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塘蟹
在我的旅游生活中有过几次随团的经历,去宁海伍山石窟算是其中之一吧。那次是在9月份,公司老总突然心血来潮,要带办公室人员前往一同事的老家宁海游玩,同事推荐了伍山石窟。9月初的宁波依然很热,同事们全部身着单衣,女同事们则大多穿着裙子或高跟鞋上班。由于是突然决定,所以我们没有时间换衣服,只能就这样穿着不适合出游的衣服出发了。
在宁海住了一晚,第二天出发前往伍山石窟。那是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和很多旅游景点一样,青山秀水石潭一样不少,该看的都看到了,除了石窟。一行人很快就登上了并不高的山顶,在山顶合影留念后按老总的安排前往海边看海,并顺便捉蟹。
对于没有看过大海的人来说,大海是一种向往,也怀有一种神秘,那湛蓝的海水,金黄的沙滩,飞翔的海鸥和隐约可见的轮船组合起来是一幅完美的风景画。然而这里却没有沙滩、海鸥和轮船,有的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海水,连接堤岸与海水的是近一公里宽的泥滩,没有水,铺着厚厚的油泥,里面有很多高低不平的石块,人踩在上面可以直达海水深处。泥滩靠近中间的部位有一处特别低洼的深沟把泥滩拦腰截断,海水一直延伸到堤岸形成一个海塘,也是渔民的避风港和停船的地方,里面停着四五只细长的小船,船用绳索固定在岸上,船里放着撑船的长篙。
大家一看,这和想象中的海差别很大,就没有山呼海叫的欣喜感,全都站在岸上看。很多只蟹钻出泥土在泥滩上飞快地爬行,它们并不大,可能比两个指甲盖合并起来大不了多少,所以它们轻盈的样子很像一阵清风吹走掉落在地的树叶,有一种飞的感觉,但它们只要遇到外界的干扰很快就遁入土中。
老总倡议大家自己动起手来捉蟹,看谁捉的蟹多,等会搞个评比。有几位好玩的同事一听率先跳到泥滩里,他们这一动作过后,那快行如飞的小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同事们站在泥里不动,不一会数只蟹再次从泥土中一起钻出来,他们只需弯腰顺手捡拾即可,但最多只能抓住一只,其它的闻声再次遁入地下。这样子捉得太慢,懂的人说可以伸手去泥土里面摸。其他观望的同事觉得这样子挺好玩,纷纷脱鞋跳入泥中组成捉蟹大军,但是跳进去的的人很快就现出了苦脸,因为被泥吸在那里动不了了。有一位同事的脚也被贝壳割破,流了很多的血,大家立即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我穿着长衣长裤,不想下去捉蟹,就打算找一个别的乐子,看到摆放在海塘里的渔船,于是有了主意,前去和渔船的主人商量后借来一条渔船。我正准备撑篙离去,厂长也跳上来决定和我一起撑船玩。他是一位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但踏入社会比较早,社会经验丰富,人也帅气,是我比较尊敬的上司。于是我们一个在船头把握方向,一个在船尾撑篙,双方并不固定角色,可以随时互换,把船头变成船尾。
我们都是第一次坐船,有些兴奋,海里不远处有一个红色浮标,我们决定以它为目标,把船划到那里,然后再划回来。当船刚想要驶离海塘时,满身是泥的技术部经理和其他几位同事要求我们靠边,赤着脚上了我们的船,她们四位都是女性,算是凑齐了帅哥美女,一起用力划船向深水处进发。船在左旋右转中慢慢靠向红色浮标,但明明感觉很近了就是到达不了,有种望山跑死马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再次看红色浮标,终于近了,触手可及。向水里看,海水顺着两边的船舷拼命地向后流去,海水颜色深了不少。此时几位女士发现远处隐约可见的小岛一下子兴奋起来,嚷着要去,我习惯性地回头看了一眼,泥滩已经离我们很远,泥滩上的人也变得小起来,都在猫着腰寻找自己的目标。此时我们好象一叶浮萍漂在海中,这一下子使我变得害怕起来,心想如果翻船必死无疑,厂长也感到有些紧张,说这样子太危险,赶紧回去吧,然后我们就把船撑回到海塘。当船到达海塘后,我们就站在船上看捉蟹的人,他们大部分还在猫着腰在湿泥里摸索着,从头到脚全沾满了泥浆。最好玩的要数穿长裙的女生了,由于长裙挽不起来,只能任由它在泥浆里拖来拖去,上半身是裙子的颜色,下半身几乎是在泥浆里泡过的,成了一款漂染的新设计。几乎所有的人头发上泥浆点点,脸上泥浆片片,胳膊上全部被泥浆覆盖,大腿根部以下全是泥浆,整个一泥腿子。拿盆的没有几个,大都两手空空。有些人用两个胳膊使劲地把一条腿拽出泥滩,向前迈一步,然后再去拽另外一条腿;有些人腰猫成了九十度差不多要趴在了泥里,就像探测地雷一样;有些人则满脸是泥,只露出两只眼睛四处张望。远远地看,完全是一幅群丑捉蟹图,我们船上的几个人全都笑得前仰后合。
太阳快落山时,老总招呼所有的捉蟹人上岸,把蟹集中在一起,有半脸盆之多。家住本村的那位同事把它交给做菜的师傅,让他去烹饪一道好菜。其他的人光着脚回到村里,用井水冲洗一下之后坐等厨师的拿手好戏。
吃饭时,蟹被第一个端上来,同事们每人捏了一只塞进嘴里,然后大叫:“耶,好香!”。厨师则说“这不是你们捉的那些蟹,你们捉的那些由于时间太急了清洗不出来”。同事们听了互相对望了一下,全都哈哈大笑起来。同事们吃的不是蟹,是捉蟹的感觉,当然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