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树下浅浅过
午夜听见来自寂静的声音,顿时想起那年木棉树下短暂的如水般奔流的青春,那时候日子过得单调而充实,直到木棉的枝桠横斜到屋顶,花朵铺天盖地,才惊觉遇见之后必是无休止的分离,相见的年岁就越来越刻意,谁将来的变化都已参与不到,只能在心底惊叹,在脸上熟稔。木棉树下淡淡的日子终将成为过去。
曾在古老的青石板街上住过一年半,街上的铺面都是老旧的拆卸板门,有时会看到拍摄复古照片的人在这里取景。住在这条街上的日子是最舒畅的日子,那时候还不知道什么是付出、什么是牺牲,总不觉得苦。只是当想念蔓延的时候,与父母形成了心灵感应,当我走在路上心情雀跃的觉得有人打开了我的门,有时候就会看到妈妈做好了饭等我回去,有时候是看到买好的菜和藏在里面的钱,还以为田螺夫妇曾经来过。那个院子是典型的出租房,房间挨着房间,听说是房东的侄女设计的。院子里总是充斥着草药味,有时候会习惯到闻不到。通往厕所的长走廊很黑暗,灯光昏黄如豆,一次夜里经过,一只看不见颜色的猫仓促雄壮的一跃,使我丢了三魂七魄。房东总是把我和绚绚认作姐妹,否认之后还会看到一脸的不相信。住在火柴盒里的日子,忙碌单纯,大家都自己做饭,有时候连问候都带有面条的味道。后来火柴盒里来了妹妹,还是我做饭,她来的半个月,被我长胖了七斤,从此再也没有恢复到从前的苗条。那时候总以为院子里的伙伴能一起住到毕业,可是早早的就传来了青石板路的拆迁的消息,后来大家就各自为家,天涯安好了。转眼已有十年未见,小伙伴都已经成长成熟了,偶尔还有联系,竟还像以前一样熟悉自然。
后来我跟妹妹也辗转来到木棉树下的院子,这是住的环境最恶劣的地方。院子对面也正对着我们的窗户的是一家做烤羊肉串营生的,狭小的屋子里时时刻刻充满着羊膻味和孜然味,我们竟也能忍受到最终!木棉树下我们像以前一样忙碌,那时只有两个要求一个目标,吃饭睡觉和读书,怎么看都有点心无旁骛的感觉。只是我还是喜欢到别个房间去串门,最经常去张宇、王娜姐弟房间。由于我们的房间过小,高三学业加重,再也没有人像曾经那样聚集过来了,但是大家还会打着带有饭香的招呼。王妈妈总是在这里为孩子做饭,她是那么年轻明朗,我总是很羡慕她的孩子们,我那白发苍茫的妈妈只能来去匆匆。我总是以仰视的姿态跟一米七多的王娜上下学,虽然有时觉得脖子会累,但是还是欣慰于有人同在。那时候院子里有个叫“吴阿珍”的,整个院子都以为这个热爱美术的姑娘叫“娃珍”,整个院子都是欢乐的。
昨夜听见猫的凄厉叫声让我想起那个惊魂的夜晚,熟睡的我突然听到敲门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躺在床上伸手就把门打开了,睁开迷蒙的双眼看到一张呆滞毫无表情的脸,顿时清醒了,因为心跳到嗓子眼,呼吸不畅。她说“你听”,我听到猫的如炸雷般的叫声。最后我艰难的建议道“要不你跟我们挤一夜吧”,于是就有了三人同睡一米五的床上的难忘经历。后来我们再也没有过同床共枕的经历,甚至因为时间、距离、家庭等,“青梅竹马”伙伴彼此丢弃了对方,我把她连同童年一起收藏到记忆的某个角落去了。
终于要毕业了,我记得最深的一件事是等收废书的大叔走后,我才晓得追寻不知夹在哪本书里的一百块钱,大叔早已不见踪影,不知那一百元最终会被谁找到,他是否能看见那上面的曲折记录?
木棉树下我们来去的踪影是我们无言的青春,谁也无法抹掉那几年清晰的记忆,因为真诚,因为深刻。不管是青石板街上还是木棉树下,总是我们生命长河必经的一段,可能有人上了岸,有人溺了水,淹没在茫茫人海。十年缓缓漫漫,我又听见来自午夜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