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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情Ⅰ

2008-06-03 09:42 作者:火冰 阅读量:3534 推荐0次 | 我要投稿

闯关东回忆录1

——情系大荒

火冰在我模糊的记忆中,那是个不寻常的年代,在我五岁那年,由于家庭出身的原因,父亲被迫带我们到东北投奔我的大伯。

大伯家当时生活上也比较困难,这样一下子增加了我们四口人,在吃饭问题上就是一个迫在眉睫的事情,那时候我小吃饭的时候不正经吃,过一会就饿了,就到篮子里去找吃的,时间一长,难免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纠纷。

妈妈抱着我领着姐姐,流着泪到外面叮嘱我们说:“吃饭的时候吃饱,别老是搬干粮。”我和姐姐都哭了。

父亲和母亲说是到一个地方去盖新房子,整天早出晚归,一人带着一个干巴巴的大饼子,这就是他们俩中餐了。

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夜,我们终于有一天,说是要搬到新家去。

父亲用一根扁担前面担着一口锅和一些做饭用的家什,后而担着我们全家的行李,母亲领着我和姐姐告别大伯家,就这样出发了。

我们沿着茅草丛生的小路,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我们来到一个到处都长满芦苇的大荒甸子。四周的芦苇长得非常茂盛,比我高出有两三倍,村子里住着四五户人家,星罗棋布地罗列着,这家与那家相隔甚远。

父亲领着我们来到新家,我们的新家是用草筏子盖的,就是用铁揪叉成一方一方的垒起来的,看起方方正正的,每一块草筏子都凝聚着父亲的汗水,屋顶是茅草扇的。窗子是用破塑料膜封的,我们到了里面房梁是用几根弯弯曲曲的木料支撑着。房子虽说简陋些,但从父亲的脸上却能看出来满意的笑容。

就这样我们就从此在这里开始了新的生活。

母亲拿出了从大伯家的一半面袋棒米面粉和一瓶了大豆油,这也许就是我们一年的伙食了。

夏天,特别闷热,可恶的蚊子成群结队的光临我家的寒舍,害的我们整夜睡不着觉,母亲就起来给我俩驱赶着蚊让我们睡。到下半夜,天气就凉爽多了,不过时常听野狼和其它野兽的嚎叫声,很是瘆人。有时还得盖上被子,真象那句顺口溜说的:“早穿被衣,午穿纱,维着火盆吃西瓜,棒的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直到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

春种已经过去,仅平这半面袋棒米粉和这一酒瓶子大豆油维持到来年的春天吗?

可莫名其妙的是父亲一到晚上就和老乡们出去了,整天大半夜甚至到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才回到家里,白天就呼呼大睡。有时我好奇地问母亲,母亲说:“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你父亲晚上去给人家干活去了。”我心里还是有些纳闷,不过我也不去问这些小孩子弄也弄不明白的事情,只管玩自己的。

过了些日子,村子里来了好几个拿着镰刀嘴里操着东北口声的汉子,说是丢了粮食,到处在们家里乱翻,不知在找着什么?我被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躲在一边,不敢大声喘气。他们什么也没有找到,就走了。后来我才知道父亲为了生活到地里偷掰人家的棒米。

我家的不远处有一个特别大的水泡子,我和姐姐经常到那去玩,里面很多常年腐烂的杂草,蚊子黑黑的幼虫,还有一些可爱的不知名的小鱼,我卷起裤褪到里面捉小鱼玩,有时踩到那些腐烂的杂草时,里面汩噜噜地冒着气泡,听父亲说这个泡子里面有飘筏,人踩上就慢慢地往里陷,趴也趴不出来,最后就会困死在里面,所以,我一看到冒着的气泡,我就会快往外面跑,也从来没有到过泡子的中央去过,也不知大人说的话是否是真实的。还是用来欺骗小孩子的谎言。

我最爱吃的美味佳肴就是,母亲到野地里挖回来的马齿苋,用开水一烫,放上点大豆油,一炝,特好吃嚼在嘴里粘粘的、滑滑的,再来一块金黄色的棒米饼子,也可算的上人间少有的美味了。

那一年的夏天,格外的炎热,大泡子里的水也已经干涸了,黑土地上到处是很宽的裂缝,方圆几里都找不到点水,生活出现了严重的危机,父亲和老乡们就在村子的一边挖了一个很深的井,由于干旱的原因那口井水很少。等上一天一晚上也就能打出半水桶水,远远不够我们这几户人家用的。母亲每次洗完菜的水,都浸在一个脸子里等下次再用。

母亲那一天,天还没有亮就到井边等着了,她希望能多担一些水,我家浸着洗菜的水都用光了,结果等了大半天的水,被姓朱家的老婆子给抢去了,还推了母亲一把。

母亲打到了仅盖过桶底的黑泥汤,母亲气的哭了,回到家里母亲委屈地说:“谁让我长得这么矮呢?以后我一定给儿子找一个高的媳妇,别象我似的。”也许就是这个缘故,使我受到人间银河的迫害。

转眼之间秋天到了,放眼望去一望无际满大草原的芦苇金灿灿的,在秋风的亲吻下悠闲地摇曳着,满天飘舞着苇絮如鹅毛一般,蔚蓝色的天空中悠悠地飘着如棉絮的朵朵白云,象大牛羊象骏马象屋子……真是好一派“天似穹庐,笼盖四野”的开阔景象。

可是在这么广袤天地里却没有一粒属于我们的庄稼,父亲和母亲就到别人收完的田地里,去捡人家的大豆,去掰人家不要的瞎棒米(就是未成熟的玉米),去刨人家地里落下的土豆,有的被晒的发绿了,大的有鸡蛋大小,那时我们整天吃这些发绿的土豆,母亲煮上一大锅,上顿吃下顿吃,吃在嘴里甚是麻口,吃的我们直返酸水。母亲说留着这些好一些的到冬天过活。

父亲在不远的草甸子上用扇镰打草,我有时也去帮帮忙,干累了就跑着玩去了,那时也真怪了,那蓝土布裤子破还真快。母亲给我把胳拉盖处补了一层又一层还是抗不了我趴墙打滚的磨。

冬天悄然而至,漫天的大雪白皑皑的,比我很深,在阳光照射下,真是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银装素裹,分外妖娆,我们在雪地里打滚、攒雪球、打雪仗、挖雪窟好玩极了,不过风神有时特意跟我们作罪,呼呼地刮着烟泡,刮的昏天黑地的,让人睁不开眼睛,漫天雪面子夹杂着黑土,几米之外都看不清楚。我们只好躲在茅屋里,维着棉被坐在火炕上,与姐姐打闹。风呼啸着破窗发出一种怪怪的声音,吃饭时,汤滴在桌子上马上就结冰了,有时太冷了,母亲就抱着最好烧的蒿子杆烧干锅,把锅烧的通红通红的,这样很快热量就充满了整个小茅屋,不过很快就又冷了起来。

我们所吃的就是父亲,到人家地里捡来的面瓜、土豆还有那些瞎棒米,母亲用刀削着冻了的棒米,再用也剁剁,糊成大饼子吃,做好的大饼子,活象一只白刺的刺猬。吃在嘴里咯地咯地的,又咯牙又拉嗓子。

有时姐姐领着我到别人家去玩,她们都在火炕上玩,叫我上去我也不上,我长时站在下面,把脚冻出了水泡,不敢走路,母亲到处找偏方给我治冻疮,她从一个姓史家的老乡家里找了一瓶白色的药面,撒在了我血红溃烂的脚趾头上,我顿时痛的,我呼天喊地,我的头上滚下了豆大的汗珠,父亲把母亲责怪了一顿,母亲赶紧用水把药给洗掉了。但是还是有残留的,我还是痛的很厉害。

有一天,母亲不知从哪打听说用,茄子棵熬水烫脚,果然,很灵验几天之后慢慢地好起来了,直到现在我脚上的伤疤还明显可见。

冬终于过去了,冰雪开始融化了,水显得格外清澈格外的绿,可是北大荒的春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好。寒气料峭,整天呼呼地刮着夹黑土的春风,把人们那瘦弱的脸庞吹的干巴巴的皱皱的。

父亲用镐头在我村子的附近,刨了一块地,用他们去捡的粮食当种子,一镐一镐的种上了。父亲望着自己家地,嘴里叼着老旱烟,在深思着什么……

春太漫长了,不知过了多少日子,草芽开始蒙动了,弯弯的嫩芽以顽强的生命力,破土而出,我担心他会被北大荒这恶劣的天气,冻回去,可是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渐渐地他们一天比一天高了也绿了,他们正以高涨的士气,在这片肥沃的黑土地上茁壮成长。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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