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儿女情 第十一章:假传圣旨
朱祁镇在一次早朝过后,特意地将徐有贞留了下来,他直言不讳地问徐有贞,为什么要捏造谎言,诬陷于谦。徐有贞现在已经很清楚皇上已经知道了真相,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不过他毕竟是个老手的政治家,佯作惭愧地说道:“这是石亨和曹吉祥对臣说的,臣也是被蒙在股里,臣真的有罪,听了他们俩的片面之词,却信以为真,从而害了于谦,臣对不住于谦,请皇上定臣的罪。”朱祁镇听了他的话,真不知道说什么,他冷冷地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几天后朱祁镇召来了石亨和曹吉祥,问他们为什么要陷害于谦,石亨和曹吉祥虽然没有徐有贞那样聪明但他们都不是傻瓜,都把责任往徐有贞身上推。
朱祁镇知道他们都在推卸责任,他气得直咬牙,身为皇上,主宰他人的生命,他却不能将他们怎样,他真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做地够窝囊的。
朱祁镇终于明白于谦是被冤枉的,他错杀了好人,他颇为后悔。他恨自己上了这些小人的当了,他们是在借自己的手公报私仇,让自己背了骂名。如果他不是皇帝的话,他还会杀了他们,为自己出一口气,可是他偏偏是皇帝,皇帝是万能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现在却是万万不能的,他发现自己不能将徐有贞等怎么样。
这件事朱祁镇没有再追究下去,他深深地明白如果在追究下去,即使能杀了徐有贞等,自己也会因此会深受百姓的更加的痛恨。
朱祁镇没有追究了,但徐有贞等却没有因此而姑息,他们知道皇上已经赦免了谢奎和翦星光的罪行了,这是他们所不愿意看到的,他们知道有朝一日谢奎和翦星光一定会坏自己的好事的,现在必须要欲斩之而后快。
徐有贞和石亨、曹吉祥之间虽然矛盾早已激化了,但在对付共同的敌人的时候他们还是比较老练的——先放下个人恩怨,共同对外,这对每个人都有好处。
他们找到了皇帝,说明了来意,朱祁镇听了冷冷地笑笑,徐有贞走近了两步说道:“谢奎、翦星光如果不加严惩,像刺杀的事情会接二连三地发生,皇上为了您的安全起见,还请皇上下旨捉拿他们,斩首示众。”朱祁镇沉默了好久,说道:“朕答应了皇叔恕他们无罪,朕岂能出尔反尔,失信于人。”徐有贞道:“失信是小,皇上您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对他们不加以惩戒,后果肯定不堪设想,今天只是出现一个谢奎和翦星光,明天可能会出现十个了,失信于人和您的安全相比孰轻孰重?还望皇上三思呀!”
朱祁镇有点动摇了,但仍然道:“谢奎和翦星光其实并没有什么错,是朕的不对。”徐有贞道:“谢奎、翦星光大逆不道,行刺皇上,罪早应处死。为了您的安全起见,您必须把他们处死,以镇国法!”石亨忽然说道:“还望陛下三思呀,是可忍,孰不可忍。”
朱祁镇听他们这么说终于迁就了,他想起那次在光禄寺的时候自己差点丢了性命,如果他们不加以惩戒,以后肯定会发生像这样类似的事情,那自己的小命不是完完了吗。朱祁镇说道:“徐爱卿这件事朕会处置的,朕马上就派人将他们抓起来。”听了这话徐有贞笑了,他知道自己有胜利了。
此时的谢奎和翦星光仍然在北京,这次来京对他们来说,具有很大意义,自己的罪行皇上不但不追究,而且还为于谦平了冤屈,虽然他们没有击倒“返乡团”但皇上已经明白事情的曲直,他以后肯定会为于谦等平反的。
他们来到一家酒馆里,要畅饮一番。他们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么容易皇上就信他们的话,简直有点不可思议。
就在他们畅饮的同时,逯杲带着一群锦衣卫将酒馆包围得风雨不透。谢奎站了起来,问道:“逯大哥,你这是为何?”逯杲叹了口气,道:“谢奎兄弟,真是对不住你们了,我也是奉命行事!”谢奎不解地问道:“皇上已经恕我们无罪了,你奉谁的命?”逯杲道:“皇上又被徐有贞等人迷惑了,他现在已经下旨要抓你们回去,听说要将你们处死,以镇国法。”
翦星光道:“我就知道,他是个昏君。”逯杲道:“你也不能这样说皇上,他只是一时糊涂。谢奎兄弟,现在你们快跑,我放你们一马!”谢奎苦笑道:“你放我一马,我谢奎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京城耳目之多,逯大哥你放了我们可能会牵连你的,我于心不安呀!”
逯杲道:“你们不肯走?这次皇上肯定要杀你们的,你们快跑呀!”谢奎道:“逯大哥你的心意我谢奎心领了,可我是绝不会跑的。”翦星光道:“我倒要看看那个昏君是怎么将我们处死的。”
逯杲叹了口气,好久才说道:“你们既然不肯走,是束手就擒,还是要我来抓你们。”翦星光道:“听说逯总指挥武功盖世,在下自不量力想领教总指挥的神功,这样我就算死了也无怨无悔。”逯杲笑道:“今天我就要会一会华山派的如意弟子。”
翦星光已经拔剑出鞘了,光芒四射,他霍霍展开宝剑,向逯杲攻来。逯杲知道厉害,不敢轻敌,呼地一掌拍出,威力无穷,竟将翦星光的那把宝剑拍得悠荡起来。翦星光心想,这锦衣卫总指挥真是名不虚传,我今天无论都难逃一死,能够和他切磋一下武功,也是三生有幸呀!
逯杲连环三剑向翦星光刺来,上攻头部,下击双脚,中间打腹部。翦星光何等地了得,躲过了两招,逯杲第三招要打来的时候,只见他脚跟一旋,一闪,闪到逯杲的背后,一招“李光射石”向逯杲背后的至阳穴点去。逯杲只觉背后生风,头也不回,反手一剑,点向翦星光的期门穴。翦星光忙后退,逯杲轻而易举地避开了他这一招。
逯杲运剑如风,唰唰几剑又攻了上来,顷刻间就把翦星光笼罩在剑环之中。虽然翦星光现在已经略处下风,但仍然攻守自然,毫无破绽之处。
转眼间他们你来我往,斗了近百招,翦星光依然面不该色,有攻有守。逯杲对他略有点佩服,心想,这翦星光比起谢奎来,要难对付得多,可惜呀!
翦星光宝剑蓦地一转,直刺向逯杲的膻中穴。逯杲一惊,不由向后退了好几步,才躲过他这一招。翦星光呼呼几掌拍了过来,掌风飒然,逯杲手中的剑险些被他拍落。
逯杲剑式忽然一变,一口气攻了今五十来招,把翦星光完全圈在剑圈里,翦星光几乎没有还击之力,只有挡驾的份。翦星光额头上已经出现无数颗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他心里暗暗叫苦,他早就知道逯杲厉害,却没想到他竟如此的厉害。
激战中,翦星光忽然一声长啸,宝剑唰地一声刺了出去,身体凌空而起,竟跳出了剑圈之外。逯杲见他有此招,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翦星光挥着宝剑又攻了上来,逯杲宝剑一转,点向他的气海穴,翦星光忙拿剑一挡,逯杲淡淡一笑,呼地一掌拍了过去,翦星光只觉得一股大力袭击而来,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胸口一阵疼痛。
逯杲见他受自己一掌还没有倒,不由对他另眼相看,只是对他感到可惜,因为皇上马上就要杀他。
翦星光刚才受逯杲一掌的确不轻,他暗运神功,觉得气血流通自如,并无大碍,便又运起宝剑,招式凌厉无比,逯杲知道厉害,持着一把剑和他游斗起来。一旁的谢奎看到翦星光受了逯杲一掌竟还这么勇猛,心想,翦大哥竟这么了得,我以前还没有注意到,他的武功比我好多了。如果我们还能活的话,我一定要向他请教一下。
翦星光忽然一声大叫,他的宝剑已经刺中了逯杲的胸部了,可是逯杲的胸部像似棉花一样软绵绵的,无处用力,就在同时逯杲一掌拍向翦星光的身上,翦星光跌倒在一丈开外。
谢奎看到翦星光被逯杲打倒了,也颇为吃惊,心想,翦大哥能不能吃得住逯大哥这一掌。谁知翦星光一跃而起,招式猛变,闪电般地向逯杲冲了过来。只见他一剑比一剑快,一剑比一剑猛,把逯杲逼得连连后退。
逯杲见他还有这招,非常吃惊,心想,这翦星光真不愧是华山派的如意弟子呀!受了我一掌后还这么勇猛。
他们又斗了近五十来招,翦星光仍没落败,但已经只有挡驾的份了。逯杲一声长啸,呼地一掌将翦星光的宝剑拍歪,同时宝剑又刺向翦星光的鸠尾穴,翦星光忙提剑去挡,与此同时,逯杲伸出手指点向他的膻中穴,翦星光猝不及防,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几个锦衣卫连忙将他抓了起来。
逯杲道;“翦兄弟果然了得,在下心里佩服得很,只不过我是奉命行事,只有将你抓回去了。”他望了望谢奎,说道:“谢兄弟,你是要我动手,还是……”没等他说完,谢奎便道:“逯大哥,你的厉害小弟早就领会过了,小弟甘拜下风。”逯杲道:“这么说,你是束手就擒了。”
谢奎没有再说什么了,点了点头,逯杲听了深深地叹了口气,便叫手下人将他抓了起来。
逯杲抓着谢奎和翦星光回来了,朱祁镇高兴极了,立即下命将他们打入刑部大牢,便下了道圣旨,三日后午门斩首示众。
谢奎和翦星光都进了大牢,他们没有想到自己竟会落到这样的一个下场,他们有点不甘心。三天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但他们却觉得特别的漫长,因为他们在等待着死亡,要死的人一刻钟也是很长很长的。
牢门被守牢的卒役打开了,因为有人来看望他们,谢奎真的想不通会有谁来看望他们。然而让谢奎和翦星光更吃惊的是,来的人竟是曹钦,他就是来看望他们的。
曹钦道:“谢奎兄,没想到你福大命大,最后还是难逃法网。”谢奎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说道:“曹钦,我真没想到,你会来看我,在下真是受宠若惊。”曹钦道:“你我不管好歹,总算相识一场,现在你要走了,我还是要看看你的。”
谢奎没有说话,冷冷地盹着他。曹钦道:“谢奎兄,只要你愿意和我合作,我保证你平安无事。”翦星光了了这话,有点好奇,便问道;“合作,怎么合作!”
曹钦道:“只要你们说光禄寺刺杀的事,是徐有贞叫你们干的就可以了。我可以保证你们会毫发无损地出来,你们看怎么样!”谢奎心想,我如果这样说,莺儿一定会恨死我一辈子的,再说这么说不太缺德了吗,徐有贞虽然大奸大恶,但也用着用这样缺德的方法对付他,这岂是我谢奎所为的。曹钦你真狠毒,我就算死了,也不会照你那样说的。
曹钦见谢奎没说话,好像在思索什么似的,便问道:“谢奎兄,你想好了没有?”谢奎道:“你想利用我们来对付徐有贞,你想独掌朝政,休想!”曹钦狡猾地笑了笑,道:“你们想清楚,这是你们唯一可以活命的机会了。”
谢奎苦笑道:“我谢奎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你就别再白费心机了。”曹钦道:“你们好好想一想,你们只剩下三天的时间了,想一想你们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死了,多可惜呀!还有,谢奎兄你师父的血海深仇就这样算了吗,你只有活下来才有机会报仇,不然你到九泉之下有何容颜见你师父呢?”
谢奎听了他的话,是又好笑,又好气,他做梦也没想到曹钦会这么好心,竟关心起自己来了。
曹钦道:“你们好好想想,想清楚后你告诉看牢的卒役,他们都是我的人。你们放心,只要徐有贞倒下来了,我曹钦绝不可能把你们忘记的。”他说完,便走出了牢房。
曹钦走后,翦星光忽然说道:“我们按照曹钦那样说也未尝不可呀!”谢奎听了这话有点生气了,说道:“我们要这样做,和曹钦等人又有什么区别呢!你别忘了曹钦可是个小人,他的话能信吗。”翦星光道:“那我们只有等死了!”他几乎绝望极了。
谢奎、翦星光要被处死的消息马上就传了出去了,就连正在江南的薛瑞也听到这个让她震惊的消息。在她的心里,她一直把谢奎当作梦寐以求的男人,可是她知道这个消息后,整个人几乎都要瘫痪了,可是她却想不到去救谢奎的办法,只是整天哭丧着脸道:“谢奎你活该,你要不和那个女人一起去北京,会有今天这事发生吗?你要死了,我该怎么活呀!都是徐莺儿那贱人害了你。”
此时的莺儿正从江南游玩回到了北京,一到北京就听见众人议论谢奎、翦星光三日后就要被处死的事情,她大吃一惊,以为这些人在胡说八道,便找了几个有身份的人问是否真有此事,他们的回答另莺儿如坠入万丈深渊。
莺儿踉踉跄跄地走回了家,她很想求自己的父亲去救谢奎,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父亲最讨厌的人就是谢奎,因为在光禄寺的那场刺杀,他差点揭了父亲的老底。说心里话,莺儿已经爱上了谢奎,那次在少林寺的时候她和谢奎撒谎,说薛瑞是石彪的未婚妻,其目的就是要谢奎对薛瑞死心,叫他一心一意地对自己好。
现在谢奎要被斩首了,这是她不可以接受的。她冥思苦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暂时地救一下谢奎,但这个办法她得付出应有的代价,但为了心爱的男人她也顾不上这些了。她心里想道,谢奎你要死,我陪着你去死,这样你到九泉下也不会孤独的。
谢奎、翦星光最终还是没有答应曹钦的请求,他们的确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在死亡和龌龊之间,他们没有选择龌龊,偷生在世上,而是勇敢的面对死亡。对于他们来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你死亡之前你却帮助坏人促成了件他们想看到的好事。
谢奎、翦星光被押到了刑场了,监斩官坐在上堂上,他时不时抬起头望望太阳,眼看午时三刻快到了,这两个英雄就要被斩首了。
一旁的刽子手已经磨刀霍霍了,等到监斩官一声命下,谢奎和翦星光就会成为刀下之魂了。
此时的谢奎内心是无比地恐惧,因为他还有没有办完的事情,就要英年早逝了,他该怎样见自己的师父,他没有替师父报仇,也没有替师父洗刷冤屈,更没有将龙青剑谱上的剑法发扬光大。
监斩官将桌子旁的命斩令牌缓缓抽了出来,说道:“午时三刻已到,斩!”手一扬,将那令牌抛了下去。谢奎此时忽然想起了莺儿,总是在自己为难的时候,她总是神圣般地出现,从而救了自己,这次难道例外吗?心想,她对我的大恩,我无能报答,只求能见她最后一面,我就没有什么遗憾了,难道我非要抱以遗憾而死吗?
刽子手将插在谢奎、翦星光背后的施斩牌拔了下来,只要刽子手刀一落,谢奎和翦星光就要与世长辞了。就在这时忽然一匹白马狂奔过来,上面坐着一女子,花容月貌,正是莺儿,她叫道:“刀下留人,皇上有旨!”
刽子手忙停下了手,莺儿忙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她走到刑场当中叫道:“皇上有旨,监斩官裴雳接旨!”群场人听后全都匍匐于地,叫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莺儿打开圣旨,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谢奎、翦星光在光禄寺行刺朕,大逆不道,朕本应将其立即处死,以镇国法,但看在乃国家之栋梁,且年轻气胜!将其暂押回刑部大牢,朕欲从轻处置!钦此!”监斩官接过圣旨,将谢奎和翦星光押了回去。
谢奎和翦星光终于又暂时保住了性命。谢奎又看见了莺儿了,他刚才还在想着她为什么不来,只要能见她最后一面,他就没遗憾了,但谢奎怎么也想不到莺儿手中的圣旨竟是假的。
朱祁镇很快就知道莺儿假传圣旨的事情,他愤怒到了极点,立刻便派逯杲去抓莺儿。
莺儿知道自己也犯了弥天大罪,知道马上皇上就会派人来抓自己,但她却并不害怕,因为即使要被问斩,也会和心爱的人死在一起,活着时候没有做成夫妻,到阴间就做一对让万人羡慕的夫妻。至于家人,她从来就没有担忧过,因为她深深地明白,皇上是不可能对自己的父亲不利的,因为他是皇上复辟的最重要的人物,皇上只会感激他的,无论他的女儿犯了什么罪,皇上是绝不会动他的。
莺儿拉着徐有贞的手,强作镇定地说道:“爹爹,以后女儿要是不在您身边的时候,您可要多多保重呀!”徐有贞隐隐觉得女儿的话有点矫情,说道:“莺儿你今天怎么说起这么古怪的话来着,是不是又要往外跑了,我和你说过多少次,女孩子要文静一点。”
莺儿道:“爹爹以前是我不对,让您为女儿担心了!”徐有贞越听越觉得女儿,今天好像变了似的,他伸手摸了一下莺儿的额头,说道:“莺儿,你今天是不是发烧,爹爹觉得你有点不对劲。”莺儿淡淡地一笑道:“爹爹,女儿真的舍不得就这样离开你,我……”她没把话说完,竟哭了起来。
徐有贞莫名其妙地看着活泼可爱的女儿,问道:“莺儿,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快告诉爹爹!”
正在这时,逯杲带着十来个锦衣卫来到了徐有贞的家。
见逯杲忽然带这么多人,闯进了自己的家,徐有贞不由一惊,问道:“逯总指挥,你怎么带这么多人……”没等他话说完,逯杲便道:“我们是来抓徐莺儿的。”徐有贞听了这话更为吃惊,问道:“她犯了什么罪?”逯杲道:“假传圣旨!”说着他便命令手下人将莺儿抓了起来。
徐有贞目瞪口呆地看着女儿被逯杲抓走了,自己却束手无策,连一句话都没有。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终究有一天会给自己闯祸的,没想到今天她竟闯了天大的祸,要知道假传圣旨古往今来都是死醉,看来女儿是没有办法救了。
谢奎和翦星光被押回刑部大牢,他们刚刚死亡的门口被莺儿救了回来。谢奎此时的心情,却没有一点喜悦,他不知道,皇上是要杀他,还是留他,整个人陷入一片恐惧。他在生与死的地平线上来回徘徊着,但始终没有确定停留在生的一边,还是死的那边,谁能够不恐惧呢?
谢奎想到自己步入江湖以来,首先是被薛伯林利用了,从而害死了自己的师父;后来到少林寺又被曹钦陷害了,至今真相没白;到了北京后,看到于谦被“返乡团”陷害而死,他本来是想和皇上说明于谦的冤死,却被翦星光带着一帮人搅乱了,自己也成了过街老鼠;现在他还是被抓了,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活着走出去。
迷糊中,忽然听进有人叫道:“奎哥,你醒一醒!”谢奎站了起来。向四周望望,除了牢房的看守卒役们,再没有别人,谢奎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坐了下来。
“奎哥,我在这边,你看见我了没有?”谢奎猛地站了起来,朝那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他终于发现隔壁的牢房里也关着人,他走近一看,大吃一惊,原来那个人竟是莺儿。
谢奎伤心地说道:“莺儿,你怎么也被抓了?”莺儿从牢房的缝隙里将手伸了出来,谢奎双手握着她的手,谢奎感觉到她的双手冰凉冰凉的,好像从地狱里来的一样。莺儿道;“我假传圣旨,所以被抓了。”
谢奎几乎不敢相信她的话,说道:“假传圣旨,这可是死罪呀,莺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傻。”莺儿道:“皇上要杀你,我没有别的办法,要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谢奎心头一热,只觉气血上涌,说道:“我谢奎又有何德何能,要你为我这样牺牲,这样直吗?”
莺儿道:“谢奎我对你好,你一点都没有察觉吗?”谢奎注视着这个天真的女孩子,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莺儿道:“奎哥,我爱你,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你真的不明白我的心吗?”谢奎将她的双手捏得很紧,说不出半句话来。
莺儿道:“我知道你还在爱着薛瑞姐姐,但你知道我吗?你知道我有多爱你!”谢奎淡淡地说道:“莺儿,你这又何必呢?我谢奎没有什么强过别人。”莺儿道:“我爱的是你的人,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听了这话,谢奎全身的气血,几乎沸腾了,他没想到这个女孩子爱他竟如此的深。谢奎道:“如果我们能够出去的话,我一定回全心全意对你好的。”听了他这么说,莺儿开心地笑了,只要能够和你在一起,死并不可怕。
此时牢门都被打开了,谢奎、翦星光和莺儿都被带了出来,几个卒役将他们押了出去。他们要被押到何处呢?谁都不知道,他们心里都猜想一定会被押到刑场问斩,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最后他们却被押到了御花园,因为皇上要见他们。
朱祁镇端详了一下莺儿,说道:“你可知道假传圣旨要杀头的。”莺儿道:“民女知道,但我没有其他办法,只有这条拙计。一来为皇上,二来为民女自己。不过这是民女一人所为,与其他人没关系。”朱祁镇道:“难道你就不怕杀头吗?”莺儿摇着头道:“其实谢奎和翦星光都没有错,错的是皇上您自己。”朱祁镇端详着莺儿,心想:没想到这女孩子这么有胆识。朱祁镇微笑着道:“你说为朕,又说是朕的过错,你可知道杀谢奎、翦星光都是你爹徐有贞的主意,你不站在他那边吗?”莺儿道:“我爹爹搬弄是非,我岂会站在他那里。”
朱祁镇用狡黠的目光看着莺儿,问道:“那你说,朕应该怎样处置你爹呢?”这个问题莺儿是进退两难,不回答也不好,回答也不好。谢奎心想,没想到这位皇帝这么有心计,莺儿你这回可真的惨了。
莺儿道:“我爹爹搬弄是非,应该重罚,皇上您自己看着办吧!”朱祁镇道:“就这么简单吗?”莺儿道:“先罚我爹爹,再罚民女,罚民女不孝之罪!”
朱祁镇回过头对身后的钱皇后笑道:“皇后朕输了?一切都依你了。”原来朱祁镇和钱皇后打了个赌,赌如果莺儿站在自己父亲那边,或者不管自己父亲的死活这次假传圣旨的事情绝不轻饶,否则就钱皇后说着算,现在钱皇后赢了,是她说着算了。
钱皇后道:“臣妾迂腐,真不知道该怎样处置这件事,皇上你索性恕他们都无罪好了。”朱祁镇道:“朕说过了,一切都依你,好现在朕郑重的宣布,恕谢奎、翦星光和徐莺儿都无罪。”
谢奎和翦星光得知自己无罪,心里并没有丝毫的喜悦,因为他们知道,只要“返乡团”一天不倒,他们天天都会生活在恐惧中,他们只要在皇上面前怂恿,谢奎和翦星光就没有安宁的日子过。
不过,莺儿和他们就不一样了,她知道自己闯了弥天大祸,不但不会杀头,还救了自己心爱的人。她以前对着位皇帝并没有什么好感,此时她简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已经对他另眼相看,才知道皇上他是个好人,他不记过错,宽容待人。
朱祁镇面带笑容地说道:“朕已经恕你们无罪了,你们可以走了。”莺儿听了这话高兴地简直要跳起来。
谢奎慢条斯理地说道:“皇上请问您是要放我们,还是要杀我们,请皇上给我们一个答复,我们不想这样整天心惊胆战地过日子。”朱祁镇懵了,我要放你,你居然怪罪我起来了。但是他立刻就想起来谢奎为什么要这么说,毕竟自己曾经向自己的皇叔许过承诺,饶恕他们,可后来经受不住徐有贞等人的谗言,仍要抓他们,准备杀头,这也难怪他会这样说。
钱皇后道:“其实你们都误会皇上了,他其实是个好人,只是有时候受身边一些小人的唆使而不能自主。”谢奎失望地摇着头。钱皇后道:“其实你们并不了解皇上,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我和他相处这么多年我知道,不然他也不会这样轻易地饶恕你们的,要知道假传圣旨古往今来都是死罪,无一列外,可皇上却破列,宽恕你们。”
朱祁镇看着和自己一起走过无数风风雨雨的钱皇后,心里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谢奎道:“这次我们能够活着,还是皇后您仁慈,我在这里多谢您了。”说着他竟给钱皇后跪了下来,磕头了。他这个举动看上去实在卑贱,但其实是对钱皇后的为人的敬佩!
莺儿看到这里却流下了泪,她并不是觉得谢奎窝囊,她是为钱皇后的仁慈、谢奎的态度而流泪。他们深深地感动着她,想来想去竟流下了眼泪。
钱皇后看见谢奎在为她磕头,莺儿在为她流泪,心也慌了,不知所措。她连忙把谢奎拉了起来,说道:“我的孩子,你这是在干什么呀!”谢奎听了钱皇后叫自己为孩子,心里一阵激奋,像钱皇后这样的关怀他有生以来从来没有感觉到过,因为这是一个母亲才会这样说的,谢奎感觉到钱皇后好像就是自己伟大的母亲。
钱皇后又走到莺儿身旁,为她擦干了眼泪,说道:“别哭了,爱哭的孩子不是好孩子!”莺儿看着可亲可敬的钱皇后,半天说不出话来。钱皇后道:“你是一个女孩子,竟有这样的胆量,是什么促使你有这样的胆量呢?一定是爱情吧!”
莺儿脸颊有点发红了,钱皇后道:“他们俩你喜欢哪个?”莺儿毕竟是个女孩子,天性忸怩,说道:“皇后你说什么呀!我怎么会喜欢他们呀!”钱皇后微笑道:“你不说我也不勉强你,但有朝一日你要嫁人一定要请我吃喜酒呀!”
谢奎、翦星光和莺儿还是离开了皇宫,他们本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是到头来,自己不但没有死,皇上还赦免了自己的罪行。此时此刻他们的心情是愉快的,但愉快的同时,谢奎又有点失落了,因为翦星光要走了。
翦星光毕竟是华山派的如意弟子,他终究还是要回华山的。他在光禄寺的时候虽然犯了弥天大罪,但现在皇上已经赦免了他,既然没了罪,他就要回去的,回去要师父将他再列为门墙,回去看看久别的小师妹。
翦星光要走但谢奎却舍不得他走,他好不容易在患难中才结交这样的好朋友,就这样分道扬镳,太可惜了。但翦星光决意要走,谢奎也没办法。
就这样,尽管有谢奎的挽留,有莺儿的好言相劝,但翦星光毅然踏上回华山的道路上。
翦星光走了,谢奎和莺儿依然留在北京。在莺儿的陪伴中,谢奎走遍了北京的大街小巷,莺儿时常对他谈笑风声,时常对他使使性子,有这样的一个美人的陪伴,很快他就把薛瑞给忘记了,慢慢的他觉得自己真的好爱莺儿。这也难怪这个女孩子对自己如此痴心,甚至为了自己连假传圣旨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也敢做,谢奎如果再不对她动心岂不是木头人了吗?
这俩人爱得如胶如漆,但有两派政治家却斗得死去活来,他们是徐有贞和石亨、曹吉祥两派。
莺儿假传圣旨的事,石亨和曹吉祥很快也知道了,他们想借这下徐有贞不要自己动手马上就要完蛋了。但让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皇上赦免了莺儿。不但如此,连在光禄寺行刺皇上的谢奎和翦星光也无罪释放了。
得到这个消息,石亨和曹吉祥大为恼火,于是便去见皇上,要皇上绝不能如此仁厚,他们还借莺儿的事情,把矛头直接指向徐有贞。但皇上对他们的好言却置之不理,石亨和曹吉祥很纳闷。
石亨和曹吉祥是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他们隔三差五地向皇上进言,借莺儿的事攻击徐有贞。
朱祁镇实在被他们闹烦了,只好扔下一句:“此事朕自会处理,不劳二位费神。”皇上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们也只好罢手。
徐有贞是内阁的首辅,耳目众多,石亨和曹吉祥在皇上面前攻击自己,他很快就知道了。徐有贞十分恼怒,我还没找你们的麻烦,你们倒敢在皇上面前诋毁我,他准备给石亨和曹吉祥一点颜色瞧瞧。
上次的那次弹劾让徐有贞吃尽了甜头,他想再给他们一次,于是他唆使御史周斌、张鹏搜索石亨、曹吉祥的种种劣迹,准备第二天上朝弹劾他们。
徐有贞做梦也不会想到,这次的弹劾和上次竟会有天壤之别,因为上次之所以弹劾成功是因为皇上信任他,所以他才会尝到甜头。这次就不同了,因为前不久曹吉祥略施小计,当着皇上的面,说了皇上的隐私,皇上问他如何知道,他说是徐有贞告诉自己的。就这样皇上认为徐有贞是个不守口如瓶的人,是个背孽之人,是个不能信任的人。再加上前几天襄王朱瞻墡来京告诉皇上徐有贞是在借他之手,公报私仇,杀害了于谦,再让皇上背黑锅,所以皇上对徐有贞是极其地愤恨,所以这次弹劾他是不会成功的。
上次的弹劾徐有贞虽然尝到了甜头,这次他的命运将会被彻底地改变,从此他对石亨、曹吉祥将没有还手之力。
石亨很快就知道周斌和张鹏明天早朝就要弹劾自己了,他顿时就慌了神,因为他的确做了很多缺德的事,皇上要知道也许他的前途将会废了。情急之下,他跑到了曹吉祥的家里,他要和曹吉祥磋商对策。
曹吉祥知道后,先也是一阵慌恐,但他冷静一想自己还有希望。曹吉祥道:“事到如今,怕也解决不了问题,现在只要你和我一起到宫里见皇上,我包你我平安无事。”石亨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这个神通广大的曹吉祥,问道:“曹公公,你有何妙计呀!”曹吉祥神气地说了一句惊世绝俗的话:“见到皇上你我放声大哭,我们绝对不会有事的。”
他们很快就进了皇宫见到了朱祁镇,朱祁镇见他们这么晚还来找自己,便问道:“两位爱卿找朕有何事呀?”曹吉祥向石亨使了个眼色,扑通一声双双跪了下来,然后再放声大哭。
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石亨和曹吉祥,朱祁镇感到莫名其妙,便问道:“二为爱卿究竟为何竟如此痛哭?”谁知他这句话不说犹可,说了他们竟哭得越发厉害。
朱祁镇看着他们越哭越惨厉,心也乱了,急问道:“二位爱卿究竟为何?”曹吉祥哽咽地道:“御史大人周斌和张鹏受别人指使,想置我们与死地,请皇上为我们做主。”朱祁镇沉默了,因为这是大臣与大臣之间的矛盾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见皇上不说话,石亨忙说道:“现在内阁专政,容不下我们了,一个小小的御史竟敢这样肆无忌惮。”朱祁镇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竟有人敢专权,活腻了不成。朱祁镇道:“你们暂且回去,这件事朕为你们做主。”听了这话石亨和曹吉祥总算放下心中那一块沉重的石头。
第二天弹章果然传了上来,其作者为首的就是周斌,次为张鹏,再次为个道御史,连上次弹劾石亨和曹吉祥的杨瑄也在内。
下朝的时候朱祁镇按奏章上的名单一一召进了宫,朱祁镇将奏章扔到地下,冷冷地说道:“朕才疏学浅,你们念给朕听。”周斌将奏章捡了起来,打开后大声念道:“石亨、曹吉祥本出生于市井,不学无术,今日却享受高官厚禄,其实都是陛下对其冒功滥赏所致……”
朱祁镇插口道:“石、曹二人率众接驾有功,朝廷对其论功行赏,怎么说成冒功滥赏?”周斌道:“当时接驾不足百人,光禄寺颁赐酒馔,名册俱在,现在却多则千人,这不叫冒功滥赏叫什么呢?即使是光明正大地接驾也是在贪功。”
朱祁镇无言可对,但仍找了个借口将他们全部关进了监狱。
石亨和曹吉祥见周斌和张鹏等已经被关进了监狱,他们兴奋得简直要飞上天。于是他们又去见了皇上说周斌和张鹏之所以这样大胆是因为内阁有徐有贞和李贤的支持。朱祁镇听后也不问青红皂白把徐有贞和李贤也抓了起来关进了监狱。
徐有贞被抓进了监狱沮丧得很,他真想不通,这次的弹劾竟换来这样一个结果,他很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竟输给石亨和曹吉祥这样的市井流氓。想当初像于谦这样的高级官员他都将他斗败,现在却输给他们,真的不值得呀。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因为他已经输给了石亨和曹吉祥了,虽然他输得不服,但还是输了。俗话说:成王败寇,现在他就是所谓的寇了,以后会任人宰杀了。徐有贞忽然感觉到无比地恐惧,他知道自己输后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石亨等人是决不会放过自己的。
此时监狱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徐有贞忙伸头望去,原来是自己的女儿和谢奎来看自己来着。
见到可爱的女儿,徐有贞很高兴,毕竟是自己的女儿,知道自己被抓到监狱,马上就来看自己。但徐有贞只是高兴少顷,马上就气愤了,他冷冷叫道;“你来干什么?”莺儿听了这话有些痛苦,说道:“爹!我们来看你了。”徐有贞说的是“你”指得是莺儿一个人,而莺儿回答却是“我们”,显然她已经把谢奎不当作外人了。
听了这话,徐有贞更为恼怒了,因为徐有贞对谢奎一向都没有好感,因为就是他给他带来了厄运,从而皇上就不信任自己,今天自己沦落这样的天地,与他有莫大的关联。
徐有贞道:“我不想再看见你,你给我走!”莺儿伤心极了,说道:“爹!我是您的女儿呀,我来看你的。”徐有贞道:“你还知道是我的女儿,你为了这个男人,连爹都不要了,你给我出去,快走!”莺儿委屈地道:“爹!您怎么说这种话呀,这个世界上,您才是我最爱的人呀!”
徐有真贞再也听不下去了,大嚷起来;“你快给我走,我不要在看见你!”莺儿几乎要哭出来了,谢奎连忙拉着莺儿,说道:“莺儿你爹现在情趣不好,给他先冷静下,我们再来看他。”莺儿点点头,跟着谢奎走了出去。
看到莺儿走了,徐有贞也很伤心,他不知道自己的命运,皇上会怎样处置自己,但不论如何,以后他是绝对再斗不过石亨和曹吉祥的了。自己一生的前途就这样毁了,他怎么能不伤心呢?
几天过后,朱祁镇下了命令,这位皇帝还有点念及当年夺门事件,贬徐有贞为广东参政。但周斌和张鹏就倒霉了,他们却被罚充军。内阁大学士李贤因为涉及此事当中,也被贬为福建参政。
徐有贞从监狱里光荣地走了出来,看着明媚的阳光,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条贱命总算保住了。现在他已经没有远大的理想了,他只想老老实实地去广东做个参政就可以了,他回家收拾好行李便向广东出发了。
徐有贞走了,李贤也要走,但正当他要出发的时候,有个人却将他留了下来,这个人就是吏部尚书——王翱。他为什么要把李贤留下来呢?因为石亨也是李贤的朋友。南宫复辟成功后很多官员都要给石亨几份面子,但这个王翱却不卖他的账,所以石亨对王翱很气愤。前不久他向李贤承诺过,要把王翱赶下台,把吏部尚书这个位子给李贤,但李贤却拒绝了,他还对石亨说吏部尚书这给位子还是让王翱继续干吧!王翱知道后很感激李贤,所以今天他为了报恩。
徐有贞去了广东,但石亨和曹吉祥并不满意,他们的目的是叫他死。于是他们天天去皇帝那边烦,同时又怂恿一些亲信上书弹劾徐有贞。朱祁镇也被他们折腾够了,加上他对徐有贞也很厌恶,终于派人将行使在路上的徐有贞给抓了回来。
再次进入监狱的徐有贞几乎绝望了,但是更为他绝望的还在后头:很快几个看牢的卒役,手中拿着棒子和鞭子给徐有贞一顿猛打,让他知道坐在牢房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受了皮肉之苦的徐有贞,从此每天以泪洗脸。他并不糊涂,知道这是石亨叫他们干的。他此时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石亨等人是要整死自己的,他后悔当年为何要和他们混在一起呢?
徐有贞此时感到从所未有的畏惧,因为现在他对石亨等人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如果他们要杀自己,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他还不想死呀!
坐在牢房里的徐有贞开始反思,想当初因为自己说错了一句话,皇上竟不再重用自己,后来自己丢下人格去求于谦帮忙,但于谦却从中作梗(小人之心),自己曾发过重誓,一定要抱这个仇。终于机会来了,南宫复辟成功后,他大权在手,自己将于谦残忍地杀害了,但也只风光了几个月,自己也被关进了监狱。这一切宛如一场梦,在他的脑海里来回地徘徊着。
以往自己做得是对,还是错,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去了,只要自己能够活着出去,他将重新做人,洗心革面。
徐有贞又关被进了监狱,石亨和曹吉祥弹冠相庆,但他们庆祝后便又去找朱祁镇,因为将徐有贞关进牢房他们还不满意,他们的宗旨是让徐有贞死。
日理万机的朱祁镇直到现在还是不想杀徐有贞,但石亨等人不依不饶,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再加上石亨怂恿一些亲信弹劾徐有贞,列举他肆无忌惮,不把朝廷官员和皇上放在眼里等种种劣迹,终于朱祁镇下了一道圣旨:三日后,将徐有贞推出午门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