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一中前仆后继

亲爱的老弟：

邻家三哥感慨的说：“我发现你俩读书读傻了！”“傻”字的意义多么丰富，用在你俩身上也不为过，我见证着你们的成长，发现一中三年下来，你们已不是我看着长大的弟弟了。

羊年春节你们过的是那么匆忙，年三十回到家就忙着帮爸爸贴春联，在那个年味最足的晚上你们还捏着金考卷。大年初一清晨你们给爷爷上完坟，我强烈建议你们俩睡一天，就像那样就能补偿一年来所欠缺的睡眠，你俩在老房子里抱着书睡了一天，有没有感觉很舒服？下午你们就嚷嚷着要回那四面都是墙的住处，说是家里人来客去不适合学习。全家都千般不舍万般不愿，终于还是在初二的早晨迎着淡淡的飞雪将你俩送走。我欣慰于你们自觉的勤奋和努力，但是心里还充斥着另一种无奈的失望。

去县里学堂以前你们俩是那样的活泼可爱，青春活力，礼貌善谈。大家都很喜欢你们是因为你们能见人就叫，即使别人就着你们的名字笑骂，你们也只是笑着走开从不回骂，然后回来问问奶奶那人是谁；即使邻家小一岁的弟弟将你们的脸上留下直到现在也抹不掉的爪印，你们也从来没有还过手。你们经常一群人跑着去上学，到村里的小学打乒乓球，两人在家打羽毛球，随时随地做俯卧撑，还经常向我们秀肌肉；有时候还嘲笑我的小眼睛，说自己的眼睛都要双三层了；经常跟奶奶玩闹，掰她那踩在脚底的小脚趾，抱着她的头蹭蹭、亲亲；有时带着村里的孩子一起在家里学习……那时候的你们是那么自信乐观，我看着都觉得充满了希望。但是现在，初一的清晨你们迎面碰到来给奶奶拜年的长辈竟然低头兀自走开了，惹来三哥大声疾呼，你们在我的数说下默然相对。

我也觉得很不一样，变了，沉默、自负，大有不辨是非之嫌。对于我和二丫的建议总是嗤之以鼻，觉得那都没有用。不知哪个学期哪个老师在班里的墙上贴了张每天只睡两个小时就够了，其余时间都用来学习一定能考好，结果你们发了疯的熬夜，弄到黑白颠倒。我特别担心你们的身体，每次打电话都是再三叮嘱困了就睡，不要熬那么久，白天最重要，再说考不好没关系，我可不想以后有个傻弟弟。结果你们第一天早睡，发现第二天白天还会困，就恨恨的跟我说“我听了你的话早睡了，白天还是困，作业也没写完！”傻吗？一天就想倒回来吗？现在临近高考，你才醒悟过来“姐，我觉得你说的很对，熬夜耽误了很多，我还应该抓基础。”不知时间都去哪儿啦？一中现在开始拼身体了吗？拼了身体却为何在十校联考中输得那么惨烈？

小老弟你在执迷不悟中走得太远了，竟在高考前两个月发现中耳炎，必须手术。我通过你二姐听到你的哭泣，我听了很心酸。我知道那是委屈的泪水，只因为时间太短不知如何是好，三年努力只争朝夕的壮志不知会不会落在他人后头。可是一中没有告诉过你，他要培养的是全面发展的“人”，而不是虚软的“人才”吗？他没有告诉你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吗？也许老师们经常说，但是另一边又紧扣着你的一分一秒不放松。有一次我说我希望你每天看起来是阳光积极的男孩，不是死气沉沉呆板木讷的孩子，我说社会只喜欢那样的人，即使你笨笨的，不知你的心结有没有解开？

我了解你身在省重点高中的压力，以及来自家庭和自身的压力，我也是过来人，咱们在一中前仆后继。那年我以优异的成绩进入一中理科所谓的B班，一下子竟不能适应，在那个班级里都是佼佼者，他们聪明、努力，上课下课没有界限，任何时候都在埋头看书。我一个慢节奏的人在那压抑的气氛下，眼泪流到天亮，最后畏畏的退出，被老师选择了平行文科班，如释重负，这里才是“人”的班级，有欢闹、交流、关心，成绩也突然开窍了，后来又练就了一身白天想的再多，一挨到床就把所有的抛到床下，睡眠质量奇好的本领。而现在的你们也在平行班，但孩子已不像06年的我们那样单纯，你们学会了掩饰，暗地里竞争。你经常跟我说班里的同学很多是这样的：到教室后说昨晚作业没做睡那么早还困，那就再睡会儿，结果上课一看作业全部做完了。你说你要像他们一样掩饰，我说学习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呢，这是什么毛病？一中他没告诉你们要诚实善良胸怀宽广吗？只有不自信的人才以这种方式自欺欺人。

另外，说到自身的压力就不得不提一点，你那过早萌发深深掩埋在心底的欢喜感情。记得那一年我大二，高中同学问我有没有谈恋爱，我说没有，他语气显得很愤怒说“一中把我们教成傻子了”。当时还在想，我在一中的三年过得很好，开怀傻笑、困时睡觉，而我没谈恋爱可能跟我的缘分、情商、外貌一系列都有关系。现在想起情商来，可能我在三年中在那样单纯的环境下情商真的没跟年龄一块儿增长。但是大老弟的情商在跟着年龄不成比例的提高，也可能没有提高。你在初中那就该是一段朦胧暧昧的感情一直被你珍藏到现在，我们从未阻止过你，因为你很懂事，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但是现在它可能是你的负担，它反应在你两腮的青春痘里，因为成绩的对比，因为家庭的差异，学习动力过猛，我这样说，你没有反对。老弟你咋就放不空自己？

说到成绩就不得不提你们对待语文的态度，几乎不分时间给语文。语文只能挂在及格的边缘，而语文却是学好其他科目的基础。你初中曾是“小雨点”文学社的社员，回头看你现在作文不知胡诌的什么；还有六分的古诗词默写都不能拿满分，老弟，咱能对语文走点心吗？一中没告诉你学习要把握好时间不要太偏重，没告诉你语文素养是将来能写好“情书”的基础吗？没告诉你将来生活中你可能用不到函数，但是一定会用到语文吗？

老弟，我们是前赴后继还是前仆后继，你咋就不看看多少人死在沙滩上了呢？对社会的零接触肯定也告诉你学习好才是王道，考上大学才是正统，你定是还不知道啥是简单和幸福。你要做只“书大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