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娶妻

眨眼就到了1961年的一个严冬夜，凛冽的寒风夹杂着不算很大的雪花使劲的吹扫着满目苍夷的大地，黑暗笼罩着原野，几乎透不出一点光亮。前方不远处是谁哼哼叽叽的唱着小曲，尥跷着踉跄的脚步，一步一踮的走来。近了近了，只见刘明右手拿着个酒壶，左手提着的却是只破布鞋。一身褴褛的行头，被风吹起的前额头发几乎是根根耸立着，现出了他那白净却更显龌龊的脸狭。这也不知道是他第几次喝醉酒了，反正宁肯队上的活不干，有事没事他都老喜欢往县城里跑，进县城的好处多着呢，一来可以到饮食摊噌些人家吃剩的油水，二来可以趁人不备时掳获些鸡啊鸭啊什么的，三来呢也就是手上有些小钱了可以去博一博运气，赢了呢这一天里就可以有顿饱饭吃，输了的话就不用说了，保不定得饿三天的肚皮。眼看翻过一个小土丘就快到家了，不远处闪射出几株火把的光亮，并不时传来几声大声的喝斥叫骂声。一个女子从不远处向他这方向跑来，五六个男人在后面紧追不舍。还不待刘明看清，那女子已经跪倒在刘明面前，气喘嘘嘘的向刘明说道：大哥，请你行行好吧，快救俺一命啊，俺实在是跑不动了，求求你救救俺好吗？刘明来不急多想，拉起女子向不远处的红薯地里指了指，示意她快躲进红薯地里。不久追赶女子的人也到了，看见刘明一个人在这，就用火把四处照了照，不见他们要找的人。领头的一个人问到：汗，这不是老刘家的刘明刘大兄弟吗？俺们是你隔壁黄家村的。请问下刚才你见没见过一个女人从这里跑过啊？她是往哪儿跑了？刘明点点头，用手指了指与自家相反的方向。那几人就沿着他指的方向继续追赶过去。经这一阵，刘明酒也醒了，来到姑娘藏身的地方告诉那姑娘追她的人已经走远了，并让那姑娘赶紧回家。谁知那姑娘又跪倒在刘明脚下，用哭泣的声音向刘明说道：谢谢大哥救了俺，俺是黄家村的，俺姓黄名燕，刚才追俺的是俺二叔和几个堂兄弟。俺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了，因为俺家逼俺嫁给俺村队长的儿子黄茂生。那不是人的东西能嫁吗？他不但有神经病，而且还是个瘫子。听说之前他曾娶过两房亲，正是因为这瘫子无能，两个女人都让他父亲强占了便宜，一个上吊自杀了，还有一个逃出他家以后至今下落不明。傻子的父亲也几次带人上门追要过人，没办法了那家人只好把俜礼退还给他家。大哥，俺也是被逼无奈才逃出来的，俺已经没地方去了，你就行行好收留了俺吧。俺一定做牛做马来报答你的。刘明：收留你？我自己都自身难保，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再说我家那破房子放了张床人就没办法转身了。换到下雨天吧外面下大雨家里就得下小雨了。钱没一分，地没一坎的。你跟上我以后的日子咋过啊？大哥，你说的这些俺都不怕，只要不嫁给那傻子，只要你能娶俺，叫俺干啥俺都愿意。家，俺们可以靠自己双手重新来过俺愿跟着你吃这份苦，受这份罪。刘明：还是不行，你这样跟着我能算什么？一没父母之命，二没媒妁之言。我可不能把你往绝路上逼啊。黄燕放声大哭道：大哥啊，俺既然跑出来了就不打算再回去了，您是好人，刚才救了俺，现在为何又逼着俺走呢？相信天下之大已经没有俺可容身之处了，你逼俺走，也就是把俺逼向绝路啊。刘明听了无语，想想姑娘说的也不无道理。到底该如何才好？考虑再三，有了，就这么办吧。于是一前一后将那姑娘带回了家中，用稻草将床铺堆满厚厚几层，打理完后对那姑娘说：今晚你就睡这吧，肚子饿的话锅里还有几个红薯，你热热将就着吃吧，我就在外面，有啥事你吭一声我就会知道了。不行啊大哥，这样冷的天又没东西盖你在外面会被冻僵的，还是俺们一起在这屋里挤一挤吧，只要在灶上升把火就不会觉得冷了。刘明：不行，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还没出嫁，可不能因为我坏了你的名声，那样的话你以后会没法见人的。大哥你这人真迂腐，既然俺跟了你，以后就是你的人了。还有什么见不见得人的事吗？整个晚上刘明和黄燕就这么坐着唠嗑，不知不觉中天就亮了，刘明交代了黄燕藏粮食的地方，然后扛上锄头说：我去生产队干活了，饿了你就自己煮东西吃吧。

刘明走出家门没多远,但见不远处传来一阵阵熙熙攘攘的吆喝声,只见老主任带着一群人往他家这方向走来,边走嘴里呢呢呐呐的还在叙叨些什么?就是他,他就是刘明.这时刘明也看清楚了,走在人群里其中就有几个是昨晚见过的人,也立即明白了这许多人的来意.为首的一个老大爷指着刘明的鼻子骂道:好你个丧尽天良的的龟孙子,居然敢打起俺家燕燕的主义了,俺看你是茅厕点灯笼--找死吧.快把俺家燕燕还给俺,要不俺拼了这把老骨头不要也要和你同归于尽.这时黄燕他二叔也插上话来了:你小子昨晚可把我们给坑苦了,我们顺着你给指引的路去找,30多里地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你说你这不是成心想害我们吗?今天你要是交不出人来休想让我们离开这里.有人出头了,这时人群里也开始躁动,喊打声,喊杀声混为一体.就在刘明快搪不住这阵势之时,黄燕跑来了,扑通一声跪到在人群里.爹,二叔,求你们就放过刘明吧,如今俺已是他的人了,俺生是刘家人,死做刘家鬼,你们打死我好了.黄燕爹一听这话,脚一软差点倒地,幸亏黄燕他二叔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搀扶住.众人掐人中的掐人中,灌水的灌水.好不容易将老人救醒,黄燕爹一醒转来就哭着骂道:好你个不孝的孩子啊,你不想想我和你妈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你拉扯大容易吗?呜..呜..呜..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丢人啊,我们黄家先人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罢了,罢了,就当我们没生养过你这孩子.从此以后你与我们黄家恩断义绝.从此以后不许你再跨入我们黄家的门坎,哎,我们走.黄燕爹既然已经发了话,众人也不能再说什么了,无数目光狠狠的望向刘明,好似能用凶狠的眼光将刘明吞噬.人散去,只有黄燕还在跪着嘤嘤哭泣.

事情过去了本以为就没事了,谁知道在结婚登记上又出了纰漏.一要有双方大队出据的证明,二要有双方户口簿.大队的证明容易办到,关键问题在于黄燕与家里的矛盾已经不可收拾,没办法拿到户口簿.怎么办呢?还是刘明有主义,活人岂会让尿给憋死.刘明找到老主任说:你看吧,我家婆娘和她家是什么样的关系你最清楚,求你老人家帮忙出面帮我把这结婚证给办了,你要是不依呢我就天天陪着你,你上班我跟你上班,你回家我跟你回家,你吃饭我也跟你一起.老主任推委说这事可不归我管,你要大队的证明我可二话没说就帮你办好了,你这事还是去找相关部门请他们帮忙解决吧.老主任,这事我知道求谁都不如求你.只要你一句话,再难办的事都可以办成.呵呵...你这事真的我管不着,你还是走吧.刘明照自己的话做了,足足跟了老主任四天时间,老主任不胜其烦,终于答应帮他去说说.不久,他俩的手续都办齐了,刘明想办法弄了一瓶酒送给了老主任,感谢他帮了这个大忙.

婚结了,刘明也在心里暗暗发誓从今往后要好好的对黄燕.不再做那些鸡鸣狗盗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对于刘明来说他确实也好过那么一段时间.可是,好景不长.没多久,他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狗改不了吃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