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并快乐着的爱情

我有个好朋友,女性,叫知文.

从小到大玩在一起,熟悉的就如同左手知右手.

知文喜欢坐在阳台上,晒着太阳,阳光倾泄在她一头如瀑般的长发上,闪着光芒.细细的手指夹着香烟,那么优雅地吞云吐雾.

我常劝她:”少抽点,抽女式香烟吧.”

她悠悠地说:”我喜欢这种,烈.女式的抽不来,腻.”

知文就是这样,冷冷地外表,感觉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是她内心的柔软,鲜有人能触及.

知文嫁了个多金的男人,有个帅气可爱的儿子,一如在外人眼里的光鲜亮丽,那是许多人羡慕不来的.

我也常羡慕她,每当这时,她只是笑笑.

一个晚上,知文给我打电话,电话那边很吵,猜着是酒吧吧.知文在那喊:”小艺,来接我,我醉了…..”然后就是酒吧地址.

当我驱车赶到时,知文已经在酒吧门口了,我想她是在笑,可是一脸地泪水.我很担心,从没见过这么失态的她.

“你这是怎么了,干吗喝这么多?”我不禁有点怒气地问.

她还是看着我笑.

我把她扶到车里,准备送她回家.

“我们去江边吧.”知文突然说道.

我楞了一下,可还是转了个弯.

夏夜的风,那么怡人.知文一到江边,还没等我停稳车,便打开车门跑到江边的扶杆.我以为她是要吐,赶紧停好车,拿了水和纸巾过去,却见她张开着双臂,嘴角含着笑,闭着眼,贪婪地享受着风的吹拂.

我也笑了一下,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

见她没事,便在江边的长椅上坐下.看着长发飞扬的知文,真美.

她从小到大都那么美,一直是男孩追捧的对象,可却从未见过她喜欢过谁.而我也就是她身边的那片绿叶,可我也一直这么甘心.知文很仗义,一直对我很好.

“想什么呢?”知文坐到了我身边,打断了我的思绪.

“你今天怎么了?”我回过神问她.我知道她酒量不错,一般不会喝醉.

知文从随身的包里拿出烟和火机,点上.深吸了一口,眼睛眺望着远方:”你说,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会不会有人为我伤心?”

“傻瓜,当然会,再怎么样,我就会.”我认真地说.

她转过来,望着我,淡淡一笑:”谢谢!”

我也一笑,拍拍她的肩膀.

“爱情是什么?”知文吸着烟望着远方,好像是在问我,又好像在问自己.

爱情?我一楞,是啊,爱情是什么,我和男朋友快要结婚了,磕磕绊绊地一天天过下来,有争吵也有快乐,爱情这二字好像淡地像白开水一样,我都怀疑它有没有出现过,或者说它还存不存在.

“誓言又是什么?”知文又问了一个.

我又一楞:”誓言就是承诺,答应了就不能反悔.”我想了想,这么回答.

知文转过头来看我:”不能反悔吗?”

我点了点头.

“那如果有人反悔了呢?”知文又问,”爱情里的反悔?”

“那就是根本不是爱情.”我脱口而出.

知文手里的烟一抖.

“也许我从来没有爱过.”她悠悠地说.

也就是在那天,我知道了知文的过去.那是我们参加工作后的第一次长时间分开.

就在那天她和失去联系的初恋男友见面了.网络真的很神奇,十年没有消息的人竟然在网上找到了.在见与不见的纠结下,知文还是定了那天相见.她忽然觉得,十年真的改变了所有的一切,什么都变了,她原本设想着N个版本的重逢场面却一个也没出现.她和他很平静地一起吃了个饭,聊了会话,然后各自回家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一直坚守的一个信念被摧毁了,心里空空的,什么都没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有爱的,但现在什么都没了,好像一具形尸走肉般的躯壳.

她跑去酒吧,想用酒精来麻弊自己,可是越喝越清醒.

看着初恋男友打来的电话,她看它响了好久,还是没接.她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他不是她的了,他什么都不属于她了.

“你知道吗?”知文说,”是我对不起他.”

我不说话,静静地听着.

“因为我父母的反对,我最后选择了逃避,离开了他.他往我家里打的电话,我一个也没接到,今天才知道他给我打了好多.应该是被我父母拦下来了.”知文扔了手里的烟蒂,又往包里掏烟.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别抽了.”

她停下来,看着我:”你知道吗?十年来,我一直觉得自己从未改变过对他的爱,他应该也是这样的.可是今天的见面,我却发现,我什么都没了.我们回不去了.”

我说:”当然,很多事是回不去的,更何况爱情.当下可以很爱,时间却抹杀了很多东西.”

“我不知道当初的选择到底对不对,我觉得我的选择一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人.你说,如果当初我选择了他,现在的我会不会快乐一点?”知文抛给我一个这么难的问题.

我放开她的手,站了起来,望着江面:”也许,我们都只是一些人的过客,只来过,却不能留下.”

知文也站了起来:”那么这是一场错误?”

“没有谁对谁错,只是它生出了这条必经之路,我们就走上了.即使你没遇到他,还是会遇到另一个他.”

我转过去扶着她的肩,”好好活在当下吧.很多东西都是我们可遇不可求的,没有什么比现在的快乐更重要的了.那些只能存活在记忆里,如果心里什么都没有,你反而会很慌的.”

“小艺,我好累.”知文把头轻轻地靠在我肩膀上.

“知文,别怕,我们都要勇敢的活下去.”我小声地说着,仿佛也是说给自己听.

爱情让经历过的人那么累,那么痛,但却又前赴后继,没有爱过的人不懂,只有自己亲身体会才能感受到爱情的痛与美.这也许就是一种痛并快乐着,没有爱情的生活是乏味的,爱情就是最好的调剂.痛又怎么样,至少我们都曾感受到心剧烈跳动的感觉,这样才能发现自己是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