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中沙
又写日志了。
看看日历，27了。明天又是周末了。五月又进入尾声了。时间过得这间快。
这个五月，很开心。五一的时候，几个一起去了白云，庆祝飞乃生日。那几天加起来睡都不到十小时，爬白云山又累，但确实挺开心的。
五月，阴雨的月。
绵绵细雨，阻挡不了我们到达目的地的心。
在上个月，飞乃说五一去聚聚时，我就开始期待了。估计其他人也是吧，毕竟一年也聚不了几次。陈真鬼本来是不知道的。因为他飘忽不定，而且永世不用QQ，所以很少交流。然后在我和他一次手机闲聊中得到这个消息，他立马的就兴奋得嚷着要去，问长问短的问我具体时间地点节目。我真害怕他顺着手机电波穿越过来兴奋过度的掐死我。
虽然五一那天原定中午在越秀南等的，但是由于挤车的人实在太多，用陈真鬼的话就是“我等了五班挤满人的车终于轮到我上了，拼命的挤上去然后在车上惊奇的发现车上隔开司机和乘客位置的不锈钢护栏居然在车上沙丁鱼罐头一样的挤压下，神奇的弯了。”所以，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迟到了。当然，我之所以准时甚至早到主要原因是我之坐的车居然是只有我一个人坐。当我在听到陈真鬼抱怨后淫荡的笑着说出来的时候，陈真鬼真的飞过来想要掐死我。
终于，下午的时候在白云所有人都集中了。当我看到老钦那本来常年不变永远坚挺的卷曲长发居然消失了，我当时就感到无比惊讶。但系当我见到随后到来的毛E一看起来就是少林寺俗家弟子的发型，我觉得老钦的头发还是那么长。
“我和毛E刚剪完头发走出发廊不到50米的时候就立刻被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一脸如临大敌的盘问调查身份证，我叼。”
当老钦说出这句话，再看看据毛E说距剪头发已经一个月了但依然只有不足一CM的和尚头，我并不感到任何意外。
当我说出我的想法时，一天之内第二次被掐。
嘻嘻哈哈的等到飞乃下班，然后开始疯狂一晚上。
第二日，终于如愿以偿的爬上了闻名已久的白云山。
花了一下午，悲剧的从山路上的指示牌得知我们才在半山的时候，我们毅然一致同意——下山。
然后当晚又疯了一晚之后，第二日我们分别离开。
车上，想起飞乃昨晚说的话。
“呢次聚会之后，都无知几时先有下次。”
然后是一片沉默。
“很快的，”我说，“半年又过了，快啦！”
然后众人依然沉默，“饮酒！”陈真鬼说，支吹，一饮而尽。
其实，个个都知道，下次，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唯一的遗憾是，老永没来。
我想起以前读书时一起的日子。大家在一起，从来没想过今天会有这样的一天。
“喂，有什么理想啊？”
毛E老钦老永离开的前一晚。我们聚在毛E家里。毛E举起手中的酒瓶，轻轻碰了一下我的酒瓶。
“你呢？”我笑。“你有什么理想啊？”
听到我的反问，看了一眼身边刚睡着的MO，搂着她肩膀的手不自觉紧了一下，把瓶中所剩无几的啤酒一股脑的灌进胃里，似乎是享受又有点留恋的轻叹口气，毛E笑笑，似乎是怕惊醒身边的MO，轻声道“找份平凡的工作，赚点钱，到时娶她进门当气管炎咯."说罢，宠溺地勘了一眼贴在身边的MO。
“你呢？”毛E继续，“还没回答我啊！”
我笑笑，轻呷了一口啤酒，无所谓地耸耸肩，“闲散惯了，先混个大学文凭，再打算呗。”
“呵呵！”毛E举着刚开的啤酒再次轻碰了一下我的瓶，“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然后沉默，只有偶尔的劝酒声和碰瓶声，悄声却尖锐地划破黑夜的寂静。
“上天台，吹风。”毛E晃晃手中不知道第几瓶的啤酒，示意我上楼。MO 不知何时已不在。
天台 。区别于炎炎的夏日，夏日的午夜，却有着凉爽的风，把本来已醉三分的我们吹醒。
“还是金蓝的味道好。”毛E摇摇手中的酒瓶，“喝着，够醇。”
“只是，不知道何时才有机会再一起在天台吹着风喝了。”毛E突然低声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会有那么一天的。”手中的酒瓶轻碰一下毛E的瓶，“今朝有酒今朝醉。”
、
“哈哈，什么今朝，你醉了，现在是夜晚。”毛E纠正我。
“我是比喻，你老板的。”
“知道你语文好，喝吧，嘿嘿，不醉无归哦."
.....
不知道喝了多久，我和他，都醉了。在天台，过了一夜。
醒来时，天边已经开始露出鱼肚白。
“其实，昨天晚上我的理想没有说完。”点着一根烟，深吸一口，侧过头看着我，毛E边说边把烟吐出，“记得初三毕业那天么？我们在沙滩散步的时候说的话。”
夺过毛E手中的烟，贪婪地吸一口，吐出，沉默。
毛E重新点了一支烟，看着微微发亮的东方，“那天，我记得，是晴天吧，我们约好，就算以后为了追逐各自的理想分开了，等到我们累了的时候，就一起回来这里，买一块地，建六栋房子，一起生活，一起散步，一起聊天，安享晚年。”
我再次狠狠的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没有说话。
毛E继续道，“我没有忘记。我们的约定。我的理想是，找到一份平凡的工作，娶妻，生子，等我累了，就回来这里，等你们，然后一起生活。每天吃着老婆做的饭菜，听一下她的唠叨，然后和你们一起像我们以前在公园看到的那些老人一样，悠闲的散步，聊天，聊我们年轻时的那些轻狂，那些嚣张，然后彼此揭对方的糗事，数落一番彼此，开开心心，在你们之前离开这世界，让你们伤心，哈哈，在我的墓碑上，要刻这样的几个字：在地狱，我们还要一起轻狂。”
说到后来，他的声音已经略微颤抖，说完最后一个字，已经泪流满面。
我没有说话，再次抽出一根烟。
因为手中的香烟，已被泪水熄灭。
那天的日出很美，浅金色的阳光毫不吝啬的温暖洒落在我们身上，给毛E的的身影镀上一圈耀眼但不刺眼的金边，染金了他脸上未来得及干透的泪痕。
那天的日出，真的，很美。
“未来，你有没想过？”
高三毕业暑假，毛E老永老钦陈真鬼都已离开，飞乃也决定在一个星期之后离开。然后每晚都和我一起在那个黄沙下埋着我们无数回忆的沙滩聊天。那晚，是飞乃走的前一晚。坐在坝基上，望着漆黑一片的远方，飞乃突然问我。
“未来吗...”突然的问题令我有点不知所措，有点，迷惘。
点一支烟，深吸一口。
烟圈愉快地再体内打了个转，然后轻快地涌上喉咙。沉沉的吐气，仿佛要把胸中的沉闷随着烟圈吐出。
失去束缚的烟圈窜到空中，渐渐飞散在漆黑之中。
而胸中的沉闷，却依然被束缚着留在体内，沉甸甸的，藏在心底深处。
未来，未来...
烟头的炽热唤醒了沉思中的我。看了一眼已经快要燃尽的香烟，轻轻一弹，烟头旋转着在漆黑中划出一道刺眼的弧线，然后掉到草丛中，逐渐熄灭。
“未来，我们总是要分开的，像今天一样，只剩下我和你，总有一天，每个人都会变得孤单，独自一人。我们的轻狂岁月，”极少吸烟的飞乃深吸一口手中将尽的烟，“就像这根烟，开始点的时候觉得挺长的，吸着的时候很舒服，舒服的，让人不自觉的沉醉，甚至沉迷于其中，慢慢上瘾。但是，总会燃尽的。那些嚣张的青春，总是会在我们不是无尽的挥霍中，慢慢，慢慢的，死去。”
我没有说话，略抬起头。
漆黑中。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眼睛是这么的亮。
一滴晶莹换的泪珠欢快地划过他在夜色中更显苍白的脸颊，然后，滴落，无声。
“烟熏的。”他笑笑，装作无意轻擦眼角。
被他的话勾起回忆的我，突然觉得双眼一阵发热。一道暖流同样划过我的脸颊。
烟熏的。
那晚，我们在无声之中直到很夜。
然后，起身，走。
在岔路口分开的时候，飞乃叫住了我。
“听着，你他妈的一定要给我快乐，就算我们没在一起，也一定要他吗的威风。”
我停住，没有回头，被路灯淡黄色灯光拖得长长的影子渐渐模糊。
我重重地点了下头，愉快地大笑，“大男人的别他妈的那么啰嗦，恶不恶心啊。”顿了一下，轻轻道，“你也是，要狠狠的，快乐。”
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任由无可抑止的泪水痛快地湿润衣领。
走出很远之后，还是没忍住，转身，望着飞乃离开的方向，竭力地逍遥找寻到那已经远去的背影。但，除了被泪水模糊得像化开的墨迹一样的斑驳灯光之外，什么也没有找到。
我会快乐的。
你们也是。
兄弟。
“快点啦，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机又被人占了啊！！"
时间是初三某个下午放学后，老钦一如既往的催促着正在看漫画的我。
“急什么，时间有的是。”我慢条斯理的把手中的漫画书合上。
“问题是时间不等你啊！”老钦不由分说的把我的漫画书塞进抽屉，再次催促。
“怕什么，你等我就行咯."我赖皮的笑笑。
“吗的，下次不等你了。”老钦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
“走啦，还说。”我拍拍老钦的肩膀，“再不走就没机咯！”
5分钟后。
“我叼，你怎么老是这样啊，每次都是先挂两个再用BOSS不停放波然后阴我来大绝，不带这样啊！”身在吵吵嚷嚷的游戏厅里，依然清晰的听见老钦抱怨的声音。看着游戏机屏幕上被我的BOSS压的死死的他的八神，我再次露出得意的一笑。4
“再不来我可要出超必杀了哦。”
“我叼，每次都这样被你玩死。”看着屏幕上被我的BOSS打得体无完肤的他的八神，老钦再一次无奈的感叹。
“没办法，我已经让着你了，每次都出同样的招，你却还是每次都被阴到，我有什么办法。”看着屏幕上已经GAME OVER的八神，我悠闲的点了根烟，徐徐喷在老钦脸上，得意的笑。
“你，你，我以后都不和你玩2002了！！”最后，无可奈何的老钦只能气急败坏的抢过我的烟，扔下一句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却没有一次兑现过的狠话。
5年后，某大排档。
“快点啦，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机又被人占了啊！
“急什么，时间有的是。”
“问题是时间不等你啊！”
“怕什么，你等我就行咯."
“吗的，下次不等你了。”
听着自己刚说的似曾相识的对白，突然有种怀念的感觉。侧头看了一下身旁的老钦，他也刚好看过来，目光相碰，相视一笑，顿时明了彼此心中皆有同样的感觉。
10分钟后，同样的游戏机室。
看着屏幕上那熟悉的八神被路加尔终结的惨况，老钦额头青筋突的跳了几下。
然后，久违的气急败坏声音再次随着声带的震动传入耳中。
“你，你，我以后都不和你玩2002了！！”
然后，我们突然想到了五年前经常发生的如同这天一样的一幕，不由再次相视一笑。
“5年了，你还是没变啊，这么阴。”
“5年了，你还是没变啊，这么笨。”
相比于5年前挤满人的游戏机室，这天的游戏机室因为网吧的大量出现变得而门可罗雀。
然而在游戏机室角落有两个声音，却始终没有改变变。
“会开摩托车了没有啊？”
2010年，江滨公园。老永骑着他那辆撞了无数次依然坚强地奋勇追随者他的那辆车牌号为001的摩托车，微笑着问我。
“没啊，你都没教会我，叼。”
“你还好意思说？”老永狠狠的一拳挥向我的肩膀，笑骂道“吗的5年前教你学摩托车差点没把我的车报废，就连我也差点报废。”
回想起当年老永教我摩托车的时候，我学着电视里男主角帅气的猛拉油门顺势松开离合器使老永的摩托车车头离地1米多，而为了我安全坐在尾坐随时准备刹车的老永更是由于车头离地而自然的整个人由坐在摩托车后座变为站在地上的情景，
依然记得当时他满头冷汗一脸吓呆表情颤抖着对我说“为了中国人民的安全着想你以后千万别开摩托车”的样子，我不由一笑。
“那是你教导不良啊！”我笑着和老永瞎掰，“怪不得我哦。”
“你，你，反正不管你说什么都好，我是不想不会不可能再教你的！”
看着老永依然不懂争辩的耿直样子，我捧腹大笑。
“你是出了名的车神，不教我谁教啊？”这话不是瞎说，老永的骑摩托的技术的确得到很多人的认可和佩服。只是，那些光环的背后，确实老永一次次的摔伤，撞车所成就的。
老永很小就会开车，自小就热爱摩托车，样子看起来忠厚老实，事实为人也忠厚老实，可在摩托车方方面完全是一个疯子，为了提高技术，不惜受伤。
“以后，别再和人拼车了。”笑完以后，我郑重的对老永说。
“...”老永低着头，不敢看我。
“不想再看到你躺在病床上绑满绷带的样子了。”我扭过头，不让老永察觉到眼眶中打转的雾气。
“上车，我载你。”良久，老永抬头，微笑，“很久没坐我车了吧，上车。”
5分钟后，封川街。
“爽吧，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的驰骋在风中的速度和刺激么?"老永微笑着问我。
“很久没享受这种感觉了。”我点点头。老永的车，无可置疑，很快，但，同样无可置疑的，坐在后座看着他并不宽厚的肩膀，却会有一种无法言语的安全感觉。
“我很喜欢这种感觉，非常喜欢，疯狂的喜欢。”老永再次微笑，“每次我坐在摩托车上，我就会忘记其他的一切，不会去想其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要超越我前面的所有灯光，要让所有的在马路上奔跑的都只能看见我的尾灯。”
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味那种感觉，然后突然有种伤感，继续道：“自从我们分开以后，我经常独自一人在想：为什么我们会分开？为什么我们要分开？难道我们不能不分开么？难道....”
“可是你也知道，我本来就笨，所以想不出个所以然，可是在独自一人的时候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只有开摩托，在双手握着车把时我才能忘记所有的想法，才能暂时的跑开那些不愉快的心情。”
说完，老永轻抚着车把，似是对我说，又似是自言自语，“你说，我是不是很没胆啊，只会逃避。”然后突然转身，直视着我。
我不敢直视他眼中那一抹淡淡的忧伤，那因为离别而产生的忧伤，别过头。
沉默。
呵，原来，不只是我，大家都因为分开而烦恼，痛苦。
我知道现在我是无法劝说他放弃拼车的。
但，终有一日，不用我劝，不用任何人劝，老永，一定会不在需要依赖摩托车寻求解脱，一定有这么的一日。
我们，一直都在期待，这一日。
“读书，没用的。”
初三毕业，陈真鬼依然一如既往地教导我们同时说服自己。
“我最不喜欢读书了。”陈真鬼继续抱怨，“我们读了这么多年书，得到了什么？你看，昨晚去上网的时候你们也看见了，初三一年的书就卖了3块多，上两个钟网都不够，读书，读书有X用啊！”
“...”
我只能无言。也是，也许有道理吧！但是我知道陈真鬼说错了，并不是读书没用，只是上学没用，仅此而已。
那你为什么还上学啊？”我不解，同 时也是反驳。
“....”
此时，轮到他无言。
气氛顿时僵住。
“有没烟啊？”陈真鬼突然问。
“有”我立刻抽了一根给他，自己也叼了一根，点上。
“你看，这世界很大，大到我们无法想象。”背靠着栏杆，吐出一口烟，他突然莫名其妙道，“每个人都想去看看这个世界，我，也一样。”
“可是，到底外面的世界好不好，我们都不知道。虽然我知道终有一天，我会走到外面的世界，可是，我
不想这么快的，就跑到外面的世界去，虽然那里很缤纷多彩，那里很神秘。”
“可是，于我而言，这里，学校里，其实，是最美好的。起码，我是这样认为的。”顿了顿，撩了一下被风吹起的留海，“因为学校里，有你们在。”
“很多人，都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闯一下，我，也不例外。只是，只是我不想那么快的就离开。因为，这里，有我最留恋的事，有我最迷恋的景，有我最不舍的人。”
我没有出声，一直沉默的抽烟。
“未来，你们想过没？”
陈真鬼突然侧过头，望着我们。“未来，我们都不知道会是怎样，我们都无法把握。可是，现在，我们依然在一起，现在，才是最重要的。未来，见鬼去吧！”
4年后，江口。
“还是你有出息啊，考上大学了，果然是我的兄弟，哈哈，我就说你一定行的。”
为庆祝我考上大学，陈真鬼约了还在江口的兄弟，一起为我庆祝。
我笑笑，举起杯，“别废话了，干吧。”
“哈哈，好，今晚不醉无归！干！”陈真鬼还是一如4年前那么爽快，干脆。
不知道喝了多少以后，我们都有了几分醉意，等其他人都走后，我和陈真鬼坐在江滨公园栏杆上，吹着风。
“未来，有没想过？”
同样的问题，同样的风景。
只是，当时的人，如今各处一方。
“喝多了吧。”我深吸一口烟，拍拍他的肩膀。
“我是认真的。”陈真鬼突然一脸严肃。
“...”我默然。“未来，重要么？”
“
以前，我并不觉得未来有多重要，可以说，没有任何打算，因为那时候，我们还在一起。”陈真鬼拿过我手中的烟，吸一口，“可 是，现在，今天，不同了。我们都不是小孩了，我们都分开了，现在，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未来。”顿了一下，深吸一口烟，“像以前那样我们会在一起的未来。”
“你要好好读书，答应我。”望着我，陈真鬼郑重道。
“恩。”
初三毕业暑假某个傍晚，8月的黄昏，将思绪拉得好长。
沙滩。
“你说，我们未来会怎样呢？”和我们一样大字型躺在被阳光温暖过的柔软细沙上的 毛E突然轻轻说。
“未来，随便啦。”我侧过头，看了一眼看着天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毛E。
“你们看，日落真美。”飞乃指着西方正眷眷不舍地慢慢躲进山后面的太阳，“好温暖。”
“再美又如何？还不是会消失。”老钦喷出口中的烟，慢慢道。
“消失了，明天还是会再次出现。”老永咬了咬口中叼着的狗尾草，一脸慵懒。
“只是，明天的日落，不会再是今天的日落了，永远，都不再是。”轻轻把手中的烟头弹向水中，陈真鬼低声道。
“有日出，就会有日落 。我们总是喜欢晨曦和夕阳，总是忽略掉从晨曦到夕阳的那段过程，却不知道，原来，那段过程，才是最美的。”看着已经隐没于山后的夕阳，我笑笑，“其实，只要经历过，日落，又如何？夕阳无限好，黄昏又何妨？哈哈，哈哈哈...”
我们彼此相视一眼，淡然一笑，似懂非懂地，轻狂嚣张地，走完了我们那段时光，不知不觉地，青春，已经黄昏。
“你干嘛？”飞乃不满地抹着脸上的水，望着始作俑者——毛E。“干嘛泼水啊，打得少啊？”
毛E不理会飞乃的咒骂，嘻嘻哈哈地继续把水往我们身上泼。
“叼，找死啊！”
“扑街，打得少！”
“你老板，五行欠打啊！”
“兄弟，上啊！”
“来啊，追的上我再说,哈哈哈！”
微带温热的夏风轻轻拂过碎了一地阳光的江面，波光粼粼的江水轻轻拍打着黄昏寂静的沙滩。
沙滩上，回荡着几个少年清脆得响彻天际的笑声。暖黄色的细沙上，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足迹。
其实，未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只要我们在一起，未来，谁管他呢？
20115月 27
“想什么呢？”舍友推了一下我的椅子，“想的那么入迷？”
“没想什么，只是，想起了几个傻逼，几个，无可救药的，白痴。”
我笑笑，把玩着手中的沙漏。
时间，总在流逝，我们都在不断地和某些人相遇，和某些人分离。有些人，就像淌进心底的流水，带给你感动，却无法留住;有些人，就像手心里的阳光，带来了温暖，却无法紧握。
只不过，那些人，那些带给你刻骨铭心回忆的人，那一段以悲伤为结局名为青春的轻狂岁月，却无法轻易忘却，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悄悄地，在心底，打上了属于它的印记。
看着手中的沙漏，透明玻璃瓶中漂亮得苍白的经过处理的细沙，很精致，很美丽，却无法带给我那种并不特别的只有沙滩上才有的暖黄色细沙能带给我的温暖，能够照亮心底最黑暗角落的温暖。
沙漏，代表时光，代表着正在流失的时光。
沙漏可以倒着，让细沙回流。
而时光，却不可回流。
只是，我心中的沙漏，永远不会流动。
那些安静躺在玻璃瓶中暖黄色 细沙，是那些我们无法忘怀的已经逝去的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