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恐之心

作者 施泽会

惊恐之心，人人都有，只是有的人没有表露出来而已。我的惊恐之心是小时候开始有的。

小时候，村里的老人都要摆一些鬼故事，比如熊外婆的故事。一天，只有4个孩子在家里，黄昏时分，熊外婆来了，大人吩咐过，不要随意开门。因为大人在生产队里打夜战收粮食还没有回来。孩子们听见门外有人在敲门，咚咚咚。大姐从门缝往外看，门外的人说，快开门，我是你外婆，我来看你们，快开门。大姐说，我们不认识你。外婆说，你们怎么没有孝心呢？连外婆都不认识了，小时候，我给你们买过好吃的，买过新衣服。开门呀。今天夜里，我给你们带来了水果，新衣服。二姐说，大姐，我们把门打开吧，外婆一个人站在外面怪可怜的。小弟就把门打开了。外婆的长相不一样，牙齿有一尺多长，指甲有一尺长，头发是白头发，眼睛是绿色的，发出怪异的光，她看孩子们欣喜若狂。外婆说，孩子们，今天夜晚外婆要在你们家睡一个晚上。你们没有意见吧？大姐心里有数，这个外婆和自己心中的外婆判若两人，肯定是假的。到了该睡觉的时候。外婆提出，她要和三姐睡觉。睡到半夜，大姐听见外婆的嘴里哔哔啵啵的响。大姐问，外婆你在吃啥呢？外婆说，我在吃干胡豆，你们要不要吃呢？大姐知道外婆是骗人的。大姐立即来到外婆的床边，一抹床里，三妹不见了，可能被外婆吃了。二姐担心大姐被外婆吃掉，她用手猛敲击床板，床板发出轰轰轰的响声。外婆问是什么响声？二姐说天上在打雷了，外婆赶紧躲在我们的大柜子里。大姐把柜子打开，外婆钻进了柜子里。大姐让二姐把柜子用盖子盖住用锁锁住，大姐急忙到灶屋去烧开水。想用开水烫死熊外婆。等开水烧好了，外婆说没有打雷了，她要出来。二姐又用手敲击柜子，轰轰轰的响声。外婆怕雷声闪电，自己的生命就会夭折。大姐把开水舀起就往柜子里淋下去，外婆在柜子里尖叫，你们在做什么，大姐说，我给外婆洗澡，你的身体很脏。我们爱你，外婆。大姐结连舀了几瓢开水倒下去，外婆的声音就没有了。大姐最后把柜子盖打开一看，柜子里剩下一堆白骨。天亮了，大人回来了，三姐没有了，床上流淌着一滩血。尿桶里还有三姐的肠子。我听着这个这个熊外婆的故事，心里打了几个寒战，不知道真的有没有熊外婆？

我在一些鬼故事里成长。常常听见夜里有长长的尖叫声，声音很凄惨。有时候一个人在山村里走路，总觉得身后有人在跟踪，自己回头一看，又没发现什么人。从眼前往远处看，一块石头，一棵树子，一根竹子，仿佛像一个人，心里就产生了恐惧感。实际上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自己在吓着自己。一次，母亲突然生病，让我到邻村去请医生，这个时候已经是夜里一点多钟了，要经过很多小溪，要走过很多坟地。据老人说，那个坟地经常闹鬼，走夜路的人都害怕，大家都绕道而行，我为了节约时间，手里拿着手电，奇怪的是到了坟地，手电也没电了。我走着走着，那个坟堆上就有一个蓬头盖面的影子。我说自己是男子汉，有什么害怕的。老人说过，遇到这样的情况，千万不要去看她，自己低头走过，我就低头走过去，心里蹦蹦直跳。当我回来的时候，那个坟堆上的影子不见了。我说，医生，你怕不怕鬼？医生说，世界上哪里有鬼？我说，刚来的时候，坟堆上真的有一个人的影子，我不知道是不是鬼？他说，你说的这个坟堆，我知道了，很多天了，是一个癫子女人，夜里在坟堆上乱叫，说得很玄乎。后来，我的胆子在走夜路的时候越来越大了。一个人从县城回到家里，走40公里夜路都不怕。

再后来，当兵到部队，特别1984年4月28日参加老山战斗，牺牲那么多战友，接触到那么多尸体，自己的恐惧之心就没有了。细细想来，一个人的胆子是在实践中锻炼出来的，现在那些鬼呀，魂魄呀，都吓不倒我，自己在前进中磨练，在磨练中前进，我是一个无神论者。完成了从一个恐惧，害怕心理到亲吻鬼神的飞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