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舞者
一条狭长的回廊,似一个空中楼阁的回廊,回廊上有盆栽的鲜花垂吊,景致极美。两边还有不少的房间,有的是商铺,里面攒动着各式人头,我站立在回廊的一头,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脚着舞鞋(想不起来是什么颜色的了),左边是一个类似亭榭的地方,有很多人,好像在喝茶闲聊。这时,音乐响起,随着音乐我双脚丁立起来,两手也缓缓地打开、抬起,一点点地如同小鸟展翅飞翔一样地舞动起来,记不清那是什么音乐,但我希望是杜普雷的大提琴《光影》或叫它《殇》。说不清楚为什么一定要是这支曲子。音乐从亭榭中若即若离地引导着我,而我已经进入忘我的境地,抬脚舒展,像一只雄鹰直冲云霄般地向回廊一头飞去,落地时,又是那样轻盈,然后双手交叉地抱着双肩,头靠在手臂上,两脚尖直立成一条线,轻轻地转动着,音乐像一个绸缎紧紧地包裹着我,突然间又把我散开,我又张开双臂,两脚大幅度地舞动起来,像燕子大回旋,起跳、落地、再起跳、再落地,我从回廊的一个亭榭舞向另一个亭榭,看不清是否有人在看我舞蹈,没有喝彩,音乐也飘忽不定,而我像是着了魔的红舞鞋,在空中翻腾,身躯柔弱地像一条彩带,做着各种高难动作,那样地柔美轻灵。在一个单脚独立旋转之后,两脚并立,须臾,打开成弓子,两手也同时轻缓地舒展,然后抬头,一支舞就这样完美地结束了,没有掌声,也没有鲜花,四周好像也没有了人,此刻我才意识到自己买了一张去某地的车票,什么时间开车?不知道。我赶紧拿出车票仔细地看,上面只有时间6:30.但是哪一天的?不知道。我立刻向火车站奔去……
火车站的买票窗口有很多人在排队购票,我扫视着,看看哪一队的人少一些,忽然,看见一个窗口只有两个人,于是我急匆匆地走向那个窗口,前面两个人很快就办完了,我凑过去很温和地问:“麻烦你帮我看看,我这张票的车次是否开了?”里面是一个微胖胖的中年妇女,穿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衣,扯着嗓门说:“你等等。”然后把头偏向另一个女的,她们好像很熟悉地样子,我一看那女的,就高兴地喊道:“肖静,肖静。”那女的看着我眼神有些迟疑,但容貌很清晰。我又喊道:“肖静,你不认识我啦?我是刘强。我是刘强。”肖静依然没有想起我是谁。我还在不甘心地说:“你怎么就忘了,我是你的同学刘强啊。”肖静依然是一脸地茫然,很显然,她已经完全不记得我了。就在我有些失望的时候,传来了那个售票员的声音:“你们是组团的,但是,这趟车已经开走了,你只能退票了。”
我沮丧地离开了车站的售票厅,却不知道怎么走到了一个山间小道,迎面遇到了几个熟人,她们也是因为错过了车而逗留在这里的,我指着连绵的山峦,那些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青山,笑着说:“这里风景优美,不一定要一次游玩,你们学校离这里近,到了周末就可以来玩,这样也不累。”
后来的情景很模糊了,这个梦境就这样完结了……
清晨我习惯地开始我的晨练,当我踮脚直立紧靠在墙壁上的时候,脑海中突然闪现出那个踮脚的舞蹈,于是,我一边训练一边将这个离奇的梦境说与爱人听,特别提到那张车票和肖静,我告诉爱人:肖静去年就已经死了。很奇怪,我怎么会有如此不可思议的梦境。爱人说:幸好她没有搭理你,幸好你没有赶上那趟车……那是一趟开往天堂的班车……
几天过去了,这个梦境一直在脑海中盘旋,关于那支舞蹈以及那首飘忽的音乐……记起一日在超市听到一首非常熟悉的曲子,笛子的悠长哀婉,让我在记忆的屏幕上仔细地搜索着,突然间想起这个曲子曾有网友给纳兰的《金缕曲亡妇忌日有感》做过背景音乐,依稀记得叫漫步花园,于是在网上进行搜索,始终没有找到这支曲子,后通过查找纳兰的这首《金缕曲亡妇忌日有感》,才得知这首曲子叫《漫步神秘园》,当再一次凝听这首曲子以及音乐承载纳兰的《金缕曲亡妇忌日有感》,是如此地相融,和我的梦境又是如此的相仿,想必梦中的曲子应该是这首《漫步神秘园》了,而那个回廊亭榭应该就是神秘园了。但我却希望是杜普雷的那首大提琴《光影》,那是一首属于孤独舞者的曲子,是属于人的真实内心的声音。大提琴的深沉与浑厚,《光影》的悠长绵延与钢琴的轻灵,很容易调拨舞者的神经,随光起舞,如影一样变幻莫测。
仔细地想想,每一个人都有两面性,一面是呈现给世人的,多少带着一层伪装的面具,而另一面是纯粹的自我的孤独的舞者。秦始皇是,武则天是,毛泽东是;孔子是、老子是;李白是、纳兰是、杜普雷是……没有谁可以逃脱独孤舞者的命运,既然是一个独孤的舞者,那就尽情地舒展自己的生命好了,又何必去苛求一些让自己纠结的事情呢?只是人的内心很难放下心中的意象……
我想,我曾《漫步神秘园》,在《光影》的驱使下,灵动了一次生命的绸缎,如果真是这样,我要说:谢谢!
2013年6月17日于株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