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梦外【十六】
红娟的病情越来越重了。朝夕每天给妈妈做饭喂药，然后在去上学。红娟吃喝拉撒都得在床上，朝夕上学时就把便盆放在红娟能拿到的地方。
几次朝夕都要打电话告诉爸爸家里发生的事情，红娟都不让告诉涵沐。晚上是红娟最难过的时候，腰里疼痛难耐。那种难耐不止是疼，好像骨髓里有蚂蚁在爬，在咬她，她用手抓揉都抓不到。红娟用硬的带尖的东西扎自己，好让自己好受些，实在忍不了就咬着被角哭。有天夜里朝夕醒了，发现妈妈在哭，也难过地哭了。早上给妈妈做好饭，端给红娟吃，红娟说不饿，让朝夕快点吃饭，吃完好去上学。
红娟不敢吃太多东西，孩子不在家，她行动不方便，自己一次大小便就把自己弄的满头大汗，一个多月下来人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了。
朝夕见妈妈又不吃饭，夜里还偷偷地哭。她心里好难受，在路过小卖部时，朝夕犹豫一下还是决定把家里的事告诉爸爸。就走进小卖部给涵沐打电话。
喂，爸爸你什么时候能放假回家啊?朝夕的声音很小。
是朝夕呀，你怎么还没上学呢？爸爸还得一个多月才能放假呢。涵沐听到女儿的声音，心里很高兴。
爸爸——。朝夕叫了声爸爸泪水在也止不住了。
朝夕怎么啦！快告诉爸爸。涵沐急切地问朝夕。
是妈妈病了，病了一个多月了，不能走路了，爸爸你快点回来吧。朝夕哭泣对跟涵沐说。
朝夕你别急我马上请假回家！你先好好照顾妈妈。涵沐听了这消息心里很难过。他担心孩子啊！
涵沐急忙忙找到机组长请假回家。
因为回去的太急，跟本买不到票。涵沐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快点回家就行，买了站票往回赶，中途有下火车的涵沐才补了硬坐坐下。涵沐听女儿哭的那么伤心，他猜想红娟一定病的很严重。不论红娟对涵沐多刻薄，涵沐还是很担心她们母女的。
三天的车程涵沐终于到家，他真的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家里的一切:
家里冷的就跟外面似的，盆里的水上面有一层薄薄的冰。孩子吃剩的饭菜零乱放在桌子上。红娟围着棉被依偎在墙角，床上放着孩子给她盛的饭菜，已经是冰冷的了。在往里一点放着便盆，这是冬天，要是夏天这屋里怕是要生蛐了。屋里的气味真的太难闻了。红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惊讶地望着涵沐，她没想到涵沐会回来，她看清真的是涵沐，红娟低下头，泪水哗哗地无声的流了下来。
涵沐看着被子里头发零乱，瘦弱的红娟心里很是难过，走到红娟身边:病成这样了，怎么不早点给我打电话啊！边说边帮红娟擦着泪水。红娟哭的更厉害了，她恨自己更恨郭涛，面对涵沐的关心她更是羞愧难当。
红娟别哭了，没事的我明天带你去医院看病。涵沐安慰红娟说道。
涵沐把锅炉生着火，屋里有了些暖气。他把屋子收拾一下，屋子太乱了。难为孩子这些天是怎么一边上学一边照顾她妈妈的。
朝夕放学了，别的孩子放学可以边玩边走。朝夕却一路小跑往家里去，她担心妈妈有事，所以她每天放学就跑着回家。朝夕跑到家里，屋里炉火烧的正旺，屋里也收拾干净利落了。朝夕往厨房里一看，是爸爸正在做饭，朝夕跑到厨房一下抱住涵沐:爸爸你真的回来了啊，泪水奔涌而出，流在冻得红红的面颊上……涵沐心疼的也抱住了女儿朝夕，安慰女儿说：好孩子不哭，爸爸回来了，一切会好起来的。
早上涵沐早早起了床，给女儿做好饭。把炉火烧得很旺，叫女儿吃饭上学。然后涵沐倒了热水，给红娟洗脸梳头，又帮红娟剪了指甲。把饭菜端到红娟面前的小桌子上，一起陪红娟吃饭，还不停地给红娟夹菜。
吃过饭，涵沐对红娟说，把存钱的银行卡给我，我一会取钱带你去看病。红娟低下头哭了，哭泣地对涵沐小声说:银行卡丢了，钱也没了。你说什么？银行卡丢了可以去银行挂失，钱是没不了的！你没去挂失吗？涵沐惊讶地问红娟。没有，我银行卡没有密码，钱都丢了。红娟低着头说着谎话，心酸地哭泣起来。她没法把真相告诉涵沐。
涵沐在地上直转圈，自己一年年辛苦漂泊挣的钱，竟然都没了。看到红娟哭的伤心，涵沐叹了口气说:别哭了，我去朋友家借钱，怎么也得先想办法给你治病。你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回来。涵沐给红娟到了杯热水，又问红娟想不想拉尿，弄好了一切，涵沐匆匆忙忙去朋友家里借钱去了。
红娟的弟弟好久没联系上姐姐了，有些担心。他今天有空就来看红娟，到姐姐家里。发现一切都静悄悄的。他推门进屋也是静悄悄的，红宇走进屋子的最里面，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仔细一看是姐姐红娟睡着了。一个多月没见姐姐，姐姐瘦的红宇都认不出来了。脸蜡黄，没有一点血色，红宇心疼地喊:姐——姐，你这是怎么啦？
红娟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弟弟正怜爱地看着她，本想笑笑的，眼泪却溢出来了。红娟挣扎着坐起来说:腰不小心扭了下，不知道怎么弄的两条腿就不会走路了。多久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好过来看看你，红宇关切地问。一个多月了……她俩聊着天，涵沐回来了，没等涵沐说话，红宇猛地冲过去给了涵沐一耳光。用手指着涵沐骂道:我姐都病这样了，你也不送医院，也不告诉我一声，你安的什么心啊！你——你说！涵沐用手捂着火辣辣的脸，看着红娟。红娟哭喊道:红宇你错怪你姐夫了，涵沐昨天才到家，他也是到家才知道我病了。我不管那些，就打他这窝囊废了，看你跟他过的是什么日子，真是的…看见他我就生气，红宇气愤地说。你别管我的事啦，你快回去吧！你这不是成心气我吗？红娟在床上对弟弟哭叫着。
红娟没法跟弟弟说事情的真相，是她自己做的孽，涵沐是无辜的。红宇一听姐姐还是护着涵沐，气愤地走了。红娟哭泣着对涵沐说:红宇脾气不好，你不要怪他…。你别哭了，我借到钱了，现在去医院怕是排不上号了，我们明天赶早车去吧！涵沐依然安慰红娟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