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账

第二天天刚微亮，李科急忙洗漱完去最近常去的街道蹲守，在路边的早点摊随便填了一下肚子，站在一修鞋的门口向街道目不转睛地盯着，街道只有这一个出口，以李科一米八的个子，也只有在这个位置不仅能看的清里面，而且能在这北方的三九天挡挡寒风。

过了快两小时，熟悉的影子出现了，李科怒火中烧马上冲了上去，只见王胖子搀扶着一位年迈的老人上了车，李科刚到面包车前还没开口，王胖子就下车了。

＂兄弟，你再缓三天，就三天，我一定找见赵老板，给你结账……＂

＂王总，你这样推了多少天了，我的兄弟们怎样过年？周师傅的情况你也知道，凭良心说，咱非但不帮他，还欠他的辛苦钱，让他们一家怎么过？还有别的兄弟……＂

＂小李，你听我说，车里是我老母亲，老人年龄大了，血压有点高，受不了打击，别让她知道，我这几天一直在找赵老板，就三天，我说话算话，三天不给，你去我家，我家就在这栋楼，你一打听就知道……＂

看着目光冷峻的李科，王胖子一边道歉一边说，他并不是多胖，四十多岁，平时豪爽热情，大家外号叫他＂王胖子＂，老板跑了，大家都找他，他和老板十几年的老交情了，以哥们相称，谁知现在出了这事。李科看到车里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笑着向他打招呼，他不忍心打扰，强忍怒火转身走了。

第三天的下午，李科接到王胖子电话，约好城市公园南门见。

半小时后。

＂小李，走，去对面酒店。＂

李科不知道王胖子葫芦里卖什么药，就随他去。上酒店上二楼，刚要敲门进＂总经理办公室＂，里面的谈话使他们停下了。

＂阿姨，您就吃点吧！您这样不吃不喝哪儿行呀？您看，小王送您过来，我也不能怠慢您，虽然老赵拿着钱走了，但我们早就离婚了，与我也没多大关系，看孩子的份上才偶尔往来一下……＂一位中年妇女说道。

＂我不管你们什么时候离的婚，我就知道你清楚他在哪儿？并且你开这么大的酒店，难道付不起工人那点工资？年关了，你们一家人团圆，大鱼大肉吃的时候有没有体会过工人的苦楚和艰难，我心里什么都清楚，我儿子虽然没告诉我，可一切都看在眼里，你不给钱，我就不吃不喝呆你这儿不走……＂一位威严而有力的老人声传出。

＂阿姨，您看我像您闺女一样待您，给您洗脚，剪指甲，您不能这样讲？＂中年妇女说。

＂孩子，如果你是我闺女，我早都打的让你反省了，你和小赵电话讲的我都听见了，我耳朵没聋，小赵和我儿子十几年了，你们真忍心拿钱走？让工人都去找他？……＂老人说道。

＂阿姨，我先出去一下。＂中年妇女的电话响了，给老人打了一声招呼走了出来。

刚拉开门，和李科他们 迎个正着。

＂小王，你来的正好，快劝劝阿姨吃点东西。＂说完她去接电话了。

＂妈，你咋不吃饭呢？让你这几天受委屈了＂王胖子边说边哽咽。

＂孩子，你说带妈来酒店住，享受一下豪华生活，可这哪儿比得上咱们家，再豪华我都不喜欢……＂

＂妈，你再住几天，我就来接你，你好好吃饭……＂王胖子强忍要流出来的泪，想着自己现在拿八十岁的老母亲做要挟讨帐，委屈了母亲。

＂孩子，一定要坚强，没有过不去的坎，我没事，你别担心，她会给你钱的，她是个善良的女人，只是嫁错了人。＂

＂妈，您都知道了？＂

＂傻儿子，妈没瞎没聋的，怎么能不知道，你们俩那天在车前说话，玻璃半开，我都听见了，周师傅和其它工人会过个好年的。＂

李科眼睛湿润了，王胖子抱住母亲抽泣，这里面包含了多少误解、心酸的兄弟之情和情同手足哥们的背叛……

过了不久，那中年妇女回来了，从包里拿出一沓现金，李科才注意到她的穿着是那么的得体大方，只不过个子瘦小，微黄的脸颊能看出岁月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