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遗忘的曾经……
巷口的老槐树再一次抽出了嫩绿的芽儿,时光荏苒中它是否已“死去活来”了上百个年头?
而我再一次经过这儿已是十一年之后。看着满树的幼芽眼里竟莫名的酸涩,迎面扑来的微风散发着初春泥土特有的芬芳,轻吸一口,萦绕于心的只是一股怅然若失之感。如橙汁般的阳光透过枝柯投下斑驳破碎的光影,在我停留已久的脚边轻荡。沐浴其中却不同于以往的懒散怠倦,反而让我想起那些几乎将要在我的生命中淡化开去的回忆。
鼻头的酸意不经意间为双眼抹上了两片红晕,泪水流转于眼眸。紧抿双唇不让那在咽喉中咆哮汹涌的哽咽之声溢出。虽然逼迫着自己在隐忍。但是那些回忆的浪潮终耐不住寂寞将我淹没。
有谁能明白当一个家在瑟瑟寒风中左右摇晃时的恐惧?又有谁能明白当一个嗜书的小孩因为没钱而徘徊于学校门口时的失落?而又有谁能明白母亲为了自己的小孩而三番四次苦苦央求于他人时的委屈?而这些我却懂,那种感受苦涩却深刻,深刻到穿透了我的身体,让我不愿去想起。可是当我再看到这棵老槐树时,才明白自己不曾忘记过,这些年我活在自己所编织的谎言里,无时无刻不在骗自己和许多人一样有个快乐的童年,有家人的呵护疼宠;有许多的玩具零食……
可事实却是在这棵老槐树下,我曾带着几乎是一种恨意的语气大声嚷叫着几近崩溃的母亲,稚嫩的我不懂得母亲肩上的担子有多沉,眼里的自责有多深。我把自己反锁,不再说话,我开始厌弃一切事物。无数次踢打着槐树来发泄我的怨气,踢着踢着,觉得痛了、累了,便双手抱膝蹲地大哭。然后在泪眼朦胧中看着背着书包放学回家的孩子们那一张张快乐的笑脸。其实,现在的我才知道母亲所承受的比我的要多得多。最终,她还是苦求校长让我及时上了学。可代价却是她没日没夜的工作和日益严重的贫血和胃病。我永远忘不了当破涕为笑的我手捧新书时母亲那嘴角的笑意。
连我都不知道现在的我有多讨厌那时我的自私,我的心中一直怀着对母亲的一份歉疚。或许就如人们所说孩子是来向父母讨债的,而父母注定背负着一世的债。我突然想起了一段话:
不是每只船都不怕流浪的孤单,
可是它们仍扬起帆,因为心中有个彼岸;
不是每片叶都不怕坠落的遗憾,
可是它们仍然飞翔,因为身后树的期盼;
也许有些路要一个人走完,
所以背包总是塞满所有的温暖,很暖……
人生苦短,人生漫长。每个人都想忘却一些已成过往的曾经,可是为什么却总会突然想起?其实,我们都错了,我们都忘了,那些拼命想忘记的往往是最深刻的。又怎么会说忘就会忘呢?所以,何不顺其自然,看开一点。做一个忠实于内心的自己,别再执着于过去。来就来吧,大不了再伤感一次,大哭一场。擦干眼泪又会发现你依然向前,从未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