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梦呓（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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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虽未读书，却老早就想尽一切办法，要把自己的孩子培养成读书人。于是，他买来砚台、笔、墨、纸，让我们练毛笔字。后来，他听说有人专门烧制方砖来练字，效果好，他便买了礼物，去求砖窑上的人为我们烧制青砖。因为练字的砖是大方砖，而砖窑中只烧建筑用的小砖，所以必须麻烦砖窑师傅特意制作。烧砖人终被父亲的诚心打动，为我们特制了两块方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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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总是缺吃的，那时我家还住在油坊院子，外地榨油的人烙了油饼，总会送几块给我们，而母亲总是舍不得吃，留下给我。有时如果遇见榨油的人吝啬，闻到油饼的香味，我总是眼馋地守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油坊，那些人却依旧无动于衷，只是贪婪地自吃不暇。每当这时，母亲总是默默无语，眼中却噙满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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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一段时间，我家养的羊总是无缘无故生病，本来好好的，突然就有了问题，我们都很着急，因为家里养的猪、羊、鸡等，都是经济的主要来源，所以它们一旦有病，全家人都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但好多时候，无济于事。羊病了，喂药打针无效的话，没办法只好宰了，还能用一张羊皮。父亲一边剥羊，一边低沉地说：“下辈子投个好娘好老子吧！”因为家里养的，不忍心动刀。我和弟弟牵着羊腿，哽咽不能语。其情其状，凄然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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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院子还没有安装大门的时候，养着一只狗看门。这是一只瘦弱不堪的老狗，但我们还是很喜欢的，舍不得把把它杀了或是送了人。一次从地上回来，老狗低唔不止，原来不知什么人什么原因砍伤了它的腿。我们都很生气，恨那个不知名的恶人，如此可恶。母亲流着泪：“那个坏了良心的干的？”在农村里，有一种现象是，如果人与人暗地里有了矛盾，或许明里不好报复，就会暗地里撒气，比如给你的家禽呀、麦田呀之类的使坏。但我始终想不起依照父母的为人处世，不知会得罪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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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大旱，浇水时村上严格按照亩数人数平均安排时间，我家的河南地坏了，更是旱得快要着火。父母很着急，眼看麦苗蔫得无精打采，便套车去拉水浇。而我却极不情愿，以为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可父母说我不干他们自己去干，只要尽力了，总比不努力好。无奈只好忿忿地去帮他们。谁知正应了父母的话，后来我们的产量比别人家的要好。只是悔恨当时自己的希望之火熄灭，未能心甘情愿帮父母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