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翡冷翠(欧洲记行之十五)
一直对翡冷翠心存景仰,尽管已经忘记了徐志摩当年这首有关翡冷翠的诗歌内容,但这个遥远的西方地名却像苏杭的小家碧玉一般悬佩于胸。
其实,如今已有正规的译名叫佛罗伦萨,翡冷翠不过是中国诗人的一种文字情怀。在我幼时年代,有关这里的一切都异常模糊,甚至禁忌,不过刚刚中学期间,闸门打开,而最早扑入心怀的就是这个城市的人和事。
由于倾心文学艺术,文艺复兴注定被首先接触,佛罗伦萨城里同时齐齐升腾的辉煌巨星们当然也就成为永远不可企及的化身。就是身在佛罗伦萨的街头,瞻仰着图书馆门前四个熟悉的浮雕头像,依然还是不敢相信,和几十年前他们站在面前一样,如今竟然也是相距得如此之近,甚至可以感受到他们浓重的呼吸。
但丁,瘦削的脸庞雕刻着所有智者的刚毅,深邃的眼神积聚了勇于批判的光芒。这个被家乡驱逐又宣判过两次死刑的佛罗伦萨人,最终成为了城市最显赫的文化名片。在一处狭窄的小巷深处,保留着但丁幼年居住的地方,甚至在他曾经写作的窗口,刻意点亮了一盏灯光。在斑驳的沧桑里,佛罗伦萨再也不敢怠慢这个游子,精心地呵护着有关但丁的一切。古老市政厅的走廊里有一尊但丁的面模,维妙地再现了一张伟大的脸;圣十字教堂门外伫立着但丁的雕像,神情俨然,形象高大。
一部《神曲》的不朽就足以匹敌另外三位造型艺术大师的全部才华,但丁一只手包揽着中世纪的最后辉煌又以另一只手敲开了文艺复兴的世纪之门。因此,无论是持才的达芬奇,还是倨傲的米开朗基罗,或者年轻气盛的拉斐尔,在但丁面前,都还仅仅是炼狱里的人物,需要一个圣洁的“贝雅德”引向天堂。
和但丁终身被放逐相比较,达芬奇们的成就完全是生逢其时,在他们的身后,以至整个文艺复兴时代的佛罗伦萨,一个不应该被遗忘的姓氏起着决定性的作用,这就是依靠行医制药起家而又钟情艺术的美蒂奇家族长达数代的鼎力支持。
市政厅广场上有一尊骑马的塑像,据称就是被尊称为国父的柯西摩·美帝奇。而身后的500人大厅,就是最早产生歌剧和芭蕾的地方,当四壁满布着米开朗基罗和乔治·瓦萨里的绘画和雕塑,一切都显得极度奢侈。
圣母百花教堂作为文艺复兴的建筑楷模拥有当时最大的红色穹顶,成为佛罗伦萨的城市象征,历时150多年才得以竣工,美帝奇家族在这个教堂的装饰上也是投以重资,以至还引起了米开朗基罗和拉斐尔的一番争夺。如今,大教堂与其附属的乔托钟楼和乔凡尼礼拜堂形成了一道无比壮丽的人文景观,在一片红瓦蓝天里灿烂夺目。
佛罗伦萨洋溢着文艺复兴发源地的热情,使人目不暇接地迷失在那些厚重的色彩和科学艺术的精美之中,难以自拔。当离开这个古城的时候,眼前依然不断晃动着这些艺术杰作的影子,直至一个新的景象出现。
傍晚来到托斯卡纳的另一个城市普拉托。和相距很近的佛罗伦萨比起来,这里除却了许多脂粉,显得异常清幽。
普拉托也是一座古城,有保留完好的古代城墙。是夜,月光皎洁,漫步在比森奇奥河岸,老桥横亘,波光粼粼,宁静而消闲。尽管志摩的《一夜》已经模糊,但他的另外一篇《翡冷翠的山居闲话》倒是说得十分贴切,“那美秀风景的全部正像画片似的展露在你的眼前供你闲暇的鉴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