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妈妈

导读：毕竟岁月不饶人，如今的妈妈身体大不如从前了。譬如，再不会如爸爸所揶揄的“猪一样的会睡”，妈妈时有失眠，于是，我们做子女的便买上“脑心舒”口服液之类的药品给她服用。

妈妈已是年过花甲的人了。本应该乐享天年，温馨又从容，却完全是另一幅情景：起早贪黑地忙碌着，操心这顾及那，活儿、事情好像是绵延不绝的哗哗流水，没有个尽头。

我很揪心，很惭愧。

客观上，活儿、事情的确不少，当然这并不说明它们必然与妈妈有联系，但妈妈肯定是会和它们联系起来的——她不会“坐视不管”的，因为她爱她的儿女们，魂牵梦绕的爱！

我惭愧的是兴许可以自己创造好的条件的，这样即便妈妈“忙碌”，也该是一种不大劳神费力的忙碌。然而我非但没有创造“好”的条件，反而家庭境况上几近“糟糕”。可怜天下父母心，按妈妈的说法就是，横竖也要“拉”我一把的了。

妈妈是个基督徒。她的虔诚那是没得说的，一天早晚两次祈祷是“雷打不动”。她的性格本来就是天生的善良仁慈，信教后更是百般遵从“神”的旨意，与人为善，奉献爱心，所凡为人处事，皆广受好评。

前几年，妈妈身体依然很硬朗，虽然她历经的生活磨难不少。每当别人羡慕她的“好身体”时，她都是乐呵呵地作答：蒙神的恩典！

其实是妈妈本身的体质就很好。我记忆中的年轻时的妈妈，身强体壮，与瘦精模样的爸爸恰好形成鲜明对比，令人心生“阴差阳错”之感。还不光是体形的“错位”，性格性情上也是，妈妈的性格性情绝对像个“男子汉”了：宽厚，温和，耐心。而爸爸则显得狭隘、易怒与性急。

所以说妈妈的身体好，可能还得益于她有个好的性格和性情。家乡流行俗语，“性宽保寿年”。爸爸以前曾不无揶揄地说妈妈“一倒床便猪一样”的会睡，指的正是妈妈的“性宽”，可作——也不乏“嫉妒之意”观呵。而从心理学角度讲，良好的性格因素对于促进人的身体健康无疑也是大有裨益的。

我唯一以为妈妈的“垢病”是，妈妈这人比较“累赘?嗦”，即便成为基督徒以后，也是如此，“神”拿她也“没辙”，真应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句话。当然我这样说，肯定是会辜负“高大全”思想者们的人物形象“标准”的，但这就是人性的真实——复杂性，妈妈也不例外。

妈妈的这个“缺点”，于是也就犯了与爸爸“狭隘易怒性急”性格之间的大忌。同样是在“神”的富于互补性的“安排”之下（那时妈妈远没有成为神的子民噢），爸妈他们一道合奏起了一曲贯穿整个家庭生活“大合吵”的前景，直至今日。当然，经过了风风雨雨，雨雨风风，不仅他们俩适应习惯了，我们做子女的也习惯成家常便饭了。

诚然，爸爸是太缺乏必要的修养了。如果说妈妈的“累赘?嗦”起了“导火索”或“催化剂”的作用，为此应付有一定“责任”的话，那爸爸就是恣意妄为加粗丑放纵，而理应被治以侮辱性质的“重罪”了。

令人惊奇的是，“大合吵”丝毫未有悍动他们彼此的“患难真情”之意，相反是绝对增强了双方各自的“免疫力”，以至就这样终身“大合吵”下去的。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是相互碰撞着“思想的火花”？是相互“发泄”之独特方式？

其中，多数情况下，妈妈是扮演了“承载”的角色，亦即“出气筒”的角色。然而，妈妈是那样的“任劳任怨、无怨无悔”，乃至是不是因为某种“快感”而一次次地“导火”“催化”——令“大合吵”上演？

愈吵闹愈没事儿——还真的新鲜、有趣、不可捉摸。我们全家人似乎也明白了理解了，见怪不怪了。呜呼！

我们家的日子，就这样宛如一汪混浊而奔腾的江水汹涌前进······

而我的亲爱的妈妈呢，我要说，她是船。

船妈妈承载着家庭的杂务琐事，承载着家庭的喜怒哀乐······

而如今，船妈妈是一条古朴而斑驳的船。

是的，她承载了生活的命运的太多磨难与艰辛，承载了自己丈夫的野蛮和武断，承载了沉甸甸的对于家人对于“神”的挚爱······即便如此，古朴而斑驳的船依然迎赶着风浪前进、前进！

······

毕竟岁月不饶人，如今的妈妈身体大不如从前了。譬如，再不会如爸爸所揶揄的“猪一样的会睡”，妈妈时有失眠，于是，我们做子女的便买上“脑心舒”口服液之类的药品给她服用。

如今的妈妈满头银霜，脸色泛黄，皮肤皲裂。她不再是年轻时代“身强体壮”的农村妇女了，她成了老妇人，各种疾病都可能不期而至的老妇人。

颇令我们子女欣慰的是，妈妈心态很好，相比同龄人她的身体还算不错，终无什么大病，兴许与她的“神”有关吧。

妈妈为了“拉”我一把，不容我“干涉”，依然继续干她可以干的活儿，家务活，带孙子，做饭菜，服侍爸······

看到整个家庭“运作”得井然有序，连同她忙碌的身影，我的鼻孔发酸，眼睛漾泪，一股幸福而感恩的暖流涌上心头······

啊，我的好妈妈！

这里，我也忍不住要说一声：蒙神的恩典！

啊，我的好妈妈，她是船。

如今，她是一条古朴而斑驳的船。

[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