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滴马来西亚

在Singapore用完一顿史上最难吃的团餐，我们便马不停蹄赶往Malaysia。其实两地相距并不远，可周围环境明显在变化：原本郁郁葱葱的绿化稀疏了，原本优雅洁净的公厕飘起了臭味甚至连厕纸也不提供了，边检人员中茶叶蛋的比例也明显增大了。据说马来西亚治安也不好，导游索性建议我们晚上不要外出，吓得本打算出来逛夜景的我连吐舌头。

跨过一座长长的界桥，从secondlink入关后，到首都吉隆坡还要走两三个小时高速，就在热带雨林里穿行。公路两边是连绵平缓的山丘，橡胶树、棕榈树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因为还是春节，路上车不多，行人也罕见，偶尔遇高脚楼在树背后一闪而过。假如司机不是棕色皮肤的马来人，假如导游闭嘴不说话，假如把这些热带植物统统换成竹子，那我一定以为我们又是行走在浙江的山里。倒是一场突袭而来的暴雨教我们领教了“雨季”。总以为热带雨林是那种古树遮天蔽日、蛇虫百脚出没的原始森林，却原来只要生长在热带地区的森林，就是的了。

入住当晚，我们便强烈要求找一家口味好点的“比较中式”的中餐馆就餐。新加坡的午餐太悲催了，包菜、花菜、豆腐……，水煮般的惨白、寡味，让我们吃到半包中国榨菜就像回到了娘家一样幸福。终于见着绿叶菜，哪怕是怪怪的南洋风味，也让我们大快朵颐。不过餐馆周边的环境跟首府的名气有点不大相称。地面飘着白色垃圾，路边还有雨后的泥水潭，灰不拉几的，走路还得低头看脚下，仿佛进了“贫民窟”。

在马来两天，零零碎碎地走来又走去，没什么太值得一提的景点。赴太子广场参观粉色的水上清真寺，绿帽子首相府。那伊斯兰教风格的清真寺模样很吸引人，可我们平时“吃猪肉，抽烟，喝酒，还赌博”，是“邪恶的人”，所以不能入内祷告。去瞻仰人民英雄纪念碑，我认识了跟椰子树是亲戚的槟榔树。来到独立广场，想要和当时的英国枢密院现已改作联邦法院的英式古建筑合影，可小兵兵不配合，害得我拉长了脸没照出一张满意的相来。不过，还是有点点滴滴不同于国内的见闻，写下来小作留念。

在马来，吃到两种新奇的东西。一种是火龙果。同样玫红色的表皮，国内卖的都是里面镶嵌一粒粒“黑芝麻”的白色果肉，而马来火龙果是玫红色的果肉，很漂亮，也很甜，但是产量小并不出口。还有一样叫“肉骨茶”。在车上一眼瞥见这名儿时就好奇了，等它真正上桌才知道，原来是一道肉骨头汤，因为加了茶和参同煮而更有滋补功效。选一块小骨头，啃一口，辨辨滋味，嗯，味道还很香。看来这里的猪是不喂泔脚的。不过其他人似乎并不太接受这味道。

还有一件新鲜事，说出来一定让你吃惊！你听说过马儿会咬人吗？哈哈，会的！在去新皇宫游览的路上，导游就说待会儿可以和骑着高头大马守卫皇宫的侍卫合影，不过尽量别靠得太近，因为之前有发生过马儿咬人事件。以为他骗人，想哄我们尽快离开。当看到别的游客都跑去手扶马儿拍照时，我们也欢呼着凑上前。我胆小，只远远地靠着门拍了一张。不过男人们可不怕。当洪亮站在马鞍边眯眯笑得正得意时，马儿突然间回头啊呜一口，天哪！毫不留情的。好在有衬衣长袖护着，马牙也不尖，只在右臂上留下一排牙痕。不过遭到攻击这事儿还是令他很郁闷。我安慰说没事的，也算一种不错的经历嘛，等将来回忆新马泰时，说不定你其他都忘了，唯有这匹马倒让你终身难忘呢。

因为马来的华人比较多（约占总人口的三分之一），所以沿街店招上中文很常见，这令我们第一感觉很放心，想当然地以为凭一口中文仍然可以畅通无阻。可是我们错了。在马来仅住了两晚，每晚都因语言不通而遇麻烦。第一晚在吉隆坡DoubleTree酒店。我们一家三口分到个大床房，三人合睡一张大床可以，但同盖一条被子可睡不安稳。想要加床被子，可是电话里人家服务生只说English。小兵兵问了一句“Canyouspeakchinese”之后，便只能默默搁了电话。照理，女儿初二的英语水平足以应对，可这小屁孩硬是不开金口，逼急了，就会朝我嚷嚷“你叫我怎么说啊”？！唉，害得小兵兵裹着两件浴袍躺沙发上将就了一晚。第二晚在云顶FirstWorldHotel。晚饭后，男人们先去豪赌了，小兵兵先护送女人小孩们回房间，然后再陪我去开眼界。可是，佳佳母女俩房卡坏了，试来试去开不了门。这在国内，一个电话请服务员送备用门卡或者来检查下就OK了，可现在偏偏是国外，唯一说英语的导游也走了，只有自己跑去酒店大堂求助。可恶的是，这大堂不但大得赛过了火车站的候车室，而且还特远，从房间到大堂，先要坐14层的直达电梯往下，再要穿过八九层像迷宫一样的电梯。就这样，热心肠的小兵兵一个人来来回回跑了两三遍，折腾到很晚才回来，害我与赌场擦肩而过。由此深深体会到，身在异乡不会说英语，我们就像长耳朵的聋子，睁眼的瞎子，有嘴的哑巴，简直一无是处！

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观光，玩得是否满意很大程度上决定于导游的个人水平，所幸我们这次遇到的三个导游都不错，尤其这个马来导游。这是个华裔小伙子，三十来岁模样，中等身材，肤色偏深，扁脸扁嘴。其实他早已不做导游了，原定的导游病了，请他来救场。许是久不说中文了吧，很多词组都记不得了，他刚开始说话时模样挺痛苦。比如说到“容颜”一词，只见他双手费劲地比划，嘴里“嗯，嗯”连声就是说不出来，惹得前排团友像小学生上课抢答一样为他解围。我听得吃力，就把注意力转向了窗外。可之后，发现他居然一直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而且前排团友居然没人睡觉！于是我也竖起耳朵来。

算我们运气，这个替补曾有国外留学经历，走的地方多，知识面宽广，且人还蛮敬业。一路上，无论短途也好，三四个小时中长途也好，只要我们上车，他就永远拿着话筒不停地讲。从历史，政治，经济，到国民生活情况，甚至还讲养生、交友、处世，几乎无所不能。讲历史，他可以将年份等等所有我认为最难记忆的东西不假思索地一口气说出来。谈饮食，他推崇安利纽崔莱，撇嘴中国的水煮鱼，哪里是“水煮”哟，全都是油嘛，一点不健康！到底马来的新经济政策如何惠民，他举了汽车为例：在马来，95号汽油售价每公升1.97元马币（1元马币约合人民币2.2元），比喝两罐加多宝还便宜。国民购买经济型车，首付只需500元，其余可贷款，还款期限长达9年（中国只允许5年）。三十几座的大排量车，一年养路费仅10元，小排量车也才20元，轿车稍微再贵点。每年的车辆年检费只要80元。这国情，让我们羡慕得流口水。马来男人可以讨多个老婆哦，然后生一大群孩子。他们让孩子自然成长，自由自在享受童年，不像中国人迷信“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每一次家庭出行，总是几个老婆再加一大帮孩子，所以平均每户家庭起码拥有两辆车。赞这个导游细心，用“心细如发”形容一点不为过。我因为大姨妈提前拜访，毫无准备之下，只有厚着脸去求他帮忙找超市。在问清楚了我要买“妇女用品”之后，他特意让司机拐进加油站，指点我便利店位置。当我踌躇在成排写满字母就是不标中文的卫生巾跟前无从下手时，他适时出现在面前，告诉我“这款是薄型的，这款是加厚的，这款是夜用的……”，之后又立即转身消失。一点不让我难堪。

马来之旅，我们的主要目的地是赌场。云顶，照我个人理解，应该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巅，一个终日云遮雾绕的所在。此行，我虽然错过了赌场，却也意外收获了美景。当我才走近云顶，它便将想象中缥缈虚无的意境展露无遗。而当我清晨离去时，无意中一回眸，便见到了一片静谧的云海，万道霞光下，其壮观堪与黄山云海相媲美。正应了那句古话：有所失，必有所得矣。

二零一三年二月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