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毁

她躺在宽大的格子床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像橱窗里被丢弃的玩偶。他坐在床边手指划过她的肌肤“我走了，你要乖”他的呼吸拍打在她裸露的皮肤上，一层一层变得温暖却又迅速冷却。­

她感觉到他离开的声音，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声音，铁门顿重的声音，重重的击向她的心脏。一夜未眠，她的喉咙干涩的疼痛。­

窗外白茫茫一片，她光着脚站在窗沿，只有这时候，她才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孩。­

手掌接触到窗户上的雾气，冰凉一片，她突然发现，他的手指也同这雾气一样……­

他出现在她最落魄的时候，十八岁只身一人在这城市，失去了第一份工作。她曾平淡的寄身在这城市的白天，日光落在脸上，一切恬静而美好。­

接受这样的变动，她在街角一遍一遍的来回走动，同样是冬天，穿着单薄的她双手通红。­

他开车停在她身边，目光如炬“上车”他说。语气像是在对一个熟悉的朋友说话。­

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曾问过为什么不问问我是谁。她笑，犹如一朵百合，干净，美好：“我只要知道你能给我想要的”­

“你要什么”他抬头，阳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他的眼睛温柔的像是有水流出来。­

她以为自己错觉，那一天她也希望就是一个错觉。­

她赤裸着上身去厕所，每一步她都能感觉脚底千万根冰凌扎进来，浴池里是她昨夜为他放的水，她缓慢的走进池子，像在实施一个慢性自杀……­

他总是会拒绝她的一切好意，他说：“清泉你的温柔没有用，我不要一个只会讨好男人的女人，做你自己”­

做你自己……­

可是她早就不知道原本的自己是怎样的了，她只是个傀儡，她跟随着他的思想走动……­

她把脸沉进水里，四周一片漆黑，所有的一切都轰然倒塌，她听到耳边从四面八方聚集来的声音……­

是谁说过沉溺的太久，就不会觉得冷了……­

那是一场美丽的梦，幽静的林间小道，细碎的阳光洒在路上，她白色的裙摆在阳光下格外耀眼，背后是爱她的父母，他们在她身后叫她：“清泉，清泉……”­

她感觉全身疼痛，睁开眼睛，熟悉的房间，多了一股药水的味道，他站在床边面无表情，那个穿白大褂的老医生朝他点头：“令夫人并无大碍”­

她躺在床上吃吃的笑着，无视他越来越阴沉的脸。那句令夫人，让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愣了愣拥抱住她，她嗅到他身上雪的味道。“清泉，我以为会失去你”­

她不说话，只是安静的蜷缩在他怀里，亦如往常……­

不顾忌她生病的躯体，他强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她突然觉得自己只是一具残骸，她不懂配合，依旧面无表情。­

他抬头，他说“清泉，为什么你不说话，为什么不发出声音？”­

“我在做我自己”­

这个夜不太黑，窗外的雪光把房间照的明亮，她紧闭双眼，不听不看他的一切……­

“你要乖，钱在桌子上，买点想吃的，你很瘦”他从未说过这样多的话，她诧异的望着他，似要把他望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