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庙会
阴历三月二十八日,浙江当地强悍的民风民俗,一年一度的庙会(老爷出会)日子又将如期闪亮登场。
我这个曾经的正宗上海知青却坚守在这个荒凉的农民根据地,冷眼观瞧这浙江沿海地区的农民狂欢节。
在几十年前,妈妈听党话,跟党走,引领我与农民结婚,扎根农村,我听从妈妈为我着想、打算的话,走入万劫不复的黑洞。我的青春、智慧被埋入黄土、尘埃之中。有人会认为我思想偏激,但我恰恰认为自己脑袋清醒,才不至于被这样举世无双的压制、打击所压死、打垮。我经历了人生最倒霉,昏天黑地的折磨、煎熬,他们也没有把我弄残、弄死。那是我坚强的信念与顽强的意志,支撑着我的生存、作为。同时也是我自己健康的血肉之躯与纯洁正直的灵魂,让我度过一个又一个令人柔肠寸断的日日夜夜。
我的户口虽然回到了上海,但是我没有上海人的权益,父亲不让我回到我下乡前的户口所在地,为的是房子原因。我的户口挂靠在女儿这儿,但是我的灵魂还在浙江。我赖以生存的生存底线——自建房屋还在浙江,当地利益集团想以我的户口已经迁往上海为理由,剥夺我的生存底线权益,我为捍卫自己合法权益誓死坐镇在破房子内冷眼观瞧这世界。
阴历三月二十七日下了一晚上的磅礴大雨,满天激烈,黑漆漆,阴沉沉,雨茫茫。大雨下到第二天的农民狂欢盛典节日——三月二十八日,上午时候老天睁眼,居然雨止,但是还是扳着一个黑沉脸,总算没有让人失望。到下午,太阳居然施舍出一丝象征性的小阳光,让人可以暂时忘却一些不开心的事情。因为这天沪杭路上的庙会摊位可以不受影响的展示、经营,让人参加、目睹民众聚众不闹事的农民盛会。
每年这个日子,我都会利用一上午的时间光临农民盛会,一睹农民盛会的风采。逛一逛,兜一兜,走一走,瞧一瞧,买上些便宜没好货的商品,放在家中做纪念品。
今年庙会我却没有时间好好过瘾欣赏了。因为最近这几天,我与文字仿佛又搭上了疯癫劲,每天要构思两个作品的文字,中篇《四代人》与短篇散文《小时候的若干事》两个作品同时展开,每天要码四至五千字左右的文字。于是我只能利用中午午餐时间,上街溜达,看看是否能够撞上一些合乎时宜的东西。我也顾不得煮饭了,浑身自在跨上沪杭路,一眼瞧见大锅子里煮着黄橙橙的玉米棒,一股热气,一股香气迎面扑来。我顿时感到饥肠辘辘,感觉袭上心头,不需要多加思考,我掏出三元硬币买上一个大玉米,衬着纸袋,边走边吃,边看边逛。物质生活并不富裕的平民也就不会思考什么干不干净,卫不卫生,买到手里,吃到肚里。因为我对玉米棒的喜爱程度是那种可以以此为主食,小孩般的无规律好玩状况。而且一个大玉米棒的食量足以能够将我打倒,这样省事省力省钱的事情,作为一个平民何乐而不为呢。
每年庙会,千篇一律的衣、裤、鞋、袜,羊毛衫、裤,胸罩、内裤,已是老面孔,没新意,我是走过路过,只当寻开心。今年,公园小广场上骗人的幼童骑马、荡秋千等等把戏也好像不再能够骗钱。浙江农民们似乎也乖了一点,不受外地农民人骗人的把戏愚弄了;那10元钱套3回圈圈的小学生把戏很少再能打动小朋友的侥幸开心的心情了,摊位上生意冷清,摊主低垂着脑袋,眼睛像死鱼眼一样打瞌睡。
这公园小广场上继而变换了花样,是联通公司搭起了戏台,唱唱跳跳,吸引人们的眼球购买他们的电信服务套餐业务。麦克风中传出男女两重唱优美动听的歌声;具有能说会道口才的男青年,口中笼络人心的话语像卖梨膏糖的小贩,连绵不断,络绎不绝,怂恿人们心动的消费心理,努力争取业务是他们的最终目的。他手中撒下红包,人们争相抢夺,我问其中一位取得红包的男青年“红包之中是真钱吗?”那男青年苦笑一下,露出那白央央冥币一样色彩的纸张,摇头叹息的消失在人群之中。
迷信活动,佛宝开光,假玉假银,假面目已经被人们识破,于是以往和尚尼姑黄衣袈裟的盛景不见踪影。农民们实在没有多余的钱购买佛光宝影的奢侈物品了。
劣质老年男女服饰大有市场。农村老年农民物质生活档次极低,他们除了中央布置下来每月100元饿不死的阳光养老金,别无其他经济来源。他们的子女孝顺一点,给他们一些零花钱,他们还可以享受人间温暖。但是年轻农民肩上的担子不轻,他们不可能对待自己的父母像春天般的温暖,只要不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已经算恭喜发财,上上大吉了。所以挂在竹竿上的劣质老年男女衣裤,材料质地差劲,做工粗糙,品质低劣,说句不中听的话简直就是登天的服饰。因为这批人群的经济条件难以挤进好的生活圈子,他们缺乏购买优良品质商品的能力。
其中有一部分失地老年农民摇身一变变成了所谓的城镇居民。这部分人似乎应该感激党,是党把他们从苦难的农民身份改变成城镇居民。这部分人遇到拆迁,一次性上缴现金1万元左右,60周岁以后享受每月1200元左右的养老金生活保障,60周岁后只要活满一年便是赚了。党对这批人似乎不敢怠慢,原因很清楚,如果不是这样做,我们党的基石会动摇,这是一批?着碰着天的农民,他们还怕什么呢。党知道这批人不好惹,欺软怕硬是人的本性。
尽管这样,人们还是节衣缩食,买些低劣品质的商品。因为当今社会,每月1000多元的经济来源是难以活得潇洒,活出高质量来的,看看买买,想想过过,还是这些底层人的全部生活镜头。
吃的摊位还是比较能够吸引人,这水果摊位上的生意明显闹腾。那是什么原因呢?因为这儿的水果常摊位出售的水果价格较贵。谁都愿意买价廉物美的货物,谁都不愿意买价贵物差的商品。这儿的水果常摊位上出售的芒果每斤7至8元,黄蜜瓜每斤6至6.5元;庙会临时摊位出售的芒果10元3斤,黄蜜瓜每斤4.5元。有一个摊位的白蜜瓜甚至于卖到每斤3元,也许他们是自产自销。于是这个摊位上挤满了人,摊主都来不及称重。可见足以证明人性的普遍规律,价格很能左右人的购买心理。我也购买了一些芒果、黄蜜瓜、白蜜瓜,几十元的水果,拿回家慢慢享用。
庙会,庙会总应该去那庙宇瞻仰一下,但我的时间终究太宝贵,没有进入寺庙再睹风采。这庙宇中安放着为民请命的黑脸杨老爷与不知姓名为民办事的白面老爷,每年虔诚的香客蜂拥而入,烧香拜佛,磕头点地,跪拜许愿,寺庙内香火旺盛,烟雾缭绕;庙宇内外乞丐皮肤漆黑,衣衫褴褛,团团围坐,乞讨被施舍,竞争激烈,真诚跪拜,祝愿好人好报一生平安。这一道盛世特色风景线令人心中发出无言的痛楚之声,这不是冰火两重天却像冰火两重天的景色,像滑稽一样演绎着国人的好笑与无奈。
上天坚持到三月二十八日的晚上,没有挂出一滴泪水。但是阴沉沉,黑漆漆,没笑脸。狂欢了一天的人们渐渐散去,喧闹了一天的庙会现场渐渐冷却下去,接近尾声。我在庙会这天没有停止自己的写作,也没有免去自己参观庙会、闲荡的自由,只是减免了一部分内容的参观。
我累了,早早的倒头便睡。我被煤灰通道上货车发出的轰隆轰隆的巨大响声吵醒,我无法安睡,我仿佛还沉浸在那人山人海的喧闹声,小贩的吆喝声中。我昏昏沉沉,似睡非睡,在迷迷茫茫中又睡去。阴历三月二十九日的凌晨2点,我第二次被大风大雨闹醒。只听得大风呜哇呜哇声嘶力竭的张扬,闹得我难以入眠。树木被大风吹得东倒西歪,树干与树叶噼噼啪啪的摇曳拍打声音,电线、电话线与树枝碰撞,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音,大雨大泪撞击物体发出沙拉沙拉的巨大响声,愁苦伤心之声,汇成一个巨大的自然交响乐曲,在黑夜中疯狂演绎。自然界的大雨点,大泪珠往玻璃窗上、墙壁上、建筑物上狠命砸过来,上天终究忍耐不住愁苦,大肆宣泄般的发作起来,如人伤感大哭。
第二次被闹醒后,我睁着双眼直到起床,没有合眼。于是我提笔写下此篇,以馋自己的心灵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