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 一辈子

文／高荣

（２０１３年５月１9日）

这是一个故事。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这个故事，发生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持续至今，并将无限地延续下去。

故事的主人公，是在简单生活中幸福着的一对老夫老妻。

夫妻执手３０余年，这个故事，只是彼此间有过的许多许多的故事之一。

２0多年前的某月某日，夫妻俩出席好朋友邀请的午宴，到达的时间大大提前。酒店前摆摊的擦鞋匠瞧见夫妻俩的到来，故意提高嗓门叫喊：“擦鞋，擦皮鞋！”当夫妻俩均无理会时，擦鞋匠便正面热情招呼：“老板您好！太太您好！擦皮鞋吗？包您满意！”夫听罢，心一动，一屁股坐到了擦鞋匠面前的小靠背椅上。妻向夫瞪了一眼，夫虽然心领神会，但还是体现了男子汉大丈夫的风度。不足半支香烟的功夫，夫脚下的那两只“红蜻蜓”，就被擦得光亮光亮的。完毕，夫从右裤袋子里掏出一元硬币，爽快地递给了擦鞋匠。

午饭后，夫妻俩回到家里，不待坐定，就吵嚷起来了。妻先发制人：“你摆什么臭脸，一个年纪轻轻的大男人，好意思伸出脚去让人家擦皮鞋吗？人家说你是老板，你就是老板吗？”夫说：“我这是第一次，不就花了一元钱嘛。”妻问：“你还想有多少个第一次？你这辈子还准备为擦鞋花多少次一元钱？”夫不吭声。妻说：“你如果愿意花钱擦鞋的话，这生意何不让自已的老婆来做？”夫听到此，心里暗喜，当即将妻的军：“说话算数？”妻回答：“一句话，这笔生意我决定做一辈子。”接着，夫妻同时伸出右手食指，成弯曲状互为紧扣，同声喊说：“拉钩，上钓，一万年不变。”

从此，夫妻俩自觉兑现承诺，妻擦一次鞋，夫给一元钱。不过，妻规定夫擦皮鞋的钱必须靠自筹，不得动用家庭公共经费。为此，夫渐渐养成了朴素节俭的习惯，下意识地节省有限的个人可用经费。进入新的世纪后，妻提出擦一次鞋需付两元钱，夫是一名普通的公务员，没有外块，为了应对擦鞋的长价，毅然决然地戒掉了几十年的抽烟嗜好。20几年来，妻的擦鞋所得，虽然没有全部存贮，但大都用在了家人买早点、坐公交等方面。此外，妻上街见到可怜的乞讨者，都会慷慨地奉献爱心。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究竟是谁呢？毋用讳言，他她就是我和我的糟糠之妻。

今年春节过后，我问妻还愿意不愿意将擦鞋的生意做下去，妻痛快地答道：“只要你喜欢，我愿意做你一辈子的擦鞋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