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海子逝世24周年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昨日,我在海子的诗歌里浸润了一整天.
从早上起来书写他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诗句,然后到网上去倾听人们朗诵的诗歌,再看凤凰卫视拍摄的<<血染的天梯>>专题片等等。当又一次听到“活在这珍贵的人间,人类和植物一样幸福,爱情和雨水一样幸福”;读到"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姐姐,今夜我只有戈壁……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空空,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等诗句时,我的情感之潮又奔涌起来!当听看到海子老母亲用乡音诵读"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诗句时,我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流吧,流吧!每一年的三月二十六日,我的泪水都会为海子而流淌,无论是在私人的空间,还是在公众的场合,这一天我的泪水总是抑制不住.....想想这种状况也有五、六年了!
流吧,流吧!我们都是同一种人类,爱憧憬,爱幻想,爱自由,细腻,敏感,多性情!
流吧,流吧!因为我们的心中还有太阳,还有美好,还有纯粹,还有圣洁,还有麦子,还有田野,还有希望,还有理想.....虽然现实在一次又一又次的破灭着梦想,但我们仍然高傲地昂着自由的头,----"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以下是从网上收集的几篇我认同的文章,共同纪念永远的海子.不死的诗歌.
<<春天,唱响海子>>
每一年,在两个日子,我会分别想起两个人。一天是3月26日,一天是6月30日。3月26是海子,6月30是家驹。海子让我知道诗歌,家驹让我知道音乐。
对于不知道海子的人来说,海子是不存在的。就像在没有诗意的人的世界,诗意是不存在的。如同没有认识海子以前的我,海子对于我也是不存在的。海子开始在我的世界存在是在1999年。那时我在佛山新华书店,无意中翻看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海子的诗》,立即被吸引。感觉“像春天揍了我”,“狠狠地揍了我”(海子语)。我觉得那才是真正的诗。就像后来迷上家驹时,我感觉《海阔天空》、《光辉岁月》才称得上作曲,以前听的歌称不上。
我常设想海子如果生活在互联网时代该多好。他会在网上找到许多知音。而不必为无人理解感到受伤。也不必为进不了诗歌圈子而生气。或许他会喜欢上郭德纲,听郭调侃主流相声圈子也会会心一笑的。
明天,就是3月26日,海子的祭日。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到来之际,我发表十首弹唱海子作品的音频,纪念海子。平日我写歌很少用别人的词。但是海子是例外。我太喜欢了,以致许多短诗我都能背诵了,所以弹吉它时会不自觉哼唱一些海子的诗。我并没有刻意要去专门为海子的诗谱曲。不过这些年下来,我发现居然也积累了“不少”唱海子的作品,这十首歌是我从谱曲的海子的诗里挑出来的一部分。
从春节回京开始,这个春天我一直沉浸在海子的诗歌里。为了这十首歌的录音,我每天早上在公园放声唱歌一小时,练习这几首歌。有时候下班路上也一边哼唱,找着感觉。但许多时候我面对话筒录音,却没有了哼唱那样自然的情感。也像写书法,面对白净的宣纸就有了刻意表演的感觉。海子曾经写道:我是一些诗歌草稿,你是一首诗。我想这些录音也只是一些音乐草稿。而我无法到达的部分才是音乐。海子是天真的。关于他的故事,有一则说一次海子走进一家饭馆,对老板说:“我给大家朗诵诗,能不能给我酒喝?”老板回答:“我可以给你酒喝,但你别在这里朗诵。”我想我们年轻时都曾经天真过吧。
2002年,我看西游记的重播。突然觉得唐僧遇见了妖怪,每次都说贫僧是从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拜佛求经。他其实已经被妖怪伤过很多次了,知道妖怪喜欢吃他,但还是没有提防之心。唐僧是纯洁的。我不禁落下泪来。因为即使遇见了妖怪,也说我是从东土大唐而来,这不就是追寻梦想路上的自己吗?!没有提防之心,纯洁得一塌糊涂。就像家驹唱的:多少次迎着冷眼与嘲笑,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
虽然我的博客大部分发的都是我拍的照片,但无疑我更喜欢音乐。因为写歌是无中生有。而拍照只是发现。即使发现了新意,也是世界有了。但一首歌出来,仿佛全是我的创造。当然这样说并不表明我就不喜欢拍照。借用海子一句诗来表达就是:从明天起,唱歌,拍照,周游世界。(石灰熊)
<<谁还在过理想主义生活>>?
3月26日,是海子24年的忌日。
海子离开这个世界之后,他的粉丝越来越多,诗人却越来越少。海子之死,似乎更像是一个标志性的社会事件。现在看来,这个事件以诗人自杀殉道的表象,预示了一个文化意义上的理想主义时代的终结。
24年来,盘点中国诗坛,诗人当然还有,却再没有一首诗歌能够让社会流传,也没有一个诗人超越海子;小说市场也很繁荣,莫言也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但诗歌是直接通往灵魂的叙事,至今,我们仍在消费从食指到海子一代的诗歌资源。诗歌的没落从侧面证明了一个时代精神生活的贫乏,理想主义已经不再是人们最钦羡的生活。
时隔二十多年,我们现在已很难再回到海子的生活世界。现在更多的人知道海子,被他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打动。这句诗歌甚至成了房地产楼盘的广告语。但是,很少有人有兴趣去真正了解海子的世界。
海子将诗歌当成他的“宗教”。这种情结在他后来的长诗中体现得非常明显。他后来写的那些史诗般的作品,强烈地表现了死亡与重生的意象。“三千无头的童男、童女”,以刑天为原型而塑造的谷神,都是他的最爱。谷神不死,但是,谷神要先死而后生。最终,海子卧轨自杀,也像是为自己的宗教殉道。这无疑是一种理想主义的极致或曰极端。
现在,人们所纪念所咏怀的,似乎并不是这样的海子。大家更喜欢的还是更加年轻一些时候的海子,一个纯诗人的海子,喜欢他的阳光与美好,喜欢他放马、劈柴的幸福。对海子选择性的消费以及喜爱,也显示了当下人们对诗歌的需求,或许只是满足于品尝心灵鸡汤,而获得简单明了的滋润。没有人再试图从诗歌中获得灵魂的救赎。相对于热烈的现实生活,诗歌的表达似乎也是乏力的,过去是不如一篇千字文章,现在,是不如140字的微博。这个时候,人们更需要“意见领袖”出来解疑释惑、振臂呼唤,尽管,很多“意见领袖”以前也都是诗人。
一直到如今,我们也应该承认,理想主义仍然是有的。但是,经过了80年代的激情澎湃,从上个世纪90年代开始,理想主义蛰伏进现实,然后,就剩下了痛苦而又乏味的坚守。如果有人还是理想主义者,那么,他必定也不再是高亢的歌者,而更像是一个低调前行的苦行僧人。
这二三十年中国社会的转型,创造了经济奇迹,但也是一个让不少人变得圆滑与世故的过程。物质的丰收与精神的犬儒———或许可以描述他们的当下状态。在网上,很少有人再标榜自己是个诗人,那些曾经的诗人也似乎更乐意贴上一个吃货的标签,在网上秀的是各种饭局。不知道,这是一种与诗意的告别,还是在美食、美酒、美女的包围中诗意地栖居。
谁也无法抵抗时间法则。理想主义也许还会在死亡之后重生。至少在90后等新新人类的眼中,或许海子还是更纯粹一些。他们对那个从未生活过的世界,充满了无限的好奇.(于德清)
<<海子之死:一个诗歌时代终结理想主义走向破灭>>
关于纪念海子辞世24年的这个编语我写得非常吃力,因为在这个理想主义者往往自己把自己害死的年代,奢谈诗歌,奢谈诗歌所言及的灵魂、幸福与意义,常常遭遇嘲笑和冷漠。而海子的名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已经成了房地产的广告。几年前去参加一个诗会,见到了精神状态渐好的食指,年少时就被他的“当我的紫葡萄化成深秋的泪水,当我的鲜花依偎在别人的情怀”感动得泪流不止,可那个活动就是一次楼盘的推广活动。舒婷当众说要攒钱买一处那里的房子。这时诗歌又成了什么?诗人还是精神贵族吗?诗歌是需要纯粹的,由此看来,海子被人纪念是需要的,因为他到死都是纯粹的,诗歌与死亡就在他的身上这样相互成全了。还好理想主义者在偷偷回望时,还有海子这样的萤虫之火在飞舞。——编者
海子只活了25年,却留下了大量的抒情短章、长诗、文论与小说,生活贫穷,像格瓦拉一样喜欢到处流浪,迷恋气功和神秘主义著作,几乎把全部精力都用于写作和恋爱,所以,顺理成章地,海子的死具有了某种形而上的象征意义。作家孙甘露曾对我说,他无法像上世纪80年代一样写作,是因为社会环境的变迁,他在上世纪90年代所面对的,是一片诗意的废墟和精神上的幻灭。
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中国经济改革的成果正在冲击着农耕文明的传统。正如诗人于坚所指出的:“海子是小农社会最后的才子之一。”海子用他的尸体滋养了土地,那是他的诗歌永恒咏唱的对象:麦地、粮食、村庄、太阳和河流。海子在乡村生活了15年,在考上北京大学法律系之前,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故乡——安徽省怀宁县高河查湾,对故乡的思念让他自觉抵制着城市化运动的推土机,自愿保留着农村生活的贫困状态,最终,则堕入一种农耕文明的神秘化副产品——气功的深渊而无法自拔(从他的遗书来看,海子因练气功而患有严重的幻听是不争的事实)。
不论他有没有精神分裂,海子的死带给人们巨大和持久的震撼,这种震撼不仅因为他是先锋诗歌运动中流出的第一滴血,而且因为之后一系列多米诺骨牌般的诗人的自杀行动而得以强化,海子的诗歌成为了绝唱。海子在其生前忍受的寂寞、孤独、指责与批评在其逝世之后统统“摘帽”,他和格瓦拉、普拉斯、卡夫卡、尼采、陀斯妥耶夫斯基、兰波、热内、福柯……一样,因为他们不平凡的人生轨迹,一种激烈地反传统的姿态,成为我们这个时代的文化图腾和传奇——疯癫与文明仅仅一墙之隔。
能否将海子剥离他的生平,将他分成两半?这个任务几乎无法达成,太多诗人的死亡加强了海子诗歌退潮的宿命感。海子逝世66天之后,28岁的骆一禾病故被看作是海子之死的延续,这位诗歌全编的厚度几乎与海子一模一样的诗人,同样热衷于描写春天、麦地、海洋、少女、黄昏与孤独。之后,戈麦(原名储福军)的厌世和隐居者顾城用利斧结果了他的妻子的性命,然后自缢而亡,他们的意外死亡一再成为海子诗歌烈士和圣徒增高的砝码,而且,事实上,他们的死也再次为农耕文明唱响了挽歌,因为他们只能充当农业时代的陪葬品,却无法阻挡缓慢的诗意时代的搁浅。
上世纪70年代末开始的十年是一个先锋诗歌运动如火如荼的年代,它们与90年代务实主义风气判若云泥。在90年代之后,现实的柴米油盐取代了理想的太阳帝国,团队精神、水煮三国、80后、青春小说……战胜了受难、牺牲、怀疑和批判。写出《相信未来》和《那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而被知青广泛传唱的诗人食指从精神病院出院也没有引起任何的关注,而四川那批狂热而绝望的诗人——海子临终前去四川拜访的就是写作长诗《大曰是》的宋渠、宋玮兄弟(海子不论在气质上还是书写方式上都与四川的这批诗人极为接近),也早已成了历史文献中的资料。
死亡的,被人怀念;健在的,被人遗忘。
26日我们纪念海子逝世24周年,也是纪念一个狂飙突进的年代,纪念一个理想主义的世界。显得如此真诚与感人。(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