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宿那点事儿
注:本文中以“笔者”自称,只因我前段时间看唐德刚,极喜欢他在文中说“笔者”这样,“笔者”那样的一种感觉,所以东施效颦,不揣冒昧而仿效;写了这么长,其中除了记忆的偏差之外,有所差处,也是为叙述方便而有意为之,笔者自信大处并无错谬,也请贤者勿怪。
住宿那点事儿
笔者从毕业到现在一直住在离学校一街之隔的出租屋内,8楼,电梯二十四小时不停。乍一听挺好,楼层挺高,还有电梯啊!可这确确实实是个“蜗居”——大小只有十几平见方,几家住户共用一个卫生间。前两天小舅从海南岛飞机来济南,然后转车去青岛,许久不见,相聊甚欢。我给他描述我住的环境,他不无同情地说:“挺苦的哈。”我一笑了之,我想说,这其实还不算苦的呢。我到现在在外面已经住了12年宿了,我之前的几年住宿生活才真苦呢。
笔者从六年级就开始住宿,当时刚刚升入初中,学校离家有8里地。在城市里八里地也就几站路,但就这八里山路以当时笔者年少气盛骑自行车也得半小时到家,可见这路的崎岖难行。其实就这八里地也不需要住宿,只是每天辛苦骑车也行,但我们上几级都是住宿的,萧规曹随,以致墨守成规,我们也就跟着住宿了。笔者初次离家,脱开父母独自生活,当然有些不习惯,但也慢慢适应了,这适应是以笔者身体迅速消瘦为代价的。
刚上初中时,笔者是名副其实的小胖子,一张大脸,好像肿了一般。那时学校伙食不好,我一周的生活费好像是就花十几块钱,以现在的标准衡量,连一天的饭钱都不够。由此可想而知,笔者一周之内一泻千里、不可挽回地瘦下去了。回家之后,老妈看着瘦了好几圈的我,以为在学校受了什么非人的虐待。好在没有,我那时和周围的同学吃的一样,并没什么节省,瘦的如此快,可能是因为当时自己实在太胖了的原因吧。不过,这物价的水平确实可以对比一下。以如今物价的高度,你就是只吃馒头,一个周十几块钱也未必够,何况那时还有菜呢。经济高速发展的今天,人民的生活水平不见的升高多少,但这CPI却芝麻开花节节高了。这两天看到统计局正和福布斯针对“税负指数排名”而打架,不管统计局如何狡辩,十几年以来,这货币贬值、物价升高是有目共睹的。
那时每个班级都会有一个生活委员,他管着一个班一周的伙食,其作用不可谓不重。周日下午全体回到学校之后,生活委员拿出一张统计表,每个住宿的同学就要把这一周的饭菜订好——你要考虑好:我周一吃几个馒头,周二吃几个,即使你生病,周三没吃饭,那你订好的这些饭菜也只能倒掉,而不能退掉。菜是一订一个周,订好之后,吃什么的大权就归厨房了,你没有丝毫的提意见的权利。学校每个周总是吃些大白菜、土豆之类,由于锅太大,里面的菜太多,经常来不及翻炒,下面的就糊了;而不能完全翻炒,上面的还不熟呢。笔者曾有幸见识过一回厨房大师傅炒菜:师傅手拿一把大铁锹(真的就是平时铲土的那种),站在锅沿上,挥动双臂,上下翻炒;汗如雨下,也都下到锅里了,我们吃的真的就是劳动人民的汗水;撕开一包盐,哗哗全倒进去,大方之态,气魄之伟,叹为观止。如此饭菜,下不下得去饭,全看个人肠胃的适应能力。那时我实在是吃不下炒的那些大白菜,订了也只是喝些汤,所以笔者每个周日最头疼的问题就是:这个周要不要订菜:订的话只喝汤,菜倒掉,真是浪费,还吃不到东西;如果不定,那一周只能去买商店的小菜吃,一个周没点油水,大便都没什么营养,干巴巴的。为此辗转反侧,都没心思去抄作业了。你可能要说:学校伙食不好,出去吃啊。哎,你有所不知,笔者的学校封闭管理,不是周末回家,进出时要假条的。校门设置关隘,进出之时,大爷都要上下盘查,抓住你就要很斗你的“私字一闪念”。笔者因此每每望而却步。总之,饭菜经生活委员统计好之后,拿到学校后勤部做一个全校的统计,交上钱,这一周的肠胃就交给学校了。人家说毛主席建国之后就干了两件事:一是没收财产,即公私合营,财产充公;二是没收知识,即反右、文革,大肆批斗;现在想来,笔者进了初中,第一件事就是肠胃被没收管制了。
饭菜定好之后,这一周如何来吃也颇有可叙述之处。那时,每到吃饭时间,每个班都会出六个人,两个人去学校食堂抬饭斗,两个人去抬菜桶,两个人用水桶去打热水。抬饭的人在学校食堂黑板上看看定的馒头数目,再去找到写着班级数字的饭斗——这斗长方形,木质结构,核对好数目后抬到班级门口,由生活委员拿着那张统计表,念着名字,一一分给众人。有时有同学把自己的订量没记清楚(毕竟一个周之内谁也记不清哪天中午没定),慌乱之中又拿了馒头,分到最后发现少了,如果找不回来的话,那生活委员多半要饿肚子了。菜桶抬回来之后,大家把菜缸放到地上,由专人一一均分,是好是坏,是多是少,均由学校在大食堂裁定好了。水抬回来后,众人把杯子放到地上,由打水之人均分。每顿饭就这一桶热水,极为难得,经常有人分不到,分到的有时也不用来喝,而用来饭后刷缸子,这多半是由于懒得去水龙头那里刷。笔者曾经还因此浪费差点和人打起来。伙食情况大致如此,其中滋味,想来你已经能体会。那时每次吃饭,大家都聚到班级门口,饥肠辘辘,遥而望之。等饭菜来了,又一拥而上,拥挤之态,好像一群饥民。尤其是分水的时候,分水之人还有点小权利,先分谁,后分谁,分多分少,厚此薄彼,我等望穿秋水,好像摇尾乞食。后来回想,这吃饭时的人头攒动,像极了我妈喂猪时,那群猪仔的欢欣雷动,奔跑跳跃。哎,教育本来是要我们抬起头来做人,可吃饭这时,大家都俯下身子又极似猪仔形态。如此说法,未免言重,但彼时之状,想来却是心酸。你可能要说这是当时条件所限,可是学校食堂为教师以及教师家属开设的“小灶”,却又桀骜的的存在,即使你秋瞳剪水也只能望穿秋水,那时候还不流行潜规则呢。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可孩子,这段生活像是对这句话的戏谑。笔者最近看央视《走基层·皮里村蹲点日记》,那些孩子上学要走八十里的山路,攀悬崖,过激流,不仅辛苦,还有生命危险,中国有些地区依然落后,中国教育的落后从建国开始也一直一脉相承。
肠胃适应了学校之后,身体就要适应学校了。学校为你准备了一间很大的屋子——我记得好像是一间不用教室的,来作为宿舍。你可不要激动,以为这是你独享或八个人分享的空间,这是几个班男生共享的空间。那时这间教室能放三排上下层的床,住几十个男生。也没有一人一张床铺的说法,而是三个人两张床。挤挤挨挨,冬天倒是暖和,夏天可就热得要了命了。人挤人,没有风扇,最多学学仿生学,把自己的舌头伸出来散散热。由此你又可以知道学校不仅在饮食上把我们当做了猪仔,在住宿上我们也沦落为猪仔的待遇。我记得只在上了八年级之后,才一个班十几个男生一个小宿舍。人数少了,但空间也小了,留给你通行的空间及其狭窄,对面而行,需要侧身而过,要是两个胖子同时对面而行,可能要堵塞交通了。
笔者记得最清楚的是七年级时,学校宿舍紧张,把我们班的几个男生安排到了学校最西面一间曾作为仓库的屋子里面。这间宿舍远离其他宿舍群,孤零零地存在。门外不远便杂草丛生,人迹罕至,连学校查夜的老师都轻易不来涉足。这宿舍地处学校偏远之地,后面曾是学校养猪的猪圈,荒废多年,早已没有人去。猪圈后面是学校的围墙,围墙外面又是田地,夜里渺无人烟。宿舍几个人开始以为这里四边不靠,实在是欢乐之地,可住了几晚之后,发现这实在不是个好地方。因为杂草丛生,所以虫鸣不断;因为荒无人烟,每每听到声音疑为鬼哭。这间宿舍里面既没有插销也没有锁,关不上门,无奈之下,只能当时宿舍里存放的梯子顶住门,防有夜盗。但这梯子顶住的门总是不能关得很靠,总有缝隙。大风之夜,门被一点点吹动,以至于被吹开。即使平静之夜,窗动门响,实在扰人心扉。不幸笔者当时被指定为社长,睡在床铺的最外面,每到此时疑心有夜盗或鬼魂先来害我,当然要是女鬼我就忍了,但这里曾经死过那么多猪,说不定有“猪灵”呢。电影《小红帽》里说被狼人咬一口便被诅咒,自己也成狼人,如果被“猪灵”咬一口,自己变成猪八戒可就惨了,以后都不能吃猪肉了。每想至此,辗转反侧,几不能寐。八九年级之后,学校建起新宿舍,住的条件才稍有改观。
学校住的条件差到如此,其它辅助设施之况也就可以想象了。那时学校只有一排几个水龙头,全校师生生活用水都要在这里(八年级时教室里有水龙头,但也就那几个新建的教室有,而且后来也被禁止使用)。由于课业生活极为紧张,人多,水龙头少,所以每到晚上吃完饭都要拿着洗脸盆去接水,以备明天早上洗漱用,也有晚上下了晚自习之后打水的。每到这时,人头攒动,嬉笑怒骂,好不热闹。你可能要说现用现打不行么?当然不行。学校作息时间很严,从起床到上早操就十分钟时间。这十分钟,你要穿好衣服,涮牙洗脸,还要抓紧时间上厕所,如果再去挤水龙头,怎么能来得及。打水如此拥挤,每天都要去的话未免太辛苦,所以那时都是和几个比较好的哥们结伙,今天你打,明天我打,这样到可以省几分力气,有几天悠闲。有时候实在打不上,那也没关系,宿舍或者相邻宿舍有水的,过去借点,或者干脆在一个盆里洗,也多半会被允许。学校就这一排水龙头,要是遇上冬天太冷,这水龙头就会被冻上,滴水没有。这可就惨了,喝的水只能等分得热水,洗脸刷牙都省了。笔者曾清楚地记得一回有整整一周没洗脸,那时还正好团员照相,就这么灰头土脸的照了,贴到团员证上,好不没脸。由于学校打水不方便,所以平时除了洗脸也不洗头,每个周回家洗一次;也不洗衣服,每周回家换一身。笔者不爱洗衣服的毛病大概就是那时养成的。
住在学校,便身不由己,定时睡觉,按时起床,早起一分也不行,贪睡一会也不中,极有规律。熄灯之后必须睡觉,如果叽叽喳喳或者窃窃私语,那是不被允许的。总是有值班的老师来回逡巡,抓到了便有严惩。笔者曾在八年级时在被窝里疯狂的看小说,实在是严重的违反了宿舍纪律,好在没有本抓到过,实在是幸运。躲在被窝里,紧张而又刺激,这可能是我初中生活里最值得快乐回忆的事了,其他没什么娱乐,都是按部就班,古板而又呆板。这呆板的生活造就了笔者小小年纪便暮气沉重,体育上不能跑下不能举,文艺左不能唱右不能跳,空闲之时只能翻翻书本,下下象棋。好多人以为笔者老成,严肃而少活泼,概是那些东西早就被学校没收管制了。笔者毕业时也忘了要回来,不知道他们是否给妥善保存着,念及此处,不胜怅惘。
初中毕业之后,笔者又到了离家更远的地方上高中。初中时每周回家一次,高中之后就每个月回家一次了。笔者曾开玩笑说自己的离家的过程是由时间的长短而递进的:一到三年级是半天回家一次,午饭回家吃;四到五年级是一天回家一次,中午要带饭;初中时一个周回家一次,衣服回家换洗;高中是一个月回家一次,衣服要自己洗了;大学时半年回家一次,五一、十一回家不便;工作之后是一年回家一次,当然现在还不是这样。所以有时候同学问我:五一怎么不回家,不想家么,我都会回答:习惯了。
上高中之后以为条件会好一些,可这又让我失望了。笔者一上高一,又被分到了一间教室里,作为宿舍。初中时一间教室放三排床已经很挤了,可这高一的宿舍里竟奇迹般的放下了四排床,住了大约四个班的男生。估摸一下,得上百人了吧。你可以设想一下,一个只放得下60多人的教室,竟然睡了远远多于这个数的人,实在是恐怖。这些上下铺的床紧紧挨着,每到起床之时,人人争着下床,一不小心就踩到了下面的人。每到此时,尖叫声,咒骂声,相互混杂,好像到了集市。这导致基本没人愿意住下铺,因为你不知道下一刻谁的脚会踩在你的头上,并有同学呼之为“地狱”,倒不失为对其感受形象的描述。每次下床,都要向下张望,并大吼一声:下面的人注意了,我要下床了。住的人太多,下床之后都没地方立脚。睡觉时拖鞋也不敢放到地上,你不知道谁走得急了会把鞋踢到什么地方。
一间屋子住了这么多人,卫生条件可想而知。那时的地永远都是潮的,门的后面永远都是垃圾成堆。一个宿舍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钥匙,只有为数几个人被委以管钥匙的职责。但你用我用,最后不知道在谁手里。当晚上熄灯锁门之后,如果内急,你都不知道钥匙在谁那里,文明一点的方便在脸盆里,那些不文明的,直接在宿舍门后的垃圾堆上解决,所以宿舍里又总是臊气纵横。
卫生条件差点还可以忍受,这宿舍后面便是一条高速公路,每天晚上车来车往不断,机器轰鸣之声震耳欲聋,车灯往来闪烁,极为刺眼。这种环境下,极难入睡。我旁边一个哥们住了一个月就神经衰弱,回家休养去了。这是笔者住过的环境最恶劣的,现在想来,印象还惨痛之极,极为深刻。当时住这条件应该是学校急于扩招,但招来之后又无处安置,只能找地方填塞。高一之后,换了比较好一点的宿舍,总算脱离苦海。
这“好一点”实在是比较高一而言。高二时换上了一排平房,一间宿舍住十几个人。即使这样也实在没什么值得高兴的,这些房子年代久远,常年失修,笔者清楚地记得曾经住的一个宿舍,晚上仰卧便能看到天上的月亮。疏星朗朗之时倒是别有一番氛围。到了一天下雨可就苦了,半宿起来起来把铺盖挪开,到别的床上挤着睡。现在想想这番情景着实好笑:夜半更深,熟睡之时,突然觉得自己脸湿了,初始以为是流泪,继而越来越湿,突然醒悟——他娘的,下雨了,急急翻身倒铺,还恍如做梦。。。
高中住宿生活用水也没有方便多少,也就一排水龙头,供全校师生用。这时再去打水就不能用脸盆了,一是宿舍远了,端起来不便;二是脸盆那点水也不够用了,这就换了水桶——就是那种长方形的塑料桶。也是几个同学结伙,今天你打,明天我打。为了省事,通常都是一次打两桶。笔者那时年少轻狂,都是一次打四桶,行走如飞。高二时宿舍里曾经有一个哥们拿了一个能盛八十多斤的大桶,每个人拿着只能走几步,为了炫耀,我只要换换手就能拿到宿舍,想想那时真是青春涌动,有一种单纯冲动的傻。
高中的住宿生活比初中时要精彩些了,还不乏一些江湖趣事。笔者高二时的宿舍旁边便是整个高中老大的寓居所在,是整个学校龙庭枢纽。学校帮伙之间每每有大的摩擦最后总要经这里被最后裁定。笔者曾亲见两帮人大战之后,被老大唤至此宿舍,一段时间出来之后大家又称兄道弟,和好如初。那时虽然还没“和谐社会”这个概念,但笔者已经满脑子河蟹,见不得动刀动枪的激烈战斗,加上初中时夜读武侠小说的经历,对这位一言九鼎的大哥极为敬仰,并为居住他的旁边而沾沾自喜。这大哥个子不高,极为瘦销,偶尔到我们宿舍借水也极为有礼貌,总是客气地说:小哥,有水么,借点水使。其人其貌与其行其迹极不相符——其行豪侠,其人却彬彬有礼,我对他的敬仰之情更加入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哈哈,这是玩笑话。但入高中之后才真正的开始接触社会,那时学校外的地痞流氓在学校里横行,笔者曾亲眼看过一个学长被四五个人追的满校园跑。那时刚做完操,全校上千号人还未散去,那人一边跑一边狂吼:报警,报警。可是人群只是停下来行注目礼,茫然视之。虽有悲悯,却无动于衷,人情冷漠,以至于此,鲁迅笔下的看客也不过如是。笔者从念书开始在整个小学霸道无人敢欺,上了初中有所收敛,高中之后才真正的开始了解这个社会,并学着去适应。哎,世情冷漠,很多人都选择相忘于江湖。人性如此,无可厚非。
高中住宿时,也曾遇得奇人,为高中生活也添点色彩。高三时我住床铺最外面,旁边的哥们总是向我靠,挤得我快要掉下床了。有一天忍无可忍,朝他吼道:能不能往那边点,怎么老挤我。这哥们可怜兮兮的在我耳边说:没办法,马哥。。。这么一说我就立刻会意了。这马哥实在是我住宿这么多年来仅遇的奇人,他的裤子能不破不换,有时破了也不换;头发能不理不洗,两个月理一次那就两个月洗一次;手脚不全黑不洗,被人催促好多遍还不情愿。他睡觉,无论冬夏,都是把被子卷成筒形,然后钻进去,同学戏称之为棺材。他的床铺长期也不收拾,有一次旁边的哥们动了一下他的枕头,发现下面全是老鼠屎,业已干燥,已经好长时间了。同学有苹果之类的吃食,只要掉到他床铺上,就谁也不吃了。这马哥虽然邋遢,成绩却是极好,每每总能考得高分。但这生活的习惯,不知道是不是在仿效王安石。其放浪形骸,倜傥不羁,真是有魏晋之风。前几天发表了一篇名为《愿你曾经被这个世界温柔相待,也愿你曾温柔对待每一个人》的日志,现在再回忆马哥起来,并无讽刺之意,只怨当时年少无知,没能好好的对待他。马哥,你现在身处何方,正在做什么呢?
大学时的住宿比之高中又好了。一个宿舍八个人,每人一张床;宿舍有暖气,冬天也暖如春秋;水房近在咫尺,走几步便得哗哗流水。同学来的时候,对这学校的条件不以为然,甚不满意,但于我却有很大进步了。初来学校的第一个冬天,我还对宿舍的暖气很不适应,那时学校都下雪了,我还铺着凉席呢,因为热得受不了。当时我还想,人贱就是想不了大福。其实,像我们家乡那边也不是很穷,但政府就是不愿拿出钱来办教育,学生辛苦就可想而知。据说中国的教育投入占GDP的比重只相当于日本上世纪二十年代的水平,中国教育已经落后,此言非虚。中国的教育必将死亡,也可以想象。
笔者大学的住宿生活叙述的很简略,因为大学期间的宿舍生活大多没什么区别,无非你有电脑,而我没有;你有独立卫生间,我没有;你没有阳台,而我有。但大家都在大城市,又没有太大的差别。这大学的住宿生活,你知我知,叙述起来未免无味。况且还没经历过更好阶段的生活,也无从比较。待笔者将来住上洋房别墅,这一段的生活又要大书特书了。
写了这么长,又要说到现在了。如果上文你一直读下来,并且能稍稍体会笔者的心境,你也许能理解笔者为什么并不为此时的蜗居而苦恼。就像前面所说,笔者脱离父母的过程是由时间长短而递进的,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我这住宿的生活也是由坏及好,一步步走来,这十几年的辛酸苦辣,也锻炼出了极强的环境适应能力。前段时间与同学聊天,都为将来的房子害愁,苦恼而至心情不安。笔者不是不急,而是这么多年走过来的经历,让笔者不至于太急。我不是宿命论者,但我相信,一步步走下去,一定会越来越好,何必着急。有句话说:你改变不了环境,只能改变自己。有些东西急是急不来的,把你的心调试,调到最适合的频率,也许能听到意想不到的美好。笔者如此说法,未免有些清高,这可能是被世态麻痹了的原因吧。笔者也正在努力清醒,不知道世人皆醉我独醒会不会让人有高处不胜寒之感!
梁实秋先生在《雅舍小品》的序言里说:我有一几一椅一榻,酣睡写读,均已有着,我亦不复他求。先生之高志,也正是我之所求。先生又说:但思「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人生本来如寄,我住「雅舍」一日,「雅舍」即一日为我所有。如此数语,发人深省,安抚内心,足当铭记。
2011-9-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