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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苍梦

2015-03-15 16:02 作者:念恋 阅读量:2459 推荐5次 | 我要投稿

一枕苍梦忽还家。

岁月在耳边日夜飘摇,多少青丝熬成白发,眼成古潭,投石无澜。生命是奔腾的河,多少物换星移,流过转眼茅檐换青瓦的间缝,流过黑白渐变流光溢彩的年代。所有过去的年代都随奶奶的牙齿脱落,只留下一段苍老的容颜和一道锐利的目光。今夜无月,我在梦里看到孤寂的老房子。

昨夜星辰无,有梦也朦胧。朦胧的老房子门前,阳光还那么温暖柔软,爷爷种的菱喜爱土墙高坡爬满东墙,夏日的菜地此时正摇曳着麦田的青绿,泛着白光,爷爷蹲在屋角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袋,那个我一直想弄清楚是不是玉的烟杆儿突然粉碎了,梦乡凌散了。

是了,那是奶奶的土房子,也早已成平地,就在不知爷爷去世后的第几年。我家也是土房子,也许还不如桑桑家的草房子,也是那座我怕了十几年的老房子,怕爷爷游荡的亡魂。也许我今后都不会觉得惶恐,仿佛短暂的一年两度的相会给了我某种成熟的力量,黑暗里也不再指木为人或者幻想着到处悬挂着人。脱离被某种诡异力量牵制的轻松充盈着我的脑海,但是某个夜晚看着奶奶睡去的眼睛以及嘴角周围聚拢的皱纹,又会一下子紧张起来,觉得她可能不会再醒来,不管这是多么不孝的想法,我都忍不住唤她,直到她迷迷地张开浑浊的雾气迷蒙的双眼。她一边装作厌恶我的吵闹,只觉得我一年傻过一年,总爱问候我这么多年读的书到哪里去了,一边又在喧闹中为转身后的荒凉叹息。

她在青瓦红砖里与老房子相伴,见证着彼此经霜的岁月,天伦的年岁,孤寂的时刻。她的裹残的小脚走过万里平坦沟坎,也不过是个圆圈,不曾远离过。她脱落的银发偶尔飘扬在时代的边缘,她知道何谓旅行结婚,也接受未婚先孕;大多时候拒绝新事物,不学开电视,不知道棉花做的糖为何就能吃,有时傻傻的问我“这双鞋要不要十来块”?总是固守着粗茶淡饭。一个人的时候,傍晚就带着黄狗进屋,坐在床上等困意,屋里一片寂静,屋外的世界还很丰富,春有午夜百花放,夏有青蛙满河野,秋有鸣蝉不知休,冬有风雪扑簌簌。她躺在窄窄的床上,将过去的年岁一遍遍的怀想,想苦难是多么的熬人,却也抵不过忘了娘的孩子带来的殇。然后眼眶里有酸涩的泪水打转,有时流到腮边,有时流到耳后。从前我特别警觉隔壁是否有呜咽声,养成了夜里醒来静听的习惯。但当她对某件事失望到极点的时候,随着光阴的流逝就会慢慢的放下,再倔强的模样也抵不过日夜兼程的冲刷。

老房子的岁月是泛黄的书页,经年不翻开,字迹就氤氲了,曾经一段青少的日子逐渐被淡忘,像是被蒙上了轻沙细尘。偶尔翻开,又像喝了陈年的老酒或者品了雨后新茶,总也聊不尽,惹得奶奶泪双流。

老房子的邻居渐渐的都散了,跟奶奶年龄一样大的或者更大的老相识也因为浅浅的沟壑或者几百米的距离而往来有数了,而每次相会之后总是感伤下次想见知何时呢?仿佛他乡遇故知。她总喜欢到比自己年纪还大的侄子家听戏,却又不知到底唱得哪一出,不知戏里人生。我总“嘲笑”她,但我知道她只是趁我们都在家去老朋友家坐坐。我看着她小心翼翼的爬过河野,就想着也许有一天这个沟会被流水冲刷平整,我想她能畅畅快快的出去聊天,因为她独立不被束缚的身心不允许我的触碰。

一段念想系在老房子,一段对话唯予老人听,一枕苍梦不在千里之外。我想念有你的家,时时不曾忘记我们的欢闹。我愿你保重自己,以你智慧的双眼见证儿孙每一个成长阶段,做我们的永远的军师。

你存在我的梦里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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