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ˉ醉酒
(三)醉酒
星期天这天,晓燕来了,原以为商务部加班的人只有她一个,谁知毛文明也来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的,办公室里的卫生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两只水瓶已经灌满新鲜的开水,整整齐齐放在茶水柜上,水杯也刷过了,上面还留有未干的水渍,这在平时都是晓燕与另外一名女同事的事,今日他全权代劳,心里不免起了一点感激.
"给..."毛文明从办公室后面隔出的一间专门用来洗抹布刷拖把的小屋子里走出来,手上托着两个刚刚洗净的又大又红的苹果,分一个递到晓燕的面前."谢谢,我不吃."晓燕拒绝道,"什么不吃不吃的,拿着."他半开玩笑半命令似的,硬把苹果塞到她的手里,自己则坐在一旁津津有味地啃着.
宾馆由于职业的特殊性,午饭开得早,上午十点半就可以吃到饭,现在时钟已经指向十点四十了,晓燕站起来,拿了把勺,离了座位,要去吃饭,被坐在对面的毛文明瞄见了,他急忙作出一个拦阻的动作,示意她不要去了,然后走到她面前道:"晓燕,今天中午不用去员工餐厅吃饭啦,待会儿,我有两个朋友要来,我们一块出去吃吧!"
" 谢谢,你的朋友我不认识,我就不去了吧."晓燕推辞道."不认识见了面吃顿饭不就认识了吗?一回生,二回熟嘛,你如果不去,那我们三个男人在一起喝酒也就没有多大意思啊,听说你的酒量不坏喲,你就陪陪我的朋友喝一场吧."毛文明说时笑着,双手一合掌拜了拜,算是委托她一定要去的意思,晓燕面子薄,被他求得无法,也就答应了.
到了十二点钟,毛文明的两个朋友来了,一个又细又长,柴棒型,面孔生得不很端庄,獐头鼠目的,看人眼光有些躲闪,不自在,据毛文明介绍,他叫张加亚,因为他的名字"加亚"与"假牙"谐音,于是别人都习惯喊他"张假牙",他也不生气.另一个晓燕倒是认识,曾经是同事,不过从来没与他说过话,后来辞职不干了,另谋高就去了,此人名叫殷志刚,生得又瘦又矮,娇小玲珑型,面部五官倒也清秀,举止大方,说话声音尖细,使人联想到他是个发育不全的阴阳人,别看他一副弱不禁风娘娘腔的模样,脾气可暴躁了,发起火来,一般人是不能忍受的,见了晓燕他倒先客气地点了点头笑笑,算是打了一个招呼,晓燕回笑了一下道:"今天没上班吗?"
"今天是星期天,我休息,毛哥打电话叫我过来聚一聚,我们已经好久没见面了,心里有很多话憋得慌,想借个机会说说."晓燕只管听着也没说什么,跟在三个男人的身后朝前走着,三个男人中毛文明最胖,个头在殷志刚之上,面孔较黑,皮肤粗糙,说话表情显得鲁莽,遇事容易冲动的样子.晓燕不算苗条,也不胖,匀称适中,三十好几的人,能保持这种身段算是可以的了,她的下肢略显修长,穿着臀部与腰部镶边的紧身牛仔裤,越发显得下身修长线条优美.上身着一件浅紫色毛线短外套,很是迷人,更勾起了毛文明的非分之想.
四个人走到一家店名叫"逢来春"的小饭馆门前站定了."就这家吧,这里的菜又经济又实惠,菜的味道也不错,"毛文明赞赏道,说时已经把大家往里面引.接着又道:"我是这里的常客,老板跟我混得相当熟了,到里面一切好说,"他把大家引进一个靠里的包厢,又道:"这是老板特意为我留的,可见老板给我多大面子."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把目光投向这间包厢,上下打量起来,只见八九平米大的方方一块,中间一张供十来个人围坐的圆形木桌子,上面铺了一层白色桌布,桌上整齐摆放了十套餐具,东面墙有一扇不大的推拉式的窗户.由于外面刮着风,此时窗户是紧闭的,窗子下面摆了一张方方正正的茶水柜,上面有一只紫色圆形托盘,里面竖着十来只洗得干净的白瓷杯,一只红壳水瓶立在旁边,另外一盒茶叶紧挨着水瓶放着.南墙的左上方装了一台挂式空调.顶的正中悬挂了一盏探花式的粉色瓷灯.因为阴天要下雨的原故,包厢内光线很坏,毛文明拨了一下开关,顿时,一种柔和温馨的红光直洒下来,照得每个人脸上红红的,气色十分的好看,屋里呈现出一派喜气而又带点暧昧的气氛.”
大家各自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这时一个穿着水红色衣服的小丫头进来了,提了一壶茶,给大家各斟了一遍,退了出去,隔了一会又回来了,手上拿了一本黑色硬壳的菜谱单,含笑着展开放在毛文明的面前,毛文明会意,笑着顺手推给了坐在身旁的晓燕道:"你来吧,今天全凭你做主,你点什么,大家就跟着吃什么."晓燕有些不好意思,忙推托道:"还是你们来吧,我不会点,对于点菜我是个外行,若点的不好,岂不是浪费吗?"说着把菜谱推向张假牙与殷志刚,二人异口同声道:"那怎么行呢?毛哥信任你,你也得给点面子啊!你就别推让了,点吧,是好是坏我们绝不浪费."晓燕性格内向,经不起别人三句话一说,心里就发慌,面孔一热就红了,此时,听了他二人的话早已面红耳赤,见自己推脱不掉,现出很是为难的样子.毛文明见此景,拿过菜谱道:"别难为她了,还是我来吧,小丫头,你听着,给我记上:来一碗红烧肉,一碟鸭舌炒肚片,一条清蒸鲈鱼,一碟豌豆苗炒鸡蛋,一盘糖醋排骨,另加一份砂锅煨鲫鱼汤.”毛文明放下菜谱,他的两个朋友却在一旁客气地叫道:”够了,够了,点多了,四个人喝喝酒,哪能吃掉这许多菜呢.”说着,偏叫毛文明除去两道菜.”算了,就这样吧,既然来了,图的是热闹与感情,不谈钱的事.”毛文明的话令他二人一阵感动,觉得哥儿们义气就如亲兄弟一般,也就不在说什么了.
“小丫头,你跟老板说,给我们弄快点,下午我们还要上班呢,不能等了,另外给我们送两瓶迎驾贡酒和五瓶雪花啤酒过来,”毛文明对着站在面前的小丫头吩咐道.小丫头恭顺地一边点头答应着,一边退出门外.
大家慢慢品着茶,聊了三支烟的功夫,小丫头端了一盘红烧肉进来了,放在桌子的中央,然后麻利地撤去多余的餐具.接着跟进来一个穿着颇讲究的中年妇人,一进门就冲毛文明笑了笑,像似很熟的样子,看来应该是老板的夫人了,她提了两瓶白酒,分一瓶放在桌子上,另一瓶则放在茶水柜上.她拿起一把酒扳子,费了好大劲才撬开酒瓶盖,然后走到毛文明面前恭维地说道:”毛领导啊,酒已经打开了,你们请用吧,后面的菜很快就会上来,若有什么地方照顾不周,尽管说,那是没有关系的,……那好,你们慢用,不打扰了.”边说边笑着退了出去,关上了门,毛文明听了笑而不语,见她走了,才道:”来,来,来,我们先把酒斟上,边吃边等,一会儿菜就会全上来”说着握着酒瓶,给各人斟了一杯,这一杯少说也有三两,四个人一瓶酒还不够分,又拆了一瓶.
这时一名男服务生提了五瓶啤酒进来了,放在不碍脚的白色地砖上,那小丫头又端进第二道菜鸭舌炒肚片,接着第三道,第四道……陆续上桌.
晓燕打量起这家小饭馆,档次不高,规模不大,主要消费人群乃是平常百姓,所以里面设施简陋,店主为了节约成本,能省的地方则省,不能省的地方也是简单了事,不过凭着收拾得干净整齐,菜味道好,价格不贵,老板服务态度热心,讲信誉这几条,所以生意十分兴隆,客流量大,邻近的几家小餐馆,由于它的存在,都陆续关门了.
毛文明是这里的熟客,,出手大方,不与人一般计较,再加上他平时故作财大气粗一副霸气的派头,店老板对他尊敬有加,只要他吩咐的事,他们都遵照他的意思以尽快的速度满足他.
“喝,晓燕,今天我们几个能与你在一起喝酒,真是很高兴,就凭这个,我得敬你一杯.”说时,毛文明举起一杯满酒,在晓燕的面前亮了亮,闷头一口干了杯中酒,把杯底朝上,表示没有弄虚作假,代表着诚意,随后他的眼光落在晓燕的杯子上说道:”喝呀,怎么还不动手,别磨磨蹭蹭的.”殷志刚与张假牙附和道:”毛哥可是你的领导哟,不能不给面子嘛”
晓燕推辞道:”是我的领导也不行,我是女性,你们是男的,应该得到你们的照顾才是,现在你们不但不照顾我,还勉强我多喝,这是什么意思呢?”
“没什么意思,只是听花总说你非常能喝,所以今天不让你喝好,我们觉得对不起你.”毛文明接口道.
花总是宾馆的老总,那次是逢到中秋节了,部分上班的员工没有办法与家人团聚,花总便在本单位的餐厅里安排了几桌,晓燕赶巧与花总坐在一张桌上了,就喝过这回酒,以后再也没有喝过酒了,然而消息不胫而走,她能喝酒的名声传了出去,今天毛文明便借题发挥又说道:”喝吧,别装模作样了,花总说你能喝,还有假吗?”这时张假牙瞪大眼睛惊呼道:”晓燕,你不喝,也不能这样啊,把酒泼在桌子上,想弄虚作假吗?”晓燕的确撒了一点酒,那是她捧起酒杯时不小心晃出来的,,他们以为她故意耍出的花招.殷志刚拿过酒瓶又给她斟满了.
“喝吧,你都能陪老总喝,就不能陪我们喝吗?是不是他的面子大些,我们的面子小些,你看不起我们,才不愿意喝….”毛文明拿话来刺激她.
晓燕被他们七嘴八舌胡说得面红耳赤,她平时不爱说话,笨嘴笨舌的,一时找不到托词,只有一赌气,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一杯冷酒下肚后,她只觉得胸口一阵热辣辣的火样的东西直往上缭.
“吃菜吧,”毛文明满意地笑了,夹了一块鱼肉放在她的碗里,嘱咐她吃掉,接着又给她斟了半杯酒.
“不用你来,我自己来.”晓燕握着半杯酒眼神定定看着说道.因为她是空腹饮酒,所以头有些晕,心里倒还明白,她见毛文明又夹了一块菜伸过来欲往她碗里放时,被她用筷子打回去了,她另夹了一块肚片吃了,起身要去洗手间,身子却有些摇晃,把持不住,她心里清楚毛的酒量在一斤左右,自己的酒量再多也不过四量罢了,怎敢与他较量,何况还有张假牙与殷志刚帮着他呢.
进了卫生间,她用食指塞进口里,拼命抠取喉咙,想以此引起呕吐,把喝下去的白酒全吐出来,心里也许好受点,抠了半天,只吐出几小口夹着浓烈酒味的口水,再也吐不出来,这种抠吐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她只好罢休,慢慢走回了座位,待坐定,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扫到自己的酒杯上,酒又高了一截,她生气地嚷道:”这是谁干的事?怎么能这样使坏呢?”
“是我干的,我不能喝酒,见你这样能喝,就倒了一点给你,你就替我分担些吧,谢谢了.”殷志刚拱了拱手,细着嗓门坦白地说道.然后举起酒杯又道:”算我对不住你,来,我干了这杯,给你陪个不是.”说着一口气喝了.说是一杯酒,其实只有半杯酒.这时张假牙在一旁催促道:”他喝了,你怎么不喝?喝了…”晓燕酒场上没有经验,看着接近杯口的酒不知如何是好,被他们催急了只得说:”这可不行,他刚才喝了半杯,我也只能喝半杯,要不然太不公平了.”
“晓燕,你可不能这么说,大家为了喝个高兴,才想让你多喝点,你又不是不能喝,喝….喝了吧.”毛文明皱着眉说道.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红皖来,一人散了一支,又向晓燕道:”你也来一支吧.”晓燕摇头拒绝了,她望着自己的酒杯眉头紧皱,毛文明见了端过他的酒杯,倒了一点给自己,接着说道:”这下总可以了吧”张假牙在一旁起哄道:”喝了,即使喝多了也不要紧,毛哥绝对放你回家休息去,下午就不用上班了.”
晓燕本身头有些晕,听他们起哄说出的话心烦,又不想与他们多费口舌,于是举起酒杯,一闭眼,一口吞了一杯酒,起先胸口一阵热辣,接着天旋地转,晓燕的眼睛疲惫的睁不开,,浑身乏力,心里还有一点明白,她歪歪倒倒站起来,扶着桌子嚷道:”我要回单位去了,不要再喝了”说着摇摇晃晃向包厢门走去.
“吃点饭吧,你没吃什么东西,肚子还是空的呢?”毛文明叫道,晓燕没有心思理会,三个男人见状,缭草地吃了几口饭,就了事了.毛文明走上来扶起晓燕出了包厢门,穿过人丛向店外走去,张假牙紧跟在后面,殷志刚则上洗手间去了.
一出店门,才走了几步,晓燕浑身摊软直往地面上滑落,由于酒精的作用,她无故地哭了起来,十分伤心.毛文明心里一阵紧张,手脚有些慌乱,便扶持不住,张假牙赶紧过来帮忙,正巧殷志刚的摩托车停在饭馆门口,为了方便,殷志刚没有上锁,他们两借机把晓燕扶上了摩托车,然后分别在她的身边一前一后坐定,发动马力飞也似的跑了……
殷志刚走出店门,发现三个人不见了踪迹,准备拿车回家,一看车不见了,这下他可火了,一怒之下,他也不顾忌,他们之间存在的朋友情份,竟然跑到毛文明工作的地方去找,发现商务部的大门紧锁,他气极败坏地尖着嗓门大叫大嚷,引来了一小撮赶在星期天上班的员工,他的火爆脾气促使他反复向众人诉说自己的不幸,最后惹怒了保安,把他轰了出去,然而他这一惊一乍地闹起来,无形中把喝酒的事大大的做了一个负面的宣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