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之中寄深情
听了《基础写作工程》一课,我很有兴趣。虽是坐在长椅上一听就是小半天,可我却没有一点疲惫的意思。我的主体机制调动起来了,因而也有些要把它写下来的想法了。
授课的便是《基础写作工程》一书的作者都本忱教授。他梳着背头,中等身材,讲课时的嘴角边不时地现出些笑靥。他的那副眼镜是讲课时戴上还是一直戴着,我没注意,只觉得外表上显不出什么非凡的样子来。他讲课了,他的言辞不是那样的华丽,语调不是那样的激昂,可就在这中间,能够显示出一番别致的兴味。这不非凡么?不这平常之中现奇才么?易懂的文章最难讲呵,易寻思的人好疏忽呵。不错,从表面上看问题得不出好结论。我这才干干净净而又毫无惋惜地打消了那种以貌取人的念头。
也不知是在几秒钟之内,那思想感情的潮水瞬息间澎涨以至于沸腾了。这似乎是都教授讲课的话语触动了我的心灵?似乎是我心中的棱角与他讲话课中的内容发生了共鸣?
“要热爱生活,这是写文章应该具备的首要的一条,而当今呢,有些同学不知是因为什么,总认为自己有些看破红尘了,认为生活中的一些事情全是假的,我们可不能这样去想啊”。
我出神地听着。
“没有真实的生活就没有真实的感受,因而也就没有收获。看什么都只是一个‘糟’字,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怎么能谈到对生活的爱呢?‘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这才是我们应有的生活态度啊”。
讲到这儿,教室里现出活跃的气氛来。都教授接着说,对各种事情都感兴趣都热爱,正面的,反面的,直接的,间接的,通过鉴别的和比较的,才能明辨是非,大得益彰,展卷有益。而兴趣呢,更应该是浓郁的。你们看我对自己讲授的课程不是也很感兴趣么?
在座的全笑了,都教授也笑了,嘴角边的笑靥也随之舒展开来。我就是这样用心聆听,几乎是于笑声里加深了记忆。特别是都教授指出的,情感触及于笔尖的时候,要把心情的温度稍降一下,以免弄出可笑的话来……而在都教授说的这些方面,我很有同感。都教授还指出,文章是修改出来的,但也有越改越不好的,这就是因为没有提炼好的缘故。写完之后,其抄写的过程,也是修改的过程,抄写的时候,往往是更能发现出新问题的时候。因此,文章最好是自己抄写……
我越听都教授的话越觉得有益。这话是多么的中肯,多么的精辟和有着它的价值啊,真是一语道破天机,一箭击中要害的效果。而这效果正作用于我的身上:他那声情并茂、颇有见地的言语几乎是在我此时提笔伏案的时刻一同发出——
文学就是“白话”,但问题是看谁白话得合乎逻辑合乎情理。这逻辑和这情理,就渗透着科学性、技术性。其中,科学是要靠劳动的汗水才能掌握的,技术是要靠辛勤的努力才能换取的。
都教授的话掀起了我联想的波澜。大概是高尔基说的吧,文学的要素是人物、情节和语言。
人物是复杂的,情节是错综的,而“语言这东西不是随便可以学好的,非下苦功不可”(毛泽东语)。我又瞥见书上引用福楼拜在一封信中叫苦的一句话:“艺术呵,你是什么恶魔?为什么要这样咀嚼我们的心血”?看来,这白话可真是不容易的啊。
尤为使我印象深刻的是都教授讲炼意方法时说的,写文章要能够“忍”,不忍,开头全说了,那后面说什么?食无味,寝不安,精思苦虑,搜索枯肠,结果让它半途而废,不能成文?不行,而应是“入之愈深,其进愈难,而其见愈奇”才可。
都教授津津有味地讲着,我全神贯注地听着,思维的触觉不时地碰撞到都教授嘴边的笑靥上。他每讲一阵都是乐呵呵地现出笑容。这笑容证明着他那深遂的情境,证明着他已进入写作的角色,去品察、去遨游、去期待为文之苦,以及期待柳暗花明的愿望。
我这时完全被触动了,我若将换了个人,世界也换了个世界,什么都新鲜,什么都有意义。是啊,生活——热爱,热爱——生活,都教授一句句地讲着,我一句句地听着、记着,主体机制调动了,感情也随之萌发了。在这雅雀无声的教室里,我更加觉得达到了“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