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无奈之下交流
那一天,她去上班前把写好的一张字条放在了丈夫面前。她在文中说:“写只是为了送你几句心里话。我和你相依相伴了多年,就如左手和右手。虽然习惯成了自然,但是一旦其中的一只手害病了,那另一只手是会有感觉的。这一段时间我能够感觉自己丈夫的变化。我知道你变了,你的心走出了家门。本想和你谈谈,可是,你很忙。写这个书面文字不为别的,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你是一个有家的人,有地位的人,是你孩子的爸爸。假如你的心是属于短暂的旅游,那么该回来了,以前算是一个句号。我希望回来后的心还和从前一样,我们携手相亲,带着我们的女儿过好我们未来的日子。如若不然,那么,请给我一个答案。我要一个为什么?还要一个怎么办?”
字条写得很苍白,欧阳晓雪只是有一种不祥的感觉,都说人啊难得糊涂,该糊涂时还得糊涂。不是逼不得已谁想揭开事实的真相?那样的话伤的不止是自己还有女儿,还有那个人的颜面和彼此的情分。不是说女人有时候傻着呆着倒是一种幸福吗?其实又有多少人真的知道,婚姻里的女人很多时候是出于无奈,是在装傻。她的要求很简单,要一个温馨的家,在风平浪静中,和着自己托付了一生的人相依相伴着走进夕阳,走进黄昏,如此而已。想不到的是,当她中午回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将字条撕得粉碎放在了台上。这是沉默的回应还是根本把欧阳晓雪的心意当成了不屑一顾的懦弱?
也就从那时起,欧阳晓雪决定查。做傻子是为了家,不做傻子还是为了这个家。都说世上的男人搞外遇,往往老婆是最弱智,最迟钝的,这话欧阳晓雪不信。她有感觉,那不是空穴来风。另一方面她也是要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勾走了那冤家的心魂,她甚至想过,假如那地下的女人真的优秀,真的有可取之处,那么她可以低下头拿别人的长处来弥补自己的不足。
整整的两个多月时间,她顺藤摸瓜,骑着自行车,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穿行在梅镇的大街小巷里。感觉上,她把自己演化成了一个不挂职的私人侦探。那一次,她在电话里和我说,“我不是为了要他难堪,我不想捉奸在床,更不想闹得扬名四海。我只是为了维护一个家。想一想,能怎样呢,孩子都这么大了,这么多年走过来了,没有感情还有亲情,但愿他不会让我太失望,但愿一切都只是我的错觉。”完了她又苦笑着说,她这是在进行一场一个人拼力的婚姻保卫战。
记得那一次我在电话里劝慰她,要她不要胡思乱想,事情没有她想象中那么严重的。对着电话,欧阳晓雪叹气的声音幽幽的,她说其实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有感觉,我只是在找一个着落,找到了那个人,我也只是想看看那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值得他如此神魂颠倒,还有,他们究竟走到了哪一步?
查找,求证。事情的结果让她大失所望,自己的丈夫岂止逢场作戏?背着欧阳晓雪,他已经数度以准女婿的身份去那个女人的母亲家,听说那个女人的母亲有严重的心脏病,他竟然还以准女婿的身份忙前忙后的。他已然家外有家。从物质到肉体,他已经全身心地倾情而出。
欧阳晓雪家会有什么事情呢?是她还是她丈夫?我一边穿衣下床,一边连忙与欧阳晓雪联络。和马兰说的一样,欧阳晓雪家的电话说是挂机没挂好,而手机则关机。忐忑中我又想起一个月前与欧阳晓雪相会的情景。
那一天的下午,久未联络的欧阳晓雪电话里问我上什么班,有无空闲陪她坐一坐,接到电话,我的心一愣,我的这个闺蜜我知道,不是遇到麻烦,不是因为心里有了排解不了的纠结她不会打我这个电话的。果然,在随后不久,当我们两个相对而坐的时候,欧阳晓雪就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她一边哭着,一边述说着。那流淌着的悲伤就如窗外淅淅沥沥的冷雨浇得我的心一阵阵的刺痛。我的双手轻轻地握住了她那双冰冷而颤抖的手,一时间,我有点不知所措,想安慰,张了几次口又叹口气闭上了。
想说而又无话可说,这真是无奈的悲哀。从欧阳晓雪断断续续的叙说中,我知道了欧阳晓雪的那个混账丈夫又犯病了。
故事还得从六年前说起,那一年,欧阳晓雪的丈夫因工作之便勾搭上了小他二十多的一位待字闺中的小女人。在两个人蝶舞蜂飞的时候,正是欧阳晓雪为初三的女儿陪读,伴夜,焦心又劳神的关键时候。等到女儿的中考尘埃落定的时候,欧阳晓雪才于无意间发现自己的婚姻出了状况。
开始的时候,欧阳晓雪只是奇怪丈夫应酬多了,不着家了。难得相对的时候,那态度也变了。彼此间似乎隔了一堵高墙,没有了话语,没有了温情。冷漠,生硬成了常态。讨厌、不耐、鄙夷,就如罩在欧阳晓雪头上的华盖,隐隐的欧阳晓雪有一种弃妇的感觉。他甚至可以一个人对着手机痴痴地笑,而转过身子面对着她的时候又像京剧演员似的会在刹那间满脸凝霜。好好的一句话总是会换来冷冰冰的诸如“去去去,和你说话真累。”
“不要在我的面前显摆,女人聪明不是好事。”
“闹心。”这些在过去的岁月里绝对没有的话语。更奇怪的是丈夫对床第之欢少了意念,每天床头床尾各人躺着一个方向,有几次,欧阳晓雪主动睡到丈夫的被窝里想示爱,他竟然拔起身子掉换了方向再躺下,嘴里还说着没心情,没兴趣,累。那表现给欧阳晓雪的感觉就好像她是一件湿漉漉的衣服一个不小心穿在了他的身上,使得他急不可待地要脱去,甩去。
那是一种阴雾笼罩的压抑。种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开始整日整夜的纠缠着她。犹豫了很久很久,她决定和丈夫好好谈一下,却又机会难觅。每每她想谈,他总是一个“忙”字做了借口,还气势汹汹斜着眼睛蔑视着向她道:“有什么好谈的?你以为都像你这么闲?真是没事干!有本事你去做做我的工作看看。”然后一甩衣袖怒冲冲出门而去。这样的状况多了,欧阳晓雪只好直言不讳地告诫他,要他好自为之,不要当家人是空气,不要当老婆是木头。可他倒好,说欧阳晓雪是太平日子不要过,无事生非,吃饱了撑的。万般无奈之下,她想到了写,用文字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