出去玩,每一天他们都会煲电话粥,每一次通话,他们总有说不完的话语,在他面前,她似乎是很爱说话的,而他总会耐心地倾听。
她的脾气不怎么好的,她没有那么温柔,但却很细腻。她很敏感,又很无知。他们也常常吵架,他很反感,但总是妥协与迁就,一次次忍让。而她总以为,这个也应该算是生活的一部分,如果有一天,彼此之间没有了这样的争吵,她以为,这样的缘分也就尽了。而这,也似乎真的得到了验证。
他那时是真的喜欢她的,也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有多么喜欢。在他眼里,她是真诚的,没有那么做作,有着所谓的善良,有着那么一些天真可爱,她总喜欢感叹,有着一丝惆怅,这是他不喜欢的。她很倔强,这是令他最头痛的。她孤僻,喜欢独来独往,但她的心是向往与人交融的,她对自己想要好的人总是用尽全身力气的。那是的她总告诉他,她相信知道对别人好,别人也会对你好,前提是真心以待。他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每时每刻,她的影子总会在他脑海里浮现,她的不好似乎在他眼里也是好的。
知了在黄昏下的校园里此起彼伏地鸣叫,一棵棵大树似乎也因为这该死的天气而学会了低调,失去了原有的生气,没有了雨水的滋润,大地上的万物仿佛荒漠里飞扬的尘土,那种感觉好压抑,她恨不得交替的四季一不小心就错过了这讨厌的夏季。
那天,她去看他,她是满怀欣喜去他那儿的。
那熟悉的梧桐树下,那熟悉的背影,那熟悉的脸孔,眼前的一切变得好刺眼。她愣在那里,没有开口叫他,没有上前质问,默默地看着她日思夜想的他拥抱着那个女孩。她的脑袋有点发昏,转身,离开。她想过她会回来找他的,他想过他会徘徊无从选择,可她仍旧无法相信他会这么快就把自己放下,她无法相信她好不容易用心去得到的人就这样永远地离开自己,就像当初他离开她一样。这一次,她没有哭,只是有点不安与心慌,她是想他亲口告诉她的,她以为他是不会对自己有任何隐瞒的,于是,又一次习惯性地把心中的伤痛憋在心底。愚昧而敏感的她总是喜欢这样的自以为是。在她真实的内心世界里,也许从一开始,她都没有真心地去相信任何一个人过吧。如果不时这样,或许在不久的将来那些不该发生的事情也不会沦落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了的。
她总爱追求完美的,而这更是她最致命的心理障碍。
那天以后,她对翌有了明显的疏离,她是刻意的。他一如从前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但他的语气明显没有往常的那么急切与温柔。她总说,没什么,然后,就匆忙挂了电话。有时候,她索性保持沉默。他气愤,他不懂,自己哪里错了。他知道他沉迷游戏总是会忽略她的感受,游戏,对她来说是死罪,是不可饶恕的死罪。可他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因为这个和她争吵。他懊恼,他向她道歉,可这一次她的反应让他不知所措,他真的搞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他问她,为什么在一起那么久了,她还是习惯把心事藏在只属于自己的那个深暗的角落?为什么总不能完全地对自己敞开心扉?一次次,他大声地问她为什么,一次次她如一潭秋水,沉默,还是沉默。
他说他恨她!
她的心好痛,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流淌,低声抽泣在那个无人的角落里。那一刻,他好凶,他从来没有对自己那样凶过,这是第一次,却也是最后一次。
他们有一个礼拜没有联系了。他打她电话,她没接,他向她道歉,她没有理睬。他不懂,他不想再一次妥协,他不知道她为何会这般无理。他以为一直以来,她对自己如此真诚早已让她忘记了什么叫做孤独,什么叫做无助,他以为他对她的耐心迁就、用心守候一定能够换来她真正地敞开心怀。而现在,他迷茫了。他第一次用粗暴的语气质问她,一定是把她吓坏了,因为曾经的那个她又一次出现,一定扰乱了他思绪才这么冲动,他好后怕,怕她会离开。
她总是喜欢想象的。她一次次地拒绝,一次次地逃避,一次次地以为他是要回到那个人身边了,而她又再一次的错了。可当她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窝在被窝里,伤心地哭泣着,心,好痛,像被拧到了一起,被针扎了一般。却不知从何痛起。心在抽搐,身体也在抽搐。她舍不得他会离开,那一刻,她的确是舍不得的。她好失望,他还是选择她了,那个曾经他深爱过的人。
二年前,翌还是和那个人在一起的,她走进他生活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的,那个人叫萌。她和翌在一起三年了,她很温柔,很美。她为了翌似乎付出了很多。
当时,因为自己的出现使他们也产生了种种误会,她却没有感到一丝丝愧疚。因为,她想得到他的关心。她没有想过自己也会喜欢他,她只想得到他对自己的热情。那时的她很自私。也许是因为云的离开才会让自己那样的吧。
翌被动摇了。他曾对萌承诺过的,而今,心却不再了。他那是应该是很痛苦的吧。而到后来,她才真正的体会到这种滋味。萌很执着,面对动摇的他,她依然选择等待。她相信翌是会回到自己身边的。直到那一刻,她看见她们相拥、亲吻。她选择了离开。却留下了一句话:总有一天,你们也会偿受这总多人所爱的滋味!
萌的离开,他是内疚的,他爱过她的,可他不明白,萌对他的爱是他后来才懂的。
就这样,像电视中的画面一样,他因为她的出现,选择了她,放弃了一个那么深爱着自己的人。
她是因为自己的悲伤一时冲动才去进入他的生活的,她不想回到过去那么孤独。到后来,她看到了他的好,她才选择他的。她知道,她能体会当时的他是真心对自己的,她的好让她舒心,渐渐的,成了一种习惯。
对于萌,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愧疚,她曾一度自责过。她总无法相信她离开的那么安静,她不是没有想过她再次出现的那一刻,只是,那一刻,来得好突然。
她的心在哭泣,在他说恨她的那一夜。而正是在那一晚,她懈逅了她一生中最爱又最恨的人。
她坐在被黑夜吞噬的矮墙上,泪水随着晚风而逝,抽泣声渐渐变得哽咽,她好讨厌那样的自己。“同学,你怎么了?”……半晌,她还是没有抬头。他上前,递上一块淡淡青草香的手帕。而她,像是一只受惊的猫咪,泪眼婆娑,蜷缩在黑夜里。又像是一只伤痕累累的荆棘鸟,满身伤痕却还是奋勇向前。她用沉闷渐哑的声音竭力怒吼“滚开!”眼前的人一震,淡笑离开,手帕缓缓飘落。
又是一个不眠的雨夜,她独自走在蜿蜒曲折的小道上,苍白的脸上看不出有一丝血气,让人看了好生心疼。她好累,为何他没有再来找自己,为何他没有坚持再多打一个电话,或许下一刻,她就会放弃她的那一份骄傲。
静静的夜,处在两端的他们却都在独自流泪,一颗心早已掉进了那混沌的感情旋涡。
还是一样的天空,一样的人群,眼前那熟悉的身影看得自己好揪心。他来了,她的翌还是来了,他还是向着自己的吧,她想问他什么,可终究还是不敢,她怕那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她让他解释给自己听,她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可还是原谅了他,只是,在她心里却留下了一个疤痕。
他们似乎是回到了从前,只是彼此之间少了以往频繁的争吵,她总觉得是少了点什么的。她开始变得温顺了,她开始对他的不满选择了不去提及。她以为,那是自己在试着为他妥协,可她不知道,这也是自己的心在一步步远离。
在一次Party上,她发现了他,白净的脸庞,滑嫩的肌肤搭配着粉红色的衬衫,一条简单的牛仔、一双干净的球鞋,没有什么装饰,却又显得那么淡雅,她盯着他看,丝毫没有顾及一个女孩子该有的矜持。她看得好出神,她想起了梦中的那个他,想起了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原来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人的,至少,这一刻,他的外貌的确迷惑了她。
他叫逸忻,她听别人是这么叫他的,她记住了。他仿佛也再有意无意地看向她。
Party结束后,她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我的号码!忻。”她的心有那么一阵是兴奋的,可又感到好奇怪,他们似乎是第一次见面吧,他怎么会有自己的号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