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记忆里流淌的河流
编者按昔日小小的南河,承载了一代人的甜蜜童年,如今,南河虽已不再,却早已被印刻在一代人的记忆中,成为永恒。
我的童年与一条河密不可分,河的名字叫南河。一条北方的南河,也许是河水自北向南流淌而得名吧。千百年来,潺潺的河水就一直在这地杰人灵的热土上流淌着。我是喝南河水长大的,从小就与它结下了一份永远也解不开的情结。
童年时,我就喜欢和小伙伴们在河畔玩耍。那时候,河水清得站在横跨南河的大桥上,扶着栏杆向下看去,可以看到距离水面十多米高的河水里成群结队、自由自在游动的小鱼。那时没有什么可玩的东西,只好自己找乐子。南河陪伴我度过了多姿多彩的童年。
春天到了,河里的冰开始融化,两岸人家的鸭子早已跳到水里嬉戏,杨树和柳树也开始发芽。当柳芽和杨树芽儿刚露头,颜色嫩黄的时候,是做柳笛和杨树笛子最好的时候。这时候枝条柔软,掰下枝条,掐头去尾,用手轻轻顺着枝条往下拧,拧完后,一手拽住树皮,一手拽住皮里面的杆,使劲一拽,一条白杆便被抽出来。抽空的树皮用剪子分别剪成一寸来长,然后用小刀在树皮一端的两边轻轻刮去两三厘米长的表皮,露出淡青色,这时就可以吹了。细一点的声音清脆、嘹亮,像钢琴的高音;粗一点的声音浑厚、低沉,像钢琴的低音。每当春天来临,到处都会荡漾着高低长短的笛音。
夏天到了,河水被太阳晒的温乎乎的。河边的水很浅,沙子铺在河底,寸把长的鱼儿欢快地来回游动。只要把脸盆支起放在水里,从上边撵一下,数不清的小鱼就会跑到盆里来,迅速把盆放平,鱼就在盆里了。逮到的小鱼,在河边的沙地上挖一个坑,把盆里的水控的少点,连鱼带水一起倒到坑里。再去捞鱼,把坑里的鱼一同捞起,端着盆、哼着小曲满载而归,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洪水季节,河水比平时大了许多,原来清澈的河水被混黄的河水覆盖,河里的鱼和螃蟹被河水呛昏了。我和哥哥便用绳子栓住箩筐的顶端,把筐子扔进河里,沿着河边跑,然后拽住绳子把筐子拽上来,筐子里会有鲇鱼、草鱼、白鲦、鲫鱼、虾米和螃蟹。我们把鱼和螃蟹拣到盆里,一个上午收获颇丰。
河水慢慢变清了,我们就去河里拾一种透明的石头——我们管它叫琉琉。琉琉的颜色多种多样,色彩缤纷。把捡到的石头按年龄的大小分成几堆,大的分多,小的少分。各自把自己的那份收好,找个瓶子,里面添上水,小心地放在里面。我们都相信水能把琉琉变的更加漂亮。隔上一段时间,把瓶子里的水倒掉,把琉琉倒出来看看,琉琉是否变的更漂亮。
秋天到了,河两岸盛开着数不清的金黄色的野菊花和粉红色的麦穗花。没走到近前,一股股夹杂着药味的山野的清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我和弟弟摘了许多花,编成花环,戴在头上,跑到河边,清澈的河水印出两个美滋滋的笑脸。我们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做着各式各样的鬼脸,然后互相戏说对方长的丑样,嘻嘻哈哈笑做一团。我们有时也把花带回家,把花插在有水的瓶子里,金灿灿的野菊花为家里增添了不少亮色。
冬天来临的时候,河上结了厚厚的冰。那时的冬天是很冷的,冰冻得很结实。要想到河对岸,根本就不用过桥,从这边河岸可以飞快的滑到河对岸去。爸爸用几块木板给我们钉了一个滑冰车,车前边用一根粗绳栓紧,放到冰上。哥哥、弟弟和我轮流在前边拉绳,一个坐在车上。拉绳的和坐车的要配合好,要是没打招呼就开始拉绳,坐车的一定会摔个仰八叉,摔在冰上,眼里只冒金星。手冻得跟胡萝卜似的,但我们乐此不疲。
一晃四十年过去了,童年的南河,给了我太多的欢乐。如今,几乎干涸了,站在桥上怎么也看不到那无忧无虑的鱼儿,星星点点的河水被乱倒的垃圾和工业排放的污水污染了,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莫名的臭气。河道被挖得千疮百孔,完全没了往昔的模样。我的心碎了,我仿佛丢失了最宝贵的东西。我想念童年时的南河!
[木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