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屁股想事---广州印象之七十九
我们天生是创造奇迹的。
去年国庆长假的第一天,我们在人烟稠密的欧亚大陆东端,举办了有地球以来规模最大的蜗牛竞赛。各大车厂推出所有的车型,各大城市送出所有的选手,在几万公里的高速公路上拉开架势,争先恐后占据了每一寸空间,看谁爬得最慢。
这不稀罕,几十年的准备,那个不是信心十足?北京就曾开展过几百公里的比赛,足足三天没有谁能冲过终点。我们这里虽然没有如此夸张,但也在每天上下班时进行了耐力训练,高架桥下闹市中心,蚯蚓似的车流,无比缓慢地牵引着日升日落灯明灯暗。把那些习惯于开快车的选手,硬是磨出了老驴推磨的性子,哪怕媳妇要生孩子了,也是不慌不忙地打开手机:我还在路上,塞车。
夺得慢车第一是一种荣誉,仅仅靠选手努力是不够的,还得从后勤和制度上加以扶持。权利的重要性、灵活性和适应性也就彰示出来了其不可或缺的威望,五花八门的交通法规和措施蜂拥而出,令人应接不暇。比如分单双号出行、闯黄灯处罚等,不把行车速度减到无限接近于零誓不罢休。太复杂了,其实只要取缔汽车这一项,全城就会井然有序。
这是个困扰宇宙的难题,几乎无解。有个叫宇都的城市,解决交通堵塞的办法令人叫绝。在红绿灯的管制下,所有的汽车沿着错综复杂的道路,绕它三天三夜,最终百事无成,转到城外。市内也有停车场,车满为患。若有幸找到一个车位,不放到汽车生锈腐烂,谁也舍不得把车位让出来。这样,堵车现象消失了,至少第二次,没有人敢来了。
去年八月,南方的这个省会把自己当作中国的老二,紧跟着首都,对新车购买限牌。那些聪明的脑袋,又为政府拓宽了敛财的渠道。急性子等不得摇号,就去参加竞拍吧,一万元起价。汽车是国民经济的支柱产业,像春水哗哗流淌,不愁没有出路,经过政府部门又加的那道闸门,水流反而更加湍急了,成为了日日见涨的桃花汛。泛滥在大街小巷桥头路角,不仅塞车,而且塞人。
显然靠脑袋思考不起作用,那些惯用脑袋的人别出心窍,开始用屁股想事了。
购车限牌不行,就打主意限制外地车进城。广佛同城大张旗鼓宣传了多年,一瞬间冰消瓦解。在听证会上,佛山的代表悲愤欲绝,纷纷指责它以大欺小,见利忘义。但它无动于衷,以为自己是弹丸小国新加坡,出城就是出国,限行就是限制了他国马来西亚。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毕竟中国地大物博,经济一体,广州受益于全国多多,限行首先限制了自己。在全国经济的大棋盘上,把自己排除其外,真是聪明透顶。
物畅其流、人畅其流,没有车畅其流行吗?
限行并没有减掉多少车辆,蜗牛还是蜗牛,训练和比赛每天还要进行。而且,极端的做法容易引起反弹,外地城市如果有样学样,也搞一个限行,这些蜗牛就失去了几万公里高速公路的赛场,只能在城区这个局窄的空间爬行。有事要到外地,对不起,请多拍买几个沿途城市的车牌,准备随时更换。这对有的人只算得小事,不是有人连户口、身份证也办了多个,就是麻烦一点。
没办法。只要一出城,就到了人家的地盘,人家也要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