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喝酒
得酒能悦人心,
得油能润人面,
得粮能养人心。——《诗篇》104章15节
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人逢喜事精神爽,酒逢知己千杯少。酒场上看交情,酒会说话,能办大事。我虽没有曹操煮酒论英雄的鸿鹄之志,可自从接受了这些过来人的经验之谈,便堂而皇之,理所当然地爱上了美酒。好几次吃喜酒,与亲朋好友欢聚,席间觥筹交错,礼尚往来,俨然铮铮英雄气概一饮而尽,酣畅淋漓。几番畅饮居然不醉,自我感觉颇有几分酒量。这样能喝,鲜为人知的还有一个小秘密:十来岁的我就喝上了药酒,每天一小杯,喝过了十年,自以为与酒结缘,与酒为伍,酒便不会醉友,这使我更加有恃无恐。
恰逢好友乔迁之喜,我欣然赶去贺喜。几位好友又聚在一起,不胜欢喜,酒来杯往,吃喝说笑间,不知谁提议,小的不过瘾换大杯,随即拿来一次性水杯给每人换上。“谁怕谁呀!……满上就满上!”“一口干,感情深,闷一闷,感情淡,舔一舔。”“虽不是曹操刘备煮酒论英雄,但也不要失男人的气节。”在酒友七嘴八舌地怂恿下,我们一桌人居然让三瓶白酒见了底。其间谁多谁少浑浑噩噩中全然不知,只觉对面人影叠叠,拙嘴笨舌,几次抬脚要走,却仿佛踩在海绵上,头重脚轻,踉踉跄跄,最后是怎么回到家的没了一点印象。行尸走肉般跌入床中,再也无力挣扎,突然心跳加快,胃里一阵抽搐,一股酸臭喷涌而出,“噢”的一声,肠和胃都快带出来似的……一连几次,带着恶臭的秽物喷得满地是。大肠、小肠、五脏六腑不由自主地猛烈蠕动着,恶臭伴着剧痛一起迸发,让人苦不堪言。大吐特吐之后,人已筋疲力尽,在混混沌沌中睡去。大有此时睡去不求有来生的悲壮!
“酒发红,在杯中闪烁,你不可观看,虽然下咽顺畅,终究是咬你如蛇,刺你如毒蛇。”后来读《箴言》时,偶得一句,猛然惊醒,不可否认之为警世恒言也。
醉过之后才知酒的滋味,从此也不愿做酒的奴仆。不知是缘于那次的醉酒,导致自身免疫力的下降,还是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人越活越娇气了,以后,只要喝酒抽烟后,便觉有些腹泻,生冷油腻一概得忌口。几年前的一天,忽觉腹部疼痛难忍,家人送至医院一检查,才知患了急性阑尾炎,须得赶紧做手术。无奈之下,只好让亲人泪眼横流,含情脉脉送去了手术室。自从康复以来,为了免除后顾之忧,给自己少找麻烦,让家人少担心,我誓死滴酒不沾。可万万没想到,一次工作调动,使我不幸误进了一家歌舞升平的“酒店”,与众多酒鬼醉仙共处一室,同谋一事。
“要想尽快融入到咱这大集体中,就看你能喝不能喝”,“事干得好不好另当别论,酒场上不喝酒是绝对不行!”“咱们可是把酒论英雄……”虽然有几位知心人早就语重心长地开导过敝人,可我认死理,就是不信这个邪,心想,不管走到那里,只要能踏踏实实,勤勤恳恳地工作,不喝酒绝不伤大雅,更不伤感情。可我错了,就在第一次和单位同事会餐喝酒时,我就尴尬难耐,不堪羞愧。
“来,大家举杯,为我们共同的事业干杯!”领导敬酒来了,给每位同志倒满了酒杯,这不是酒盅,而是茶杯。酒满心诚,一倒酒便看出是大手笔,气度不凡,非我等能相提并论,只好望尘莫及!端着满杯的水酒,我不禁想起那次曾经喝醉酒的情形,顿觉不是滋味,毛骨悚然,一阵恶心,暗自喊着缴械投降吧。但一想,初来乍到,承蒙领导抬举,深感荣幸,怎可不给这点脸面呢?看着同事们个个引颈昂首,一饮而尽,领导不甚欢颜的情景,我却愣在一旁,左右为难。
“磨磨唧唧啥呢,都快把酒杯捏出尿来了。”一个同事讪笑着。“喝吧,这杯过后,大家随意。”领导发话了,已经不容我迟疑下去。我想说我做过手术,不能饮酒,大伙肯定会说那是几年前的事,现在还看旧挂历吗?
“别不像个男人,是毒药也把它喝了。”催逼加讽刺。我不堪当众受辱,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咬咬牙,心一横,将这一茶杯酒“咕噜咕噜”喝了下去。
“这不是挺好的吗,还说不能喝……”
“即使今天把人喝坏了,明天吃几服药不就照样好了吗……”坐在一边的同事还不停地劝导着我。
可我暗自下决心,这杯过后不再喝了,谁敬都不喝。同事们在酒席上把杯换盏,轮流敬酒,我只能一推再推,喝茶吃菜。
“你是不是没吃过啥?大家难得聚在一起,你不会喝酒,会敬酒吧?”一句话问得我一时语塞,羞得我面红耳赤。我赶紧站起来给一桌人满上,我也自斟了一些,我端起酒杯,说:“承蒙各位关照,我敬大家。”我先喝了一口,等着大家来喝。
“我不喝!”他显然已有几分醉意,我便劝道:“给兄弟薄面,喝了这杯!”
“不喝!”他的脸色有些生气,“是不是你给我敬酒,我非得喝不可……是你给我面子,是吗?”
“是吧。”我口不择言地回答。
“你算哪根葱?”拿起酒杯想要泼过来的架势,好在旁边有同事拉住。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招惹了他,他竟然这样出言不逊,你不就是个会计吗,你牛鼻啥呀!我也愤怒了,可我又隐忍了下来,我不想刚来新单位就与人结下梁子,那今后的事就难办路难走了。我想,某些人把我当成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凭借着比我早来几年,有领导撑腰,就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看人欺生,借机打压他人,给你个下马威,让你敬他怕他。这些下三赖的做法我不是没领教过。可想而知,“人心比万物都诡诈,坏到极处。”十多年的人世沧桑,世态炎凉令我深有感触,惟有忍耐生智慧。即便是人家借酒撒泼,泼我一身的酒,我都将不愠不怒,学会忍耐。因为,一个正常人怎能跟一个酒鬼计较?我就是这样的人,只需看透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行。我必须遵循自己的行事原则:既然你与我无故为敌,我也没必要与你为友,平生最看不惯那些盛气凌人,目中无人者的德行。
有些人,趁着请领导赴宴来趋炎附势,阿谀奉承,讨好巴结,谋求一官半职;有些人,借着醉意,极含沙射影,嬉笑怒骂之能事,以泄私愤;有些人在酒桌上互相吹嘘,相互吹捧,大言不惭,以此炫耀自己,达到满足一丝可怜的虚荣并今生的骄傲;有些人,醉酒高歌,恣意放荡,宣泄自己眼目的情欲,肉体的情欲……酒桌上最能看人品高低,识人间冷暖。情同手足,情深谊厚,无半点尔虞我诈的朋友间的宴席,绝不需要如此的劳心伤神,勾心斗角,绝不需要酒杯的大小和深浅来衡量,也无需借助山珍海味、琼浆玉液来助兴,来巩固和加深友谊。
酒能使人亵慢,浓酒使人喧嚷。好酒贪食的必致穷乏,因酒错误的就无智慧。酒能使人放荡,奸淫和酒夺去人的心。酒醉的人哪,要清醒,不给酒做奴仆。浓酒给将亡的人喝,清酒给苦心的人喝。
人,无欲则刚,知足常乐,惟有生命的平安和健康是值得拥有的财富,是人生最大的幸福和快乐。此生,我最怕喝酒,更不屑与醉酒的人一同吃喝。
(作者简介:原名吴利强,笔名田园、青叶、春云时雨。1976年生,1999年毕业于陕西教育学院,中文本科学历,2008年开始发表作品,2011年加入宝鸡市作家协会。平时喜欢读书看报,爱好文学创作,曾有多篇散文、诗歌、论文等发表于《通肯河》文学季刊、《金台观》文学季刊、《陕西农村报》、《家园文学》、《宝鸡日报》、《市民周刊》、《班主任之友》、《教师报》、《中国散文家协会》和《》等省市报刊杂志网站。工作单位:宝鸡市金台区南坡小学邮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