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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多夫们的悲哀

2010-11-21 13:05 作者:伯劳 阅读量:4238 推荐0次 | 我要投稿

今天上午去了图书馆,在下课之后。我以前一直习惯在二楼,也许是因为文学和心理方面的书籍都在那一层的缘故,或者我在期待与我的某个朋友在那里偶遇。所以在二楼看书是我的习惯,莫名其妙的这么一个习惯。

而今天,我去了三楼。一个朋友告诉我三楼有很多杂志,比如你看的《书屋》。我说其实我并不喜欢看《书屋》,那样的书太闷了,枯燥,看得人想睡觉。其实纯文学的东西是可以做得很好的,只是他们不懂方法,搞得纯文学的东西在中国的文化里越来越没有地位。当然我对于这一方面也不精明,我也是一个普通的人,我姑且能够提出我的看法,但我不能很好的解决。不过我还是可以建议一下,学学《独唱团》,不屈服于市场,不媚俗,又能有很好的销量。

他说三楼有杂志,我第一下想到的便是《独唱团》。虽然我不知道杂志的具体概念是怎么样的,但是我的潜意识里是很抗拒把它叫做杂志的。因为杂志这样一种称谓,似乎是对它,还有对他们(韩寒们)的一种侮辱。我认为他们不至于那么低俗(因为现在的杂志大多很低俗),这一点你可以从他们的作品中明显地洞见。我更无需为他们找理由,甚至借口,事实会说明一切。

为什么第一下就想到《独唱团》呢?我想是我与我对它的认识,对这个社会的认识分不开的。我们生活在一个物质泛滥的社会,一切向“钱”看尚且不论,大众在精神追求方面就显得极其没有“品位”。低级趣味见惯不怪和低俗出版物如洪水猛兽般充斥文化市场便是一个很实在的证据。人证就不需要了吧,满大街都是。《独唱团》为什么会“难产”?我想每个人都应该心知肚明,只要他还有一点社会认知能力。因为它的精神是与这个社会相抵触,它的内容更是“不健康的”,甚至有的人认为与我们伟大的民主政府所认同的“核心价值”截然相反的。谁都不会允许自己的敌人横行在自己的世界,哪怕有一点点那样的想法也不行。所以我们要极力抹杀,尽量让我们的敌人,或者潜在的敌人胎死腹中。这就是我们的民主,我们的言论自由,出版自由。反正我是如此理解的。《独唱团》从去年5月就被传将发行,最终面市日期却一推再推。在众人期待了将近一年半之后,《独唱团》第一辑才真正被拿到手中。本以为第二辑会很快面市,但到目前为止,除了等待还是等待,除了无奈还是无奈。九月初发行?原来也不过是个传说。当然不是因为它的爸妈们懒惰,不积极。事实是它的内容早已准备完毕,在一年多以前。问题出在了“审核”上,一卡再卡,不知道会不会被噎死。如果我们有一天不得不替《独唱团》收尸,大家应该都知道这功劳理所应当地算给谁了吧!

既然《独唱团》是政府轮查了多次的“毒品”,那一般的地方大概都是不太敢宣扬的。我就想看看我们学校到底有没有,以此来看看我们学校的文化开化的程度。可能如此的思想太片面,但在我看来,在其他途径没有的情况下,这也不失为一种方法。现实令我失望,我们学校的图书馆没有!失望!巨失望!

然后就在摆放杂志的那几排书架间徘徊,看到熟悉的就停下扫视的目光,如《萌芽》《读者》《书屋》《散文》《诗刊》等。最终我选择了《诗刊》。诗是我最爱的文学体裁,简短,精炼,长诗也不至于太过冗长。而且好久没看了,怀念。原以为对于这个什么都快速化的时代,诗会因其短小,而获得大家的青睐。可实际上却完全相反,在大众的行为选择中她是最不受欢迎的文学体裁。因为她需要一颗宁静的心灵来欣赏,但对浮躁的人心来说,无疑是北极熊和企鹅,到不了一块儿(自然情况下)。

我拿到的是《诗刊》2010年6月上半月刊,总第594期。《诗刊》的卷首语《童心闪耀·诗心永在》里的几个字是“六一来临”。我想是因为六月有一个六一儿童节吧,所以这一期的《诗刊》主题就是围绕诗人的童心来的。“童心”?但我觉得看《诗刊》的人应该都是大人吧,或者说都是已经不是小孩的人了。(因为《诗刊》是一个比较纯文学的杂志,小孩可能看不懂,这需要一定的文学素养)所以它存在的意义大概就只能用来祭奠逝世的童年时光,和缅怀童心。当然不排除读者仍是一个小孩,或者仍葆有一颗天真纯洁的童心。只是对于我,难免感伤。童年不再,童心已泯(也许偶尔会小小闪现)。

前面先是几首外国诗,接着才是中国诗。都挺新颖,别致,但又各有各的特别只处。其中有一首美国诗人哈瑞耶特·米勒写的《克里斯多夫一条相反的变色龙》(高赢译)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因为它让我想到了许多许多。如你所见,它自然不是法国著名小说家、剧作家和评论家罗曼·罗兰所著的《约翰·克里斯朵夫》,它仅仅是一首诗,一首写给一只变色龙的诗。

诗的内容如下。年幼的克里斯多夫变色龙/非常非常的小;不足三英尺,从鼻子都尾巴/也不足一英尺高。所有的变色龙宝宝/都要照着爸爸妈妈说的做,“一定要学会和你们的背景一个颜色/永远,永远不要鲜艳耀目。”/但是克里斯多夫变色龙/却是完全相反的,他拒绝改变他的颜色/整天都保持着粉红色。“我很累,”克里斯多夫说/“总是改变、改变再改变/我的头都晕了/而且我的肚子也觉得很奇怪。”他的爸爸妈妈皱着眉头斥责他/他们说:“你不能这样/你必须去配合你的背景/不论是什么色调。”但是克里斯多夫变色龙/只是边打哈欠边说:“我想/我要在这片绿叶上打个盹。”然后保持着鲜艳的粉红色。 其他的变色龙们/永远和他们的背景一个颜色/但是打盹的小克里斯多夫/还是和往日一样非常显眼/然后,一只大乌鸦坐在了/附近的一颗大枫树上/看到绿叶上有什么东西很鲜亮/它俯冲下来/克里斯多夫感到有一个黑影/遮住了太阳/他睁开眼睛并且发现/现在必须要马上逃跑!他飞快地往叶子下面跑去/能跑多快有多快/他贴在叶子背面然后希望/他已经摆脱了那只乌鸦 “我肯定我看到了什么东西”乌鸦就在旁边呱呱叫着/“从空中看起来/那就像一只粉红色的蜥蜴。”“那只乌鸦看到我了,”克里斯多夫想/“从空中/它没有看到其他变色龙们/但是它知道我在这儿。”乌鸦拍着翅膀飞走了,克里斯多夫/偷偷向外看,他看到/他已经安全了,他爬上了他的绿叶子/迅速变得非常非常绿。

现在我来阐述一下这首诗给我的感悟。“年幼的克里斯多夫变色龙/非常非常的小;不足三英尺,从鼻子都尾巴/也不足一英尺高。”这几句诗在我的意识里是充满童趣的,仿佛作者在用一颗充满童稚的心灵认真观察小变色龙,观察这个世界。好奇而又美好。然而接下来的每一句都让我越来越紧张,像看一个引人入胜的故事,看一个人的命运,我想知道结果,又害怕结果。“所有的变色龙宝宝/都要照着爸爸妈妈说的做”,为什么啊?难道变色龙宝宝们也要像每个人的小时候一样吗,被爸爸妈妈教育要做一个听话的孩子(因为不知道爸爸妈妈的话究竟对不对)?“一定要学会和你们的背景一个颜色/永远,永远不要鲜艳耀目。”爸爸妈妈说的话让我更加疑惑,一定要和我们的背景一个颜色?而且永远不要鲜艳耀目?为什么?难道背景是黑色的,小克里斯多夫就要变成黑色?多丑陋啊!如人类所处身的社会,要是它是浑浊的,灰暗的,那每个人也应该乖乖的与它同流合污?与它一起浑浊,一起灰暗?这显然是不对的。而且鲜艳耀目说明克里斯多夫有自己的个性色,是为自己而活,而不是委身于爸妈所交代的背景。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而活,不是吗?不为背景,不为爸妈,因为人生是自己的。所以我为“但是克里斯多夫变色龙/却是完全相反的,他拒绝改变他的颜色/整天都保持着粉红色”而由衷高兴。“我很累,”克里斯多夫说/“总是改变、改变再改变/我的头都晕了/而且我的肚子也觉得很奇怪。”又是孩子似的语气,真实表达出了小克里斯多夫的切身感受。老是为背景改变很累,他会厌倦,他讨厌那样的生活,那会让他头晕,肚子感觉奇怪。于此我庆幸,他还是原来的他,没有对“背景“麻木。他追求的只是真实的自己,他没有错。可是他的爸妈却并不赞同他,他的爸爸妈妈皱着眉头斥责他/他们说:你不能这样/你必须去配合你的背景/不论是什么色调。”好爱他的爸妈,我只能这样说,似所有爱儿女的人间父母。但是克里斯多夫变色龙/只是边打哈欠边说:“我想/我要在这片绿叶上打个盹。”然后保持着鲜艳的粉红色。羡慕他,突然也好想躺下来,打个盹,美美地睡上一觉。“其他的变色龙们/永远和他们的背景一个颜色/但是打盹的小克里斯多夫/还是和往日一样非常显眼”,这之中我为其他的变色龙尤觉悲哀。因为他们成为了“背景”的奴隶,永远没有自己,永远不“显眼”。不过紧接着的“然后,一只大乌鸦坐在了/附近的一颗大枫树上/看到绿叶上有什么东西很鲜亮/它俯冲下来/克里斯多夫感到有一个黑影/遮住了太阳” 令我为诗中这只小变色龙的命运担忧起来。难道这就是不苟同于世的下场?然而幸好“他睁开眼睛并且发现/现在必须要马上逃跑!他飞快地往叶子下面跑去/能跑多快有多快/他贴在叶子背面然后希望/他已经摆脱了那只乌鸦 ”,可以稍稍舒缓一口气了,我想。只是危险并没有结束,因为乌鸦知道“我肯定我看到了什么东西”乌鸦就在旁边呱呱叫着/“从空中看起来/那就像一只粉红色的蜥蜴”。小蜥蜴和我一样愈来愈惧怕,“那只乌鸦看到我了,”克里斯多夫想/“从空中/它没有看到其他变色龙们/但是它知道我在这儿”。怎么办?克里斯多夫正在努力想办法逃脱的时候,“乌鸦拍着翅膀飞走了”, “克里斯多夫/偷偷向外看,他看到/他已经安全了,他爬上了他的绿叶子”,我读到这里的时候差点鼓掌欢呼起来,为克里斯多夫的最终胜利。我误以为他会找另外一个安全的地方(但是这个世界哪里是安全的?我疑惑),保持着粉红色,继续打盹,如一个未经世事孩子。因为那是我想看到的故事结局,可事实并非如此,我的角色错了位。他的故事不是在我的笔下结束,我仅仅是一个看客,无权参与故事,不论哪个章节。诗人安排的结局是克里斯多夫“迅速变得非常非常绿”。想哭,真的。特别是看到“迅速”“非常非常”这两个修饰词之后。

看到这里可能有人会觉得我很无聊,或者说很白痴。一只“相反的变色龙”关我屁事。诗人想表达他的童心而已,你干嘛想那么多?神经病?不是!我为克里斯多夫们感到悲哀,如同为我们人类自己,真心的。本来我们都是一个单纯,有自我的孩子,直到有一天听了某位“好心人”的话,或者一直做一个听话的“乖孩子”,再者领受了这个社会的厉害,我们就变得不再执着自己喜欢的鲜艳色,更不再孩子。而“迅速”变得“非常非常”绿!

很喜欢韩寒,因为他不是“克里斯多夫们”。十多年了,很多事都改变了,他也成熟了许多(虽然我比他小,不能说自己是一个严格的见证者,但是这一点从他的作品中可以看出),但不变的是,他对这个社会的关注,对我们民族的牵念,对祖国的热爱。

我不是克里斯多夫们,也不会变成他们,我坚信。岁月作证。

Am 2010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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