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乐
山路蜿蜒曲折。是的,通向农家的路蜿蜒而又曲折,石子路,坐着汽车象坐着拖拉机一样颠簸得厉害。从上午九点出发,到中午十二点,当我们几个七晕八素准备翻肠倒肚的时候,目的地终于到了。我的个天!
三个连着的院子,有三个院坝。屋檐上依次吊满了黄橙橙的玉米,还有几串红红的辣椒。在屋檐上有一根铁丝,上面扣着一个链,链的另一端拴着一条咬人的狗。
出来招呼我们的有一个大婶,一个老伯,还有一个小闺女。他们家有两个男人住在城里,这次就是他们兄弟俩邀请我们来玩的。两个车坐人,一个车上准备了煤汽罐,菜,肉,碗筷什么的。还有一个专会做饭的厨师,一个真正的厨师,在城里开馆子的。
几个负责煮饭的男人一来就去捉那只乌鸡,说是做“竹烧鸡”。我们几个女人跟孩子,被安置在菜花地里或是林荫路上,风景爽丽的地方拍照,摄影。男人们斗会儿地主,就去钓鱼,女人们照完相,就去挖“折耳根”(一种春天发芽的野菜,俗称“臭老婆”),孩子们去捡了掉在地上的桃花梨花,丢池塘里喂鱼。
渴了,有苹果,洗来吃。我说吃不了一个,只想吃一半,准备进去厨房找刀切开。同路一个军人,说,这也用刀切,我用手就行,然后,两手一掰,一个苹果就这样一分为二,看得我眼睛都大了。这才慨叹自己真是手无缚鸡之力,惭愧,惭愧。
农家那个小女孩,那个大婶叫她“闺女”。约十二、三岁样子,白白净净,羊角辫上扎着两朵粉红的花,羞涩而腼腆。叫她来吃苹果,来照相,她只是倚着门,冲我们笑。后来几个孩子过去把她拉了过来,很快混熟了。她很活泼健谈。她说她爸爸已在城里买了房子,很快,她就要进城去读小学五年级了。
那个大婶,是带我们来的那个男人的大姐,他大姐比他大十几岁呢,长姐为母哦。她一直对我们说他弟弟,什么都好,也能挣钱,但是至今也不正儿八经地成个家,找个老婆管他的钱呀,不管,就会花掉,就是金山银山,也会花光的。她还耽心他弟弟打麻将赌博,她对我们说:“你们是他朋友,贵客哦,你们要经常帮助他,叫他要珍惜这样好的生活,别一有空就打麻将赌钱。”
那个大伯,是他爸爸。他妈妈去了,他爸爸一个人住着一套院子,一半边改成了猪舍,养了十几头猪,天天打猪草,种猪吃的菜,很辛苦。每年养的粮食猪,总要留几头腌制好送人。所谓“人情猪”。吃中饭的时候,大家都坐在桌子上,唯老伯不肯入坐,一个人坐在厨房里吃,一边在厨房里烧着火,一边孤独地吃着。
今儿个怪了,男人们都不想喝酒,随车带的一件啤酒和两瓶白酒,一瓶也不喝,都跟女人喝一样的花生奶。倒是那兄弟俩,一人喝了一瓶啤酒。我今天不想喝奶,我喝米汤。多年没喝过米汤了。
吃饱喝足,就这样快乐了起来。
想想离家二十多年,很久没有这样单单纯纯地快乐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