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里的花儿
他高大帅气,相貌堂堂;她矮小玲珑,相貌平庸。
他有不少追逐者,鲜花,巧克力,礼物;她没有追随者,静静的坐在一角,捧着一本书读,不说也不道,像尘埃里开着的花儿。
他拼命追她,拒绝了许多的追随者,崇拜者;而她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人们私下里都议论:“自己不撒泼尿照一照,打着灯笼难找的潜力男都不找,不是身体有毛病,就是脑子有毛病!”
单位有一次郊游,那时候,没有公交,没有私家车,男同事用自行车带着女同胞,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而娇小的她,不许男同事带,倔强地自己骑着自行车走,而他带着单位一个年龄最大的已婚女同事,走在中间,不时地回头看她,她若无其事地骑车,不时扭头欣赏路两边的风景,就是目中无他的行走着。
忽然间,他的自行车一滑,摔倒在地,她躲闪不及,也重重地摔倒。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三步两步走到她跟前,想扶她起来,遭她拒绝,她一瘸一拐地走在路边的石头上坐下,用卫生纸擦拭着腿上溢出的血迹,他竟然带着纱布和消毒药水,执意为她清洗伤口,包扎伤口。
看着他那么仔细认真的用棉签为她清洗裂口,用纱布轻轻地包扎着伤口,不时的口中呼着热气,鼓励她一会就好了,就不疼了,她的内心闪现出一丝的温情:婚姻是不是这样,一生一世相依相随,彼此细致入微地照顾。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就被她熄灭,她有她选择恋人的标准:“不求相貌堂堂地位高,但求志同道合言语同。”他和她是不同类型不同道路的人,风牛马不相及,婚姻不是儿戏,她不能拿自己一生一世的幸福开玩笑,半点玩笑都不许。
不过,她不再躲他,这倒给了他一个可乘之机,他在她的面前尽显英雄本色,她离家遥远,父母不再身边,生活完全靠自己。单位看电影,他护送她回宿舍;单位分白菜,他三下五除二地帮忙运回宿舍;她在水管处洗床单被罩,他三下两下洗净拧干晾在绳子上;她的自行车坏了,他几下就修理好了。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还是被他感动了,第二年,她嫁给了他。不过,细心地人们都发现,对他们的婚事,他高兴的手舞足蹈,她却出奇的冷静,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他不计较,自顾自的忙碌着,新房的布置,物品的购买,家具的选择,被褥的置办,而她只是象征性地看看合适不合适,发表一下满意不满意的意见就行了。
如果她脸上有了些许的微笑,他竟能高兴几天;如果她没有发表意见,他竟自责起来,埋怨没有达到她的要求,一再跟家人说:“她眼光高,要求档次高,真怕她不喜欢!”
婚后,他们的日子过得不好也不坏,她依旧不温不热的生活,总是在下班回家之后,不食人间烟火,目下无尘地生活着,看一半书,随心所欲地看,把他晾在一边,而他是不甘心寂寞的人,就有事没事的找些话题说,她总是不冷不热的回敬他,甚至有时抢白他,他不再吱声,悄悄地干自己的事情。
不久,他们的儿子出生了,他高兴极了,因为他们的生命在儿子身上得到了延续。他下班不再寂寞,把儿子高高地扛在肩上,或者逗着儿子“咯咯咯”地笑,也教着儿子咿呀学语。
生育后的她,白皙了许多,微胖了许多,有了少妇的韵味,也有了城里女人的成熟美。只是,她仍旧不善言谈,不掬笑容。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爱她,他宠她。他包揽了几乎所有的家务,把家里拾掇的井井有条,把她修饰的清新靓丽,儿子打扮的漂漂亮亮。
一天傍晚,他在门口剥青豆,她和儿子在嬉戏,儿子的鞋带开了,她弯腰给儿子系鞋带,儿子调皮,故意蹦跳着不让她系好,她不恼,聚精会神地系着。就在这个时候,险情发生了,一辆货车为了躲避一个牵着黄牛的行人,倏忽间拐着弯,向路边倒去,这个时候,儿子正在叫嚷,她正在低头专心系着鞋带。
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推开了娘俩,自己重重地倒下去了。
她大呼,在众人帮助下,把他从货物底下扒出来,他看着娘俩,没事一样,依旧笑着说:“我没事,别怕!我愿意你是天上的月亮,我是星星;你是红花,我是绿叶,我喜欢永远低到尘埃里。”说完昏死过去。
她大哭,抱着他说:“一直以来,你都不明白,只有你才是月亮是红花,我才是一朵低到尘埃里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