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写
为什么会写
在2009年末,我的父亲开始病重卧床。病重的父亲思维一直都是清淅的,但由于病痛的折磨,父亲几乎不能动作,连半躺都很困难,在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几乎一直是躺着的,除了在我们帮忙协助下的翻身。
医院说,为了减轻父亲的痛苦,没有必要再给父亲进行明知不可能的化疗,不如回家静养,在病痛时就吃一些麻啡片。我们也只能接受医院的劝说,强忍着内心的痛苦,按着我们老家的风俗,把父亲送回到了家乡的老宅子那静养。
家乡远离我所工作的城市,我只能利用周末或是请假,尽量的多抽时间回家乡去陪父亲。静静陪着病重的父亲,我们两父子依然像以前一样没有太多言语上的交流,但那一段时间的谈聊量,和以前相比,却仍是超常的。
我说,父亲您从事教育、教育管理那么多年,要是把您的心得体会、经验写下来多好。
父亲笑笑说,我确实也曾经有过这个想法的,原来一直没有时间,想着等退休后得空了,再整理写一点东西的,但现在是没有办法了。
我黯然,我知道,我要再说那些诸如现在加把劲写出来,或是你口述我来记写的这种狗屁话,那是一点意义也没有!
那天下午站在老宅子的院子外边,我看着苍灰的瓦面、斑驳的外墙、简朴的院门,在我还小的时候,它们也是这样,现在我已经长大了,它们还是这样。甚至是院子中的两棵杨桃树,那时候的它们是刚刚冒过屋顶,到了今天,它们并没有长得更高大,也还是只冒过屋顶,它们也没有变得苍老,它们的树皮也像原来那样,并没有衰老的皱纹。
看到此情此景,我想起了我的童年。那时的我是那么的快乐,我的家人们是健康的,大人们的工作是愉快的,我和弟弟妹妹们的学习也是愉悦的,大人们宠爱着我们,有着小调皮的我们也敬爱着大人们,虽然我们家不富裕,但我们都是很开心的。我从来就不会想象过要经历生老病死,我从没发觉到过大人们会老去,更不会想象过他们会离我们而去,我以为我们的一生都会是在大人们的宠爱中度过,他们会陪着我们一起一直到我们也很老很老。
但是,我的父亲,我曾经最惧怕,最想要逃离的人,如今却身罹重病躺在了床上,随时可能会离开我们,生老病死的事又要再一次降临。为什么人生会有这些无可奈何的残酷?为什么我们的愉快童年会流逝得那么悄无声息?我想,我要把童年的一些点滴写下来。我偷偷的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也偷偷的在心里对父亲这样承诺。
在送走了父亲以后,我开始利用非工作时间,把自己能想到的小时候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物,那些时光一点一点的写在稿纸上,一直写了近一年的时间。然后又花了近两年的时间,把这些写在稿纸上的文字录入到电脑中。不管是手写,还是录入电脑,一直都是杂乱无章的,时间也是一样,有时能坚持几个晚上都抽一些时间来写,有时候是一两个月都不再动一下笔或电脑,有因为工作的原因,更多的也有自己偷懒的缘故。
有媒体说过,现在的八零后是“暮气沉沉”的一代。我想,这种定论也许并不全对,但在大多数八零后人的身上确实有暮气,但可能还不至于完全是“沉沉”状态。就像我,我个人也觉得我是一个心态过于老态的人,但也有阳光的状态,只是有一些像是伦敦的天气,雾气天稍多于晴朗天吧。
我庆幸自己是一个八零后的人,因为我能有幸经历社会的一些大的变化,比如改革开发,比如九年义务教育,比如高校的扩招,比如网络的普及等等。我们踩着文革后的尾巴出生,到了懂事的时候,我们还有机会在一些剥裂的墙上看到过石灰水勾画的大幅的毛主席画像,一句一段的毛主席语录;我们会因为天上飞过一架飞机而抬头昂望直到它完全消失于视线之外;我们被称为祖国的花朵,社会主义事业的接班人,又被称为是跨世纪的一代......
我曾经认为,电视里出现的摩托车只有富家子弟才能用得上,结果它们很快就进入了寻常百姓家;我以为BB机只有业务繁忙的商务人士才会拥有,结果我们也用上了而且很快的就被我们所抛弃;我以为“大哥大”只有腰缠万贯的巨商富贾才能拥有,结果我们都有了更先进的数字移动电话;我以为只有高官政要才有机会乘坐上桑塔纳小汽车,结果我们大多已经开上了自己的私家小车;我以为坐飞机是遥不可及的事,结果我们都有过了或多或少的飞机出行的差旅经历;我以为计算机只有高级科学家才能有机会触摸到,结果它现在只是我们一个司空见惯的工作、学习、娱乐工具而已;我以为只有国民党高官和西方上流社会的资本家才有机会用高脚杯喝红酒,结果各种红酒会所屡见不鲜,红酒有时还被我们用来划拳(暴殄天物);我以为只有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才会有红灯区,结果它们以KTV、酒店、发廊等各种形式存在的红灯区,在中华大地开枝散叶......。如果说好几个年代的人都在见证中国的速度,但毫无疑问的,这种快速的发展、日新月异的变化对于八零后的冲击是最大的,因为我们几乎从投胎开始就已经无可选择地身处其中,直到现在,还有将来。
我更庆幸自己是一个农村出生长大的八零后,因为我既能感受到农村的变化,也能经历了城市的变迁,我能知道什么是不复杂的快乐。和大多数的农村出生长大的同龄人一样,我的小学生涯在乡村的小学度过,初中到了小镇,高中到了县城,大学在一个还算是大的城市就读,毕业后能在城里某得一份还不算太差的工作,做房奴,结婚生子,按步就搬,一步不漏。
毕业后,我曾经在一个合资企业上班,创造了迅速由实习生转正为正式员工的最快记录,经历了被破格提拔为部门领导,管理着部门大大小小事务,许多的同事们、朋友们都看好我,我自己也认为那里值得我为之奋斗一生。但是,又有谁知道,在这些看似意气风发的背后,自己顶着多大的工作压力,经历了多少次的失眠,多少次在休息休假的时候因为手机的响起,心脏像被人用铁锺卒不及的砸了一下。坐在办公室里,有时因为工作压力大,事务繁杂,无法沉心做一份报告、文件,我就出神的对着电脑,视线穿过电脑显示屏,看到了童年时的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那些犯错却不失天真的事情如电影般从眼前一幕一幕掠过,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些轻松的傻笑。原来童年的那些快乐记忆也是一个减压的良方,我就更觉得自己应该加快一些速度把那些记忆变成文字,因为我担心再偷懒下去,有一些记忆可能都会被岁月从我这个并不发达的且渐行渐钝的小脑袋中抹掉,再也找不回来了。
周华健有一首歌,叫《一起吃苦的幸福》,歌词是这么写的“我们越来越爱回忆了,是不是因为不敢期待未来呢,你说世界好像天天在倾塌着,只能弯腰低头把梦越做越小了......”,抛开它对爱情无奈的叙述,我听出了另一种感受,对于人生的另一种观看角度。我觉得我不能为了所谓的理想、成就、成功而牺牲了自己的健康,不能让工作占据了生活的全部,我要拿出一些时间与家人、朋友分享,于是我选择离开了那个让我经历、学习了许多的合资企业。
我爱回忆,不是因为不敢期待未来,是因为回忆能带给我轻松快乐。虽然,我知道我已经是一个社会人,我无法做到像从前般无忧、单纯,因为工作、生活等各种原因,我们得与不同的人打交道,甚至要小心翼翼的揣测他人的心思或是那些言语中的暗示,很累。但是,我想我可以做到不需要他人来猜我的心思,我可以做到不讲话中带话的话,可以做到不为了追求某些成功成就而刻意的去伤害到别人。与其花费一生追求一个大理想且未知能不能体会理想实现的快乐,不如把理想缩小,让自己经常可以享受快乐,少了大的惊喜也要不断的找点小快乐。
在写下那些文字的时候,那些时光跃然眼前,虽然落到纸上时,总是那么的不够生动,因为我的作文水平实在是太差了。我就觉得我好像是在跟我自己,在跟朋友在聊着一个又一个过去的故事,纯口语化的记述。这让我很快乐!
对于作文,从来就觉得是要我命的事情,作文水平一向是差到了极点的我,在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啰啰嗦嗦地凑下了三四十万的文字的时候,我自己都被吓到了,不由得拍着胸膛,长长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给它想过了好几个名字。诸如《童年那些事》,不可否认这是受了《明朝那些事》的影响,而且有一段时间,在网络各媒体上,处处时时可以看到“那些事”、“那点事”字眼的书或文章,所以我更不敢再提“那些事”了。我又想过《童年》这个名称,但我了解到文学大师高尔基曾写过的三步曲之一就是《童年》,所以我就更加不敢用了。我又想过了《童年在乡村的杂乱记忆》,但我一想,本身里面写的东西确实很杂乱,再起一个那么杂乱的名字,那会让人神经错乱的,于是我把此名也否定了。
我想,那就叫《苏XX写的东西》吧,这个表述式的标题应该不会有错,就如现在写下的那些文字一样平淡无奇,但感觉有一些冗长,于是我想着把它改成了《苏写》,为了带点艺术范,带点时间感,最终又改为《苏写一九八一~九四》,自我感觉良好。于是在一些故事描述的时候,我本人挪用了“苏写”作为我的名字。
特别说明一下,里面的故事虽然描写得都不生动,但都是真实发生过了。但有时为了故事情节更完美的需要,也是为了衬托自己的聪明天真、纯洁有爱,给一些故事稍稍的掺了一点点的水份,希望故事里的其他当事人谅解了。
文字的堆积完成,我要感谢我的妻子,因为她的码字水平比我好许多,所以她对我的一些荒谬的病句作了修改,对一些行文措辞也进行了润色,但是原来的本底就不好,再怎么修改润色,那些文字还是显得很平庸,很生硬及粗旷。就像一个长得像苏写一样的人,再怎么高超的整容大师也没法把他整成刘德华。所以,在此我要先对强忍着胃的难受看了这些文字的您,道一声抱歉,请您见谅!
不经意的慢慢看下去,我想,我讲述的这些那时候的故事,那时候的物件,那时候的人,那时候的一些幼稚的想法、看法,应该会勾起你一些小时候的思绪,你也会禁不住回忆起那些属于你的发黄的时光里的快乐,你也会不自觉的抿着嘴,眯着眼的对着电脑屏露出孩童般的笑容,一如旧时光里曾经的你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