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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三克探案集(十四)罪恶交易

2013-10-14 02:46 作者:大风行者 阅读量:477 推荐0次 | 我要投稿

我坐在老肖阳台的藤椅上抽烟、喝茶,他呢,正忙着拆换被罩、床单。老肖熟练的将被子从被罩中掏出,又将干净的被罩顺长铺在床上,抓了被子一边的两角,折叠了,从开口处塞进去,被子全部塞到被罩里,老肖抓住被子另一边的两个角,伸手一抖,被子、被罩就平展展的严密吻合了。

“肖哥啊,你干家务,还真是老手呢。”我在家里,这种事情一般不沾手的,羡慕老肖的能干,也疑惑他的独身,半夸奖半揶揄的嘲讽他。

老肖却只嘿嘿一笑,抓起换下的床单和被罩,塞到洗衣机里,又倒进洗衣粉,就启动了洗衣机,洗过手,也坐在茶几旁,随手翻看报纸。

“老哥,是不是,该考虑成家了?”话一出口,我已尴尬。老肖却面无表情,嘿嘿一笑,毫不在意。

连续不断的锤门声响。我和老肖对望一眼:山警督又登门了。

“老肖,你躲在这里清闲呢?收拾一下,跟我去一趟贵州吧。”老肖一脸的无赖相,口气却不容置疑。

“你还真把自己当成领导了?我又不是你们公门里的人,干嘛要受你指挥?没看见我现在忙着洗衣服么?”老肖非常淡定,望着火急眉撩的山警督,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你就别摆谱了,收拾一下,准备出发。我们破获了一起拐卖儿童案件,可是很奇怪,人贩子给买家留了真实的住址和电话,他甚至将身份证的给买家看,还信誓旦旦地说孩子是自己亲生的。有卖自己孩子的人贩子么?我们按图索骥,身份证是真实的,买家也对比过照片,确是人贩子本人。打电话到贵州,那边也说配合调查,可三个月了,再无回音。咱们过去彻查一下,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我还不相信,真有卖自己孩子的人?”山警督的嘴,见了我们就闲不住,茶壶倒水一般地往外吐。

“卖自己的亲生孩子?”我睁大眼睛,大感诧异。

“古时候,还易子相食呢,卖孩子,又有什么奇怪的呢?”老肖从洗衣机里取出床单和被罩,摇下晾衣架,被罩和床单铺平展了,又用晾衣夹子固定了,咯吱咯吱,晾衣架又升空了。

“怎会有卖孩子的狠心父母?逮住了,非扒了他的皮不可?莫不是这家伙吸毒,穷疯了?”山警督一股无名怒火,要找到人贩子去发泄。

在民间,一直有两种赤裸的罪恶交易。一种呢,贩卖妇女,穷乡僻壤里,光棍娶不上媳妇,就愿意花钱,从人贩子手里买那年轻又稍有姿色的女孩子或者妇人,满足他的生理欲望,还能圆了他传家接代的梦想。这些年长的光棍,被唤醒了潜伏在体内的欲望,多年的积蓄交给人贩子,家境稍差的还借了贷了,在家徒四壁的屋里就强行占有了女人,管她是被拐的还是被卖的。那可怜的女人,百般的挣扎与祈求,诉说自己的冤屈与磨难,乞怜这不再年轻的汉子放过自己,承诺家人会还清他的费用。

可是,这般的祈求有用么?

饿狼不会放过羔羊,色狼不会放过美色,又是自己花了钱买来的商品,体内的兽性与占有欲望还是占了上风,如同鞭打耕牛和骡子,需用强力显示自己的刚强、勇猛和主人身份,任她哭哭啼啼的,终从妇人的身上实现自己男人的梦想与欲望。

妇人,又能如何,祥林嫂一般的诉说:“阿阿,你不知道他力气多么大呀。”

还有一种,却是拐卖儿童。儒家的思想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家里没有男孩子,总感觉人前低了一等,思想僵固的人呢,在家有男孩子的同龄人前,恰似宫廷里的侍者:外表与常人相差不多,下面是没有的。大庭广众之下,就没有了底气,回到家,就要拿媳妇撒气,埋怨妇人的无能。可是,少有生理常识的人,都明白怎么回事:妇人不过就是一酱菜缸,里面要腌制萝卜还是辣椒,却由不得酱缸,男人放进去萝卜,再解开缸盖,取不出辣椒的。这种人家,在村落里,更要争这口气,就一个接一个的生,一直到,生出男孩子。

却也有,连生了四个、五个,家里被罚得一穷二白,却还见不到一个带把的孩子。他们,就起了念头,想了好多招数,买、偷、换,终要有一个男孩子在又穷又小的院子里上树掏蛋、欺姐负妹的。

现在嘛,是一个市场社会。有需求,就有卖家,卖家多了,就形成产业链。买卖妇女儿童这种事,无本万利,就成了一些人发家致富的门路。

只要有钱赚,所有的法律、政策在一些人眼里一文不值。如同奶业一般,只管企业有钱赚,什么都敢往里面加,三聚氰胺、固化剂什么的,奶农加,奶贩子加,交到奶厂里呢,还要加。直到孩童吃的得了肾结石、肾衰竭,还有人堂而皇之的出来辟谣:我们的牛奶合格率达到99%。只是呢,1%市面上买不到,所有人都愿意去香港买奶粉,那边也着急了,就出了限令:一个人出关只许带两罐,多了判刑。

那些专业倒卖妇女、贩卖儿童的人,如同这些经营奶业的,被金钱一叶障目,什么法律,什么政策,什么人情,什么世故,统统的一钱不值。妇女和孩童,如同猪、羊、牛、马,一切都能拿来贩卖,唯一的不同呢,女人和孩童,是两条腿,其他的畜生呢,是四条腿。

中国的历史中,不也有过“两脚羊”么?

这些没了人性的人贩子,他们的长相,会如同鬼魅一般的狰狞么?那个贩卖自己孩子的人,怕是,长舌外露、双眼暴突、指甲尺长、无衣蔽体的原始人吧?

贵州,本是西南的内陆省份,四周被重庆、四川、云南、广西、湖南围绕,山高林密,地无三尺平、天无三日晴,交通不便,人性嗜辣。经济嘛,较全国平均水平差了太多。可是,万物相辅相成的,“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何况十七万平方公里、三千四百万人口的省份?茅台酒、老干妈,这些年,不也红红火火么?

可就这样的深山、密林,要想发展工业,怕不是那么容易吧?这些身居山连着山、峰接着峰的山里人,收入,很有限吧?

车子在山路上奔驰,老肖闭目养神,山警督坐在副驾位置,转身向我,手指车外,我们望着窗外的山路,目瞪口呆。这是什么路?接连的拐弯、颠簸的道路、突兀的山石、脚下的云层,一切的一切,恍若梦中。我们的司机,是随山警督从北边过来的,平原上习惯了,在这山路上跑,甚是紧张,脸上的汗水,溪流般的落下。更可怕的是,我们蜗牛般的爬行,对侧的车辆,却是飞一般的疾驰而过,每有过往车辆,我们司机的手就抖,山警督拍拍司机的肩膀,示意他停下来,我们靠着山边停下,司机趴在方向盘上直喘气。

山深林密,车辆渐少。夕阳落下时分,我们却仅仅到得县城。小小的县城,政府办公大楼却极气派,茫茫黑夜里,灯火通明,雄伟壮观。单看政府大楼,却与南方的发达发达城市并无多大区别。县城的小区,也是一个个似曾相识的名字:亲水湾、左岸家居、巴黎之春、田园都市……同宝鸡、鄂尔多斯一般,小区的灯火,亮灯的不到三分之一。这个小小的县城,也有这般的空置率么?

哪有什么奇怪的?贵阳市的商品房,还给购买者赠送户口呢。老肖对我的疑惑不以为然:这些偏僻的内陆省份,哪个不学南边的卖地圈钱呢?真正的生活水平,我们还是去乡镇看看吧。

司机多了心眼,问过了路旁的行人,我们要找的卖孩子的农民,家在更深的山里,开车,怕是还要四个小时,有一段路,车还上不去,非要步行的。我们一行就在县城入住了。

电话响起来,我瞧瞧对面的老肖,他示意我不用去接。谁的电话,什么事情?我还疑惑呢,会不会,山警督找我们?

“不会是山警督,他找我们,就会打手机的。这么小的地方,也有这种服务?”老肖直言自语,却又不道破,转身睡去了。

什么服务?我疑疑惑惑,却不好意思问他。

我们下车步行。面前的小路,狭窄、陡峭,只可一人通过。我们一字长陈络绎而行。深山自有深山的妙处,往下望去,山底溪流潺潺、满目苍翠,偶有家养还是野生的山鸡,扑棱棱地叼虫叨草,弯角的水牛在山脚下悠闲的啃食杂草,灰色的麻雀编了对性却并不整齐,田里、山脚下一起一落,向上望去,头顶就是云层,走进了,却不见了云,身上的衣服,却已打湿。山腰中也有人家,木质的棚屋三三两两的镶嵌在大树绿草间,烟囱里青烟袅袅,直上云霄。人家屋前的看家狗,远远的望见我们,连声狂吠。

在这一地生活,真有点世外桃源之意啊。

“屁话!你感觉在这里生活挺好,是因为你只是一个过路客,长期生活在这里,没有电视,没有网络,什么都得肩扛手提,三个月,你就会跑掉的。”山警督对我的羡慕颇不以为然。

“这里是世外桃源,也是穷顿困苦之地。看见那头牛了么?”老肖手指半山腰的一只水牛,那畜生在半山腰啃食呢,四面望去,却看不见上下之路,仅有的一条的小道,比我们脚下的路更加的陡峭、窄狭。它,怎走上去的。

“走上去?那倒没有必要。这里山多田少,山民就在半山腰开垦了农田,耕牛怕不上去,他们就将快断奶的小牛犊抱上半山腰,牛犊在那里自生自长,可以拉梨耕地时候,山民就在那半山腰调教牛犊,白天耕地,晚间就在山坡休息。耕牛没了力气,山民就将耕牛现场宰杀,再将牛肉、牛骨背从半山腰背回家。牛的一生,就在半山腰渡过。山民呢,出趟山也不容易,这个大山,就是他们生活之地,对他们来说,和生活在半山腰的耕牛相比,能有多大区别呢?”老肖真是万事通,这种事情,他也知道?

眼前的山民,并无外露长舌、暴突双眼,衣服虽陈旧,但也干干净净,一脸憨厚、木讷的山民本色,他能是,卖掉自己孩子的人贩子么?

山民递过竹筒水烟袋,我们都婉拒了,山民在烟斗里装了晒好的烟丝,将竹筒插到水里,燃了火柴点起烟丝,自顾自的美美吸食。山民的堂客走进来,桌上放了五个碗,晒满了玉米酒,又摆放了大盘的爆炒烟熏腊肉,掩上门就进里屋去了。

山民端起酒碗,我们也礼貌性的双手捧碗,大呷一口,这原汁原味的玉米酒,苦涩、暴冲,酒滑进喉咙,热辣辣的疼。

山民抓起筷子,招呼我们品尝腊肉,这自做的烟熏肉,味道确实不坏,淡淡的松香味,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瘦而不柴,筋道耐嚼。我们动了筷子,山民却将两只手放在两腿间,腿紧紧地夹住手,一副拘拘束束模样。

这般老实、本份的山里人,会忍心出卖自己的孩子么?

老肖并不言语,吃肉喝酒;我呢,事不关己,就细细地打量山民的住屋:木质的墙壁和屋顶,室内黝黑、暗淡,窗户旁放了一盏油灯,现在是白天,虽光线昏暗,山民却不舍得燃起油灯,厅堂里摆放了八仙桌,就是我们就食的餐桌了,四条长凳围了八仙桌排放,厅堂的一角放了长把笤帚,想是打扫庭院的,另一角呢,放了锄头和铁锨,山民干农活的器具吧?临了厅堂的另一边,开了两扇门,一间呢,是山民的卧室吧,另一间呢,是家里老人的吧,偶尔刻意压低声响的咳嗽声,显是老人也明白:家里摊上大事了吧?

山警督一身警服,却还未提及正事,山民更加的局促不安,却又身不由己的自言自语:“家里穷,养活不了孩子,就送出去给别人养了……在这大山里,上学也不容易,要是不上学,怕是一辈子都要呆在深山里了……到时候,娶个媳妇都难的。我把孩子送给人家,他们也送我一点钱,算是报答我,其实,我应该报答他们啊……家里缺钱哪,老人的病,也需要钱的……”山民絮絮叨叨,到得最后,终哽咽无语了……

在这空旷的大山里,山高林密,田少石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耕地用牛,娱乐靠球。谁又愿意,自己的孩子,就这样一辈子,如同半山腰的耕牛一般,在巴掌大的地盘上,生活一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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