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苗麦苗绿油油

国庆节前后，关中平原开始播种冬小麦，一个多月光景，整个大地就被绿油油的麦苗覆盖了，像是铺上了绿地毯。走在田间地头，头顶阳光灿烂，万里无云，脚下的麦苗青青，一望无际。

这时候，还没有下雪，麦苗是不怕啃食的，大可以放了秦川牛去麦田里，（但羊是没有这特权的，它吃起草来太贪婪，会把麦苗连根拔起。）于是，碧绿的田野变成了辽阔的草原，其间散布着悠闲的秦川黄牛，或进食，或溜达，或撒欢，或躺卧，都在这暖洋洋的世界里消解了一年来的辛苦与疲惫，释放着悠闲与慵懒，演绎着自由和快乐，直到太阳即将落山了，主人才会来赶它们回圈。

这样的日子，只有在阳光明媚的午后，两三个农人才会懒懒散散地来到地里，赶着拖了细长碌碡（liùzhou）的牛，与其说是压耱保墒，不如说是用脚步在绿色信笺上书写诗行。这时候苍凉高亢的秦腔准会高一声、低一声响起，时而幽怨缠绵，时而愤慨激昂，千回百转，飘向垄上地畔，洒向沟沟坎坎，引得行路的红男绿女驻足凝神，痴痴呆呆。

翻过年，一到阳历三月，麦苗就醒了。经过了一个冬天，麦苗的根扎得更深了，分蘖之时、拔节之前，麦苗是不怕踩踏的。田野里，天空蔚蓝蔚蓝，大地郁郁葱葱。放风筝的孩子，喊呀叫呀，煞是热闹。一时间，黑色的老鹰、红色的燕子、绿色的鹦鹉、斑斓的的金鱼、自制的瓦片风筝把天空点缀得五彩缤纷。提着篮子拿着铲子的挖野菜者，伛偻提携，都来享受这和煦的春风、明媚的阳光。附近大学的学子也经不住这如帛春色的诱惑，纷纷走出校园，三三两两来到田间小路上，美术系的支起了画架，中文系的谈论着文学与美学……

在农家屋舍旁一棵榆树上栓着一只正在起劲反刍的老绵羊，嘴边的白沫细腻透明，奶包鼓鼓地吊在腹下。几只雪白的羊羔还未断奶，吃饱了奶，在不远处的麦田里蹦蹦跳跳追逐撒欢，碧绿的麦苗把羊羔映衬得更加洁白。

关中，绿油油的麦地，绿油油的麦苗，绿油油的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