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若水 （ 组诗）

在罗马我住过一个叫马克西姆的地道

后来我易居到大主教座椅低下

巴黎的石头城里

我对修建城池的人们没有多少记忆

只记得他们在被束缚前背着包袱

猫腰钻进我的身体 那个石头的堡垒

在黄巢旗倒下的地方乱石堆砌白骨

我雪白的急流冲刷着风雨前的汛息

那是李渊的儿子射杀了他另一个儿子

我在大军班师回朝前就将城池包围

我骨子里其实就是一个安逸

我亲眼目睹了那个吊在树杈子上的皇帝

从长江到黄河我包裹着溃烂与血污

我离家到处流浪

我被轰炸被挖掘

我将倭寇的刺刀折断在黄沙摊

我饥渴吸吮死去的乳房

我是被氤氲污浊了的小溪

我去过很多地方：高山湖泊盐碱滩

京城的城墙下 山寨里的深井边塞的胡杨林

长城脚下的树根阳台的花盆

在妃子遗留的清池我又无数次被胁迫

我也从未倒下过

青山有尽头我在天地间行走

从幼发拉底河到密西西比

我被淘宝者抽打着吸附螺狮里的黄金

钻石逼疯了钢铁蒸汽加压着黄绿的漳河

当我再次回归泥土犹如一个独臂黑牙的病毒

啃吃着生者的骨头因发臭习惯性死亡

而幸存者只能用青藏高原的冰川

去交换大方舟里的麦粒

在联通大海的路径上我背负千古的骂名

咆哮着的灵魂只是一个传说

地震

当天地合一我又如何逃脱

在这个旋转着的巨石上

我像一个陀螺

一次次的停顿

都来自一个拯救者的鞭影

是坦然还是疲惫收留了我

这是一个天与地媾和的游戏

一个古老的关于橙林的传说

或许时间的隧道才可以穿透地壳

刹那间的思想回望月色的一目

是肇事者的仙境是陷阱

还是我凡胎肉体的罪过

鸵鸟

我是一只退化了的大雀

只可用笨拙的身子护卫脚下的雏鸟

月黑风高时树林容易迷途

我听从着云的召唤不等风的汛息

我有一对发育迟缓的翅膀

习惯了阳光的温暖

雷雨袭来雄鹰护巢

我只能跳跃着迎接闪电 不能远走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