蹉跎的知青岁月（长篇纪传体知青小说）第二章
蹉跎的知青岁月（长篇连载小说）
第二章驴脸干事一撮毛催着知青们上路，黑灯瞎火男女知青不知所措。
耀东和大家好奇地盯着火车的窗外看，听到有人在喊他，耀东就急忙答应着四处张望。原来是在滁县建筑公司上班的堂姐凤姐，在单位女同事的陪同下来车站接他了。在陌生的异乡有熟人来接耀东，同学们都用羡慕的眼光打量着耀东和她的堂姐。
“同学们到了，到了，大家赶紧抓紧时间下车啊！”工宣队老魏师傅等一个劲地催着同学下车。大家满是疲惫，挤挤挨挨地下了列车。下车后耀东他们集中在货运站堆着一堆堆黑黑煤炭的站台上，当地接待的干事大声宣布着，马上带大家去县招待所暂时休息。知青队伍懒懒散散的跟着老魏师傅和当地长着一张驴脸的还有脸上长着一颗黑痣一撮毛的干事，耀东看了，心里真想“赫哧”一声笑起来。这个驴脸干事不是真像个电影《林海雪原》里的小炉匠一撮毛啊！一脸的坏人像丑八怪汉奸模样的人也能当干事，看了让人恶心，真塌台。男女知青们晕晕乎乎地，一脚高一脚低地来到了招待所。一夜未眠的知青们有的疲惫堪倒头睡觉，有的还有精神上街闲逛。
街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熟菜卤菜摊子，那些肉菜颜色黑黢黢，根本引不起大城市来的知青们的食欲。当地摆卤菜熟菜摊子的摊主见到知青们毫不在意这些肉食，根本没有掏钱买来品尝的意思，老乡就冲着知青们说：
“你们呀，现在不想买来吃，到时间想吃还吃不到呢！没得吃，哭鼻子的日子还在后头呢！还不赶紧买一些留着下去后慢慢吃。一时半载，不会坏！咱是说真话为你们好啊！快来买点吧！”知青们对此嗤之以鼻，不以为是。心里想：啥啊，这肉食品简直太脏太难看，恶心，还能下口啊！
耀东和剑虹从堂姐的建筑公司宿舍出来，和堂姐打招呼说一夜没睡累了去招待所睡一下。堂姐答应了说过后会去县招待所找他的。耀东和剑虹慢慢地朝着县招待所走去，累的在县招待所到头睡去。
还没睡上一个半小时，就被老魏师傅和驴脸干事推醒。
耀东睡得真香眯缝着眼睛硬是被人拖了起来，和大家一起晕晕乎乎的来到招待所的广场上，只见停着一辆辆卡车，老乡们正在按照各个公社的知青的名单，查找行李搬上车去。紧接着驴脸干事按名单喊大家上卡车。耀东和剑虹、阿秋、少亭、关东以及其他男女知青，在驴脸干事的不停地催促下爬上了卡车。耀东心里一惊，啊呀不好了，堂姐凤姐说好等吃过晚饭后来地区招待所找我，还说去找人把我留在滁县县城边上的郊区插队。现在这临时变卦一走，留在滁县近郊的希望成了泡影。我的妈啊，这如何是好啊！
天色黑暗暗灰蒙蒙的，一朵一朵铅灰色的云团一团一团的在天上飞去，又过一时渐渐地天空就像扣上了一顶灰色的绒线帽子。知青们此时的心情也是灰色的，一脸的迷茫。汽车疾驶着开出了规模不大的滁县县城，向着东面崎岖的逶迤远去高低错落的丘陵纵深地带驶去。路边都是黄色的莽草，和裸露着灰灰的长了绿色铜锈般的岩石，心情也的沉甸甸的，天涯何处是归路？自己的未来如何？一切都是未知数，茫茫然也。革命的浪漫主义思想，秀丽富饶的田野，麦浪滚滚，歌声飞扬，人欢马腾一派丰收热闹景象的人民公社景象去了哪里？在课本上？在报刊书籍广播电影杂志里吗？这一派莽莽苍苍，萧瑟秋风今又是的野草肆虐荒凉的田野啊！知青们坐在装有行李的卡车车斗里个个一言不发，傻呆呆地望着路边荒芜的景色，闷闷的坐着无不留恋的望着远去了的房屋鳞次节比的滁县县城消失在铅灰色的云层里。
在卡车车斗上靠近驾驶室一边的车厢里梳着两小辫的女知青鸣凤紧贴着少亭依偎着，据说他俩是以前的邻居，少亭比鸣凤姑娘长一岁总是以大哥哥的姿态庇护着鸣凤。
天色即将暗了下来，汽车拐向了一条尘土飞扬的土公路，在高低起伏不停颠簸着的土公路上行驶不久，在路边一片棉花地和能隐约见到红色瓦房和山草茅草房屋边停了下来，路上已经有好几位手拿扁担麻绳身强力壮的老乡在路边等候了。在茅草房子和红瓦房的后边尽是黑黢黢的巍峨的大山和光秃秃的树丫。
咔嚓一声卡车停了下来，砰的一声驾驶室门开了，驴脸干事一撮毛身子探出驾驶室，对着车上五位女生说，“你们这五个知青闺女到了，赶紧下车吧！呶，这是桃庄大队桃花生产队刘队长来接你们了。”
这五名邻校的女知青（包括凤鸣），她们见到少亭、耀东这帮男同学一个也不下车，感觉没了安全感，就吓得乌里哇啦的哭了起来。耀东这帮男同学也跟着乱哄哄地冲着女生们叫着：
“这是啥咯地方啊不要下车啊，大家在一起好啊！”
驴脸干事一撮毛没想到会出了麻烦，亲自下车和桃花生产队刘队长一起劝说女知青。说着桃花队的富有。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女知青们才松开了紧紧抓着栏杆的手，慢慢地停住了哭泣声，在老乡的帮助下跨过车厢一次踏着车轮子下了车。梳理着一对长辫的鸣凤知青姑娘哭喊着冲着少亭说：
“少亭哥哥你下来啊，快下来啊！我怕啊！”
少亭见到鸣凤喊他下去，也就奋不顾身的翻过车厢跳下了卡车，急忙安慰着鸣凤。驴脸干事一撮毛见后急忙下车急吼吼对着少亭说：
“你还没到，快上车这里不碍你的事！可别误事啊！”说着刘队长帮腔说：
“上海捞子，咱们会照顾好她们的，你不用操心啊，时间不早了赶紧上车！”
驴脸干事又劝少亭和鸣凤责怪地说道：
“啊呀，你们当初在上海同老师商量好，也不至于现在分开，怨谁啊！没事，没事，赶紧上车赶路，今晚我和你们荷花队小队长打声招呼，明后早叫他带你来这儿找鸣凤同学闺女不就行了吗！以后你们就能经常见面了是不！”驴脸干事一撮毛和桃花队刘队长等老乡们好说歹说才把少亭和鸣凤劝住，把少亭劝上了车。
在卡车开走时的一瞬间女知青们望着还在车上的耀东他们，心里又慌了追着汽车哭喊了起来。
等到天黑透了颠簸着的卡车总算到了龙山公社驻地，在黑黢黢的灰暗灯光中耀东他们下了汽车，公社主管知青工作的妇女主任郑小仙急忙对知青们说：
“小鬼们来了啊就好！你们革命小将响应毛主席的号召，来我们这儿，插队落户我们贫下中农举双手赞成啊！今晚不早了，现在各个生产队长把你们的知青各自领回去，早点吃饭休息安排好。”
知青们分别跟随着挑着行李的队长和老乡们还没出公社院子戴玳瑁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关东因为肚子饿想家，急忙蹲在地上不肯走哇哇哇痛哭了起来。妇女主任郑小仙是位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急忙走过来劝说嚎啕大哭的关东，这么劝也劝不住嚎啕大哭中的任性孩子脾气想家中的关东。郑主任便对荷花队郭队长说：
“这个小鬼怪可怜的，一时半天也劝不住，时间不早了你先带其他知青走吧！今晚关东这小鬼就不去你们队了，让他在我家里过一夜，明天你再来接他回队去！”
郭队长他们告别了郑主任挑着知青们的行李和耀东、剑虹、阿秋、丁华一行知青在瞎灯瞎火中一脚深一脚浅，离开了如在夜空中闪动着萤火虫般的灯火中的公社郢子。不知过了好久，路过一片闪动着波光粼粼的田塘和如闪动着星星点点灯光犬声汪汪的村庄。耀东知青们一脚高一脚低瞎灯瞎火中懵懵懂懂的又饿又累不停地问郭队长他们到生产队了没有。回答耀东他们的总是说：
“前面就要到了，快了，快了！”
夜晚公社有线广播小喇叭已经在播送中央新闻联播节目了。耀东他们一行总算到了生产队，临时安排住进了郭队长家。四个知青分两个床临时一晚睡在郭队长家的堂屋里。晚上饿的前胸贴后背的耀东他们揭开队长家的锅盖一看，呀这是啥子饭啊。糊涂涂的，黄黄的，是包谷面红薯稀饭，菜是老咸菜和韭菜黄豆。韭菜黄豆吃起来还是蛮香的，可是这包谷山芋干饭头一遭吃，要不是饿得慌，耀东他们还真不愿意吃这如猪食般的苞谷山芋干饭呢。草草的耀东和饿极了的剑虹、阿秋、丁华他们三下五除一就着韭菜豆子喝下了一大碗山芋干子包谷面糊子。
洗脸洗脚赶紧倒在床上累的呼呼大睡而去。黑夜像头九头怪兽，耀东睡得朦朦胧胧的做起了恶梦，一忽儿梦见瘦小窈窕梳着两条小辫的长得像个娃娃脸的阿慧，被人揪斗着毒打着，浑身上下流着血，哭喊着向耀东伸出手来声嘶力竭呼救着；“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绘画绣花，不是做文章，不能那样温良恭俭让。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力行动。”一忽儿耀东见到阿慧的资本家的父母被人挂牌在弄堂里游街抄家，阿慧就好像是只被人抡在一边，坐在满地乱哄哄堆满抄家物质的家里地板上捂着眼睛嚎啕大哭的破布娃娃；一忽儿耀东又和绰号为山田的高个子身材苗条梳着两条长辫子的李慧芬同学在黑龙江军垦农场黑黝黝的黑土地上坐在东方红拖拉机里一起欢声笑语高唱着：麦浪滚滚，好风光田野一片好风光，......丰收的歌儿到处扬......在充满革命的诗意化的浪漫主义激情中驾驶着突突突奔腾着的高大威猛的东方红拖拉机在着绿色的原野上耕作着。
呵，刘海英小说《军队的女儿》里的主人翁湘妹子，她也在那里开着拖拉机和他们挥手打招呼呢。啊，海英不是在戈壁大漠中的新疆吗？啥时候她也调来了黑龙江军垦农场？
啊不好，耀东忽然看到不知什么时候阿慧她会在这里出现，她不是去宁波老家同父母亲一起回老家插队落户了嘛，咋会在这里了。她，竟然不顾一切迎着威猛高大的东方红拖拉机的前面飞跑来，站到了奔驶中的东方红拖拉机指着他耀东和李慧芬愤愤地用手指指着他俩责怪着。
“刹车啊，快刹车啊，李慧芬！”耀东急死了。李慧芬同学姑娘竟然开心地“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你有病啊，阿芬！你笑啥啊，你在发神经病啊！阿慧！阿慧你快闪开啊！阿芬她有病，在发神经！拖拉机会压倒你的啊，阿慧听话！闪开，闪开！快闪开啊！”
啊呀呀，你看看这个阿慧，勇敢的像个威武的女神，竟然还是不顾一切的冲向拖拉机的车头。耀东真想跳下车去一把把阿慧拖开去，然后一把她瘦小娇媚的身子搂在自己温暖的怀里再狠狠地?她一顿，故意惹恼她，让她在自己的怀里的好好地痛哭上一会，耀东感到那才有气概男子汉，那才痛快呢！
啊哈，不好啊！如野马不听使唤眼看着脱缰成野马的东方红拖拉机的巨轮，就要碾压到身材瘦小的阿慧身上，耀东紧张的大汗淋漓，不顾一切赶紧采取紧急刹车措施，猛地一脚向拖拉机刹车踏板使劲地踩去.......
“你你你这个死猪阿东干啥，踢得人真疼啊！犯贱，干啥事啊！”剑虹喃喃自语着......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耀东他梦见的情景究竟如何了请下回分解。
发稿於2013年3月9日下午5时30分，上海西部龙柏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