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四〕

四化疗

正常的治疗己经停了三天，刘医生告诉我们今天开始化疗！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寒冷的冬天又一场雪，再次掩盖了整个港口城市。洁白如玉的雪在我的眼里却是那么惨白！阴冷的风透过层层的玻璃刺入我的骨髓，颤栗在我的身体里肆无忌惮地横行，我无法控制我的手，惟有滚开的沸水进入体内后才能带来少许的安慰。

护士小姐拿来药水：

“这是护心的，这是保肝的，这是保护……！”

十几瓶药水，保护着老婆的心肝脾胃肾！

一滴滴，一瓶瓶，药水慢慢地滴入体内，护士拿来一套仪器，监护着老婆的身体，换了瓶红色药水：

“这瓶是化疗药水，请您注意仪器，如果报警，请您按铃，我们马上就到！”

“好的！”

护士转身离去。

我看着药水一滴滴滴入体内，注意着她的脸色，没有变化！

我心里暗暗高兴。

在深夜11时左右挂完了所有药水！

隔壁的一个病友，来到病房。原来她是我老婆的同事，得的也是这种病，同样部位同样手术，同一主治医生！她己经化疗到第三个疗程。唉，真是同病相怜啊。

“今天你是第一天化疗，药水还没有起作用呢！等明天起作用了，唉！”她叹了口气说：“那滋味，唉！真不是人受的！我每次化疗结束后，回到家里，就是拼命的喝水，只是为了将药水排出体外！看着家人吃的饭，感觉很香！可是当闻到饭味时，就想呕吐，更不要说吃了！没办法，还得要吃！拼尽全力地下咽，接着就是呕吐，再吃！再吐！直到不再吐！当然，那己是几天后的事了！”

我听得有点吓然！全身的毛骨也开始根根悚然。

果然，在第二天就有了反映！

……………

在大年三十的前夕，结束了第一次化疗，我们终于回到家中，等待新年的到来，没有新红的对联，没有震耳若聋的鞭炮，没有新鲜的菜肴，简简单单，一家三口，一点熟食，一壶劣酒，渡过癸巳年的正月！当然了，我们又熬过一年，也长了一岁！

我老婆的头发掉得七零八落，在第二次化疗时，一很心，一咬牙，一跺脚，剃得精光！

在三次化疗后，我们决定结束化疗！

……

在此期间，发生了很多让我们感动的事！

149医院的护士们总是尽心尽职，无论何时铃响人到，据她们自己说，学打针时先是同学之间互相打着练习，有一次一个同学把另一个同学打得出血了，同学笑着说没事，而自己却莺莺啼哭，没办法回家时带上药水针剂，拿自己的父母亲人先练习！终于练成了，一针见血的本领！还有刘医生，年轻有为，技术精湛，总是打电话提醒病人及家属及时来院复珍。

也有许多趣事，在一次复珍其间，化验血常规，头天晚上看了吸血鬼影片，当我们把血送到化验室时，护士接过后，头伸出窗外，突然大喊∶“王医生，王医生，新鲜血液来了！”从不远处的房间里传出∶“来了！”喘息着，兴奋着。我和老婆顿时毛骨悚然，对望一眼，同时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吸血鬼？”呵呵哈！

年纪不大的护士长，略有点糊涂，剃光头的老婆被她写成男性，七十一岁的老太太变成了十一岁！

我的心在滴血，可我不敢显露，哪怕眉头微皱，也怕影响老婆的情绪！整天讲着不是笑话的笑话，只为哄她开心！有人说化一次疗就是死了一回，我说，化疗药方就是一道摧命符——死了，活了，再死，再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