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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季,没人经过第二章

2009-12-01 14:11 作者:水木阳子 阅读量:1540 推荐4次 | 我要投稿

挂上电话,我一言不发地爬回床上躺下了,拉过被子,索性连头也蒙上了。我不想喝那杯药,只想一觉睡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会忘却过去,重新开始。室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在床边坐下来陪我。我闭上眼睛,头痛得要死,不知道是不是发烧了,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吧。

接下来的几天,一直持续地降温。我已经好几天没去上课了,不单是因为感冒,我也不想去上课,我想我需要一段时间来冷静一下。终于还是穿上了厚的棉衣,我想,这个冬天还是要走下去的。

站在窗口,看着楼前的垂柳被风拂起的柳枝来回晃动,有零落的枯叶被风带离枝头,在空中旋转成凄美的姿势,瑟瑟着地。旁边的寝室中传来《忘忧草》的旋律: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周华健的声音总是带着与世无争的干净,让人心安,或许还可以让我们相信生活。我从来不承认自己软弱,只是,我有点厌倦这样的现实的浮华和它背后的丑陋。我突然决定要离开一段时间,回家,回到那个幽僻的家乡小城。也许回到家,我会好一点。

雨早就已经停了,但空气中依然是水气的味道。其实我更喜欢阳光明媚的天气,空气会是纯净透明的样子,一切清晰得毫发毕现,毫不拖泥带水的利落。不知道此刻,那个存留着我成长记忆的小镇上方是什么样的天空呢?我突然很想念妈妈,想念那个只有我和妈妈的家。

我深吸一口气,明天,我就启程。

我再打电话去浅夕宿舍的时候,她的室友告诉我,浅夕回家了,在好几天的旷课之后,很突然的就决定回家,什么也没说就走了。我道谢后挂上了电话。现在我确定浅夕的生活在这段时间中发生了什么,但她固执果断的性格依然没有变。其实有时,浅夕也只是个任性的孩子,说不好她那样的个性是坚强还是脆弱,即使受了伤,浅夕也不会对别人提及,她似乎很习惯一个人承担,这也许和她的成长经历有关。

关于浅夕的家庭,我也是在认识她很久以后才知道的。她对别人从来不提及家里的事,也很少有人知道浅夕的爸爸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浅夕一直跟着她妈妈,她爸爸现在在日本。浅夕隐忍的性格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养成的吧。我记得浅夕是双子座的,典型的双重性格,甚至有点两极分化。开朗快乐的外表,孤独抑郁的内心,不管人多或人少,浅夕的眼睛里总有那样忧郁的颜色。

其实我了解浅夕的难过,可以说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有时我又很怕面对她,因为我怕自己承担不起她的忧伤。我意识到自己是个自私的人,至少在浅夕的事情上是这样的。这让我很难过,可我总是在逃避,浅夕却好象从来都不曾逃避过我的任性,我开心也好,不开心也好,她从来都不曾畏惧过。而我慢慢地也开始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浅夕的存在已经成了我的习惯。

记得曾经有一次,浅夕很突然地问我,其风,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怎么样。我当时就愣了一下,似乎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浅夕会有离开的一天,可是这是必然的事,我怎么会没有意识到呢,我以为她会一直都在的。我于是很坦白地说,我没想过。浅夕的眼睛好象暗了一下,我不确定我是不是看错了,因为浅夕又笑了起来,说,是啊是啊,想这么无聊的事干吗,等你这个笨蛋有人陪了怎么还会在意我是不是在啊,不过首先地有人要你,这是个大问题呢。现在想起来,似乎那个时候浅夕是在暗示什么,而现在,一切正朝着某个我无能为力的方向发展。我开始有种不好的预感,却又不确定自己在担心什么。

回到家时,我只是告诉妈妈我生病想回家就回来了,妈妈也没说什么,细心地给我做了清淡的饭菜,因为我一向胃不好,一生病就会胃痛。我吃过饭就钻进了自己的房间,不知道是因为路途颠簸还是别的原因,我只觉得好累,什么也不想说,很早就关了灯,坐在床上抱着被子看着从窗口泻下来的清冷的月光。木质的地板上星星点点地映出月亮支离破碎的影子。我喜欢夜里的气氛,夜,是能够容纳梦魇的地方,也许可以认为它无关现实。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我才发现我穿着衣服在床上坐了一夜。头有点痛,我记不起来自己梦见了什么,似乎是一个很熟悉的场景。下楼吃过早饭,我又收到其风的短信:浅夕,你在家里吗?我昨天打电话去你们宿舍了,我不知道你不回复我是因为没收到短信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快点好起来,知道吗?他是在担心我吧,其实我知道其风即使和依米在一起以后也还是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只是我自己固执地认为我应该从其风的生活中淡出。我不敢保证我可以一直以朋友的身份正视其风提到依米时异常温柔的语气。我心里的那个结打不开了,我知道自己无法再象以前那样用“朋友”来作为我对其风好的借口。我还是没有回复其风的短信,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傍晚的时候,我一个人骑着单车出去了。我没想好要去哪儿,不过应该会有个地方让我愿意停下来吧。我沿着以前熟悉的马路前进,这种感觉很象上高中时傍晚去学校上晚自习的情景。天渐渐暗下来,擦身而过的行人影影绰绰的身影与高大的建筑物开始逐渐模糊的轮廓让我有了一瞬间不现实的错觉。昏黄的路灯突兀的亮起,我才惊觉我到了离我的高中校园不远的居民区里,左边那条小巷的尽头依然是我记忆中的样子。我停下单车向小巷尽头的楼道口走去。

踩在平整坚硬的水泥路上,似乎我向前走一步,时间就倒退一格,当我站在楼道口的阶梯前的时候,时间仿佛也回到了半年前。我抬起头仰望着六楼屋顶那个A字型的木质阁楼,没有灯光透出,只有一个黝黑的形状。屋顶斜斜地掠过一群仓皇的飞鸟,濒临夜晚的天空仅剩一层模糊暧昧的光亮,晚归的飞鸟的身影瞬间远离,没入天色中无从寻找。

我突然记起来了,这屋顶的阁楼就是我昨晚的梦境。

吃晚饭的时候,我很惊讶的收到了浅夕的短信:其风,我在屋顶阁楼上,你没带走的百合花枯萎了,屋顶的风好大,好凉。我心里一惊,我知道浅夕说的是我上高三时租住的六层楼顶的小阁楼,她去那里干什么?现在的浅夕越来越难以捉摸了,她似乎不再掩饰或者是无力藏起过于沉重的忧伤,我觉得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至少笑容温暖的浅夕了。我突然怕浅夕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我马上拨了电话过去,响了两下被直接挂掉了,我重新拨,终于电话电话被接起来了,但并没有浅夕熟悉的声音传过来,只有很大的风声没有规律地呼呼作响,刺得我耳膜生疼,我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机,不敢出声。这样响了一分钟,浅夕的声音才夹杂在风声里微弱的传过来,其风,我在这里。我松了一口气,浅夕,你在那儿干什么,你不要——我说不下去了,我不知道浅夕在想什么,也许她并没有想要做什么,只是单纯地想回去看看而已,我能很唐突的说你不要做傻事吗?只是,原来我担心浅夕的程度似乎已经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浅夕在那头轻轻地笑了,声音很平静,其风,我很好,我没事,只是突然想到中秋节那天晚上在小阳台上用你的天文望远镜看月亮的情景,我只是想回来看看而已。我说不出话来,我记得那晚看完月亮后,浅夕笑着说以后看中秋节的圆月再也美不起来了,亲眼见过了月球表面的样子,那些美丽的传说,优美的诗词真是过分的主观了,令人吃惊的糟糕透顶。于是我知道那是浅夕第一次亲眼看见月亮真实的面貌,因为太兴奋 还失手打碎了那个放大倍数最大的目镜。不过我并没有怪她,这和她的开心比起来太微不足道。那晚,浅夕深色的瞳仁里亮晶晶的,笑容是真诚的甜美。印象中那是我见过的最开心的浅夕,我感觉得到她是真的很快乐。我没告诉浅夕,月光下的她看起来象个精灵,空灵的美。

十一

在我爬上阁楼的屋顶的时候,我突然就决定给其风发个短信。两分钟之后,手机响起来了。我知道是其风,看也不看就挂掉了。但电话在被我按掉的三秒钟之后又执着地响起来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我想如果我不接的话其风会一直打的。接了以后我只是把手机举过头顶,让风声单调地传过去,过了一会儿我才说,其风,我在这里。我知道在那一分钟里其风一定在担心,他会打电话也是因为他在担心我吧。我了解其风,但我想其风其实并不了解我,可能他也没想过要了解我很多,不过我从来都不觉得这有什么要紧的,有些事不能用公平来衡量。我有胜于一般的敏锐直觉,可我也知道,有时迟钝也是一种幸福。

对于我,其风唯一确定的就是我对他的好。刚认识其风是高中的时候,朋友的朋友,这是我们一开始的关系,后来文理科分班,很巧合地成了同学,于是关系不再那么疏远。一次集体出游时,其风的单车不识时务地罢工了,于是其风很顺理成章地和我搭一辆车。但至于为什么他会找我,这是我所不能理解的,那时我们也只是限于普通朋友的关系,一群出游的人里有他很好的哥们儿,也许只是机缘巧合而已吧。从那以后,每次集体出游其风总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用我的单车带我,那段坐在车后座尖叫的日子是我和其风逐渐走近的开始。后来的一切似乎是以自然的姿态向前滑行,其风甚至开始只信任我,但也只有我知道他的任性。

而现在的其风似乎不是原来的他了,也许是因为有了依米,其风开始学会关心别人,可是那样体贴的其风却让我不习惯,如果是以前他应该不会打电话给我吧。我坐在屋顶想到有一次其风在半夜十二点多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他在屋顶上,给我讲坐在屋顶吹风,看着这个沉睡的小镇的感觉,我想象的出来其风脸上的落寞。那夜讲了很久,挂上电话后我再也没有睡着。现在是我坐在屋顶和其风打电话,我告诉他我想到中秋节晚上用望远镜看月亮的事。那段时间,其实我很喜欢其风这个小阁楼,于是经常会跑来坐一会儿。记忆中,那时的日子虽然很忙碌,有很多功课要应付,可是也有很多的朋友在身边,有很多的快乐,而且,还有其风。

不知道是不是信号不好,我们都没有再说话的时候,电话就断掉了。我收起手机把头埋在手臂里。风,真的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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