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驻足
导读:很久没有走过这条路了,记忆还是那般丰厚。路好似父母亲手中的线,牵着孩子走进城市,走回乡村,走出亲挂和思念。
1、像狗一样趴着瓦房
阳光趴在万事万物之上,看见一双双眼睛在储藏光明,听见一双双耳朵在聆听。
我漫步在曾经的故乡,一把被岁月坐过几十年的木椅让我的肩膀依靠。或许我所靠住的不仅仅是岁月的印痕,依靠的是母亲从呛人的灶台端出来的一碗鸡蛋面,亦或是父亲那被泥巴和岁月炸开的手掌剥开的酸石榴。
我看着,听着,品着,眼睛湿润了,心石榴般酸酸的,耳朵一阵轰鸣,我知道这个是父母那千句万句的唠叨,是父亲吧嗒着烟斗的苦心的叮咛。
他们把理想和希望寄托在远方,也寄托在儿子的身上。和远方一样充满着美好、希望。
不再像他们被那乳白的炊烟呛得流鼻涕,不再被那疙瘩般破裂的锄头让手裹满着血泡。不再像他们那样穿着补丁挨着补丁的蓝布衫,和藏不住的骨瘦如柴的脚趾头。
他们的身体很单薄,但是他们的想法却从未单薄过。
茧疤,吃力的呻吟,简陋的住房,简单的生活,却在这个乡村紧巴巴的过着。
黄牛、山羊,那坡坎上的一片萎靡不振的红薯地,和从石缝间抠出来的水田,成了他们工作的主题。他们和青蛙一起歌唱时节,和蝴蝶一起舞动收获,他们快乐着,歌唱着,这里虽贫,但他们的心一直未贫瘠过。
一捆捆麦子,一打打零碎的钞票,让母亲的背驼了,父亲的腰弯了。他们心中的希望和期盼一直没有弯曲过。
他们的儿子走出了村庄,走进了城市,可他们始终未走出那幢破瓦房,那让脚印叠重千万次的田地,和那呛的流眼泪的黑灶台,没有离开那像狗一样趴着的老瓦房。
儿子站在面前,父母亲乐得开怀,倒是儿子流眼泪了。
2被泥巴裹紧的古井
那是记忆,再往记忆的更深处,应该追随到12年前。
亦或是,十二年前的一个早上或者黄昏。
一个关于打水的故事或者是经历。
那苦涩的冬季,风刮的山的皮肤打起了鸡皮疙瘩。冷,一种不言而喻的苦钻进乡村的夜。
木桶,扁担,一口用水泥和石板做成的水泥石板缸。
似乎饥饿和温暖都与这个扯上关系。我们盯着那口黑锅,母亲盯着父亲,父亲盯着水缸,水缸盯着我们。我们一家人似乎都在与水缸产生着关系。
看着母亲、父亲那疲劳的样子,很懂事的抄起扁担,在星星稀稀疏疏挂在天空的夜里,乘着微弱的夜色,兄弟俩小心翼翼的朝着大约三公里的古井走去。
第一次抄起担子是特别的幸福,自然很乐意。
古井,不知道有多少岁月的一口井,却甘愿的养育着几百口人。
是被石头围砌成的一个圆,无论怎样总是盛着满满的清清的水,月亮的影子子石板上的青苔上或奔或晃,在井水里或舞或唱,那种幽谧的静,那种恬淡的景,犹如心里藏着的一幅安静的画。
听说它的年龄比我们大,大的大人们都无法比拟。于是找个搪塞的理由说是我们的老祖宗砌成的,他们也记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
石头始终熬不过岁月的侵蚀,那显得沧桑和吃力的布满青苔的石头,仍紧紧的抱着一团水。抱住几百人的心中的渴望和希望。
那一口裹满泥巴的古井,始终在记忆中加深,以至于找不到过往的痕迹。
3、被春天占据的樱桃树
那是在冬天的背后,被春风一捅,春天就随着小雨悄悄的临盆。
雷声,阳光,雨水,一个被新生装点的村庄开始苏醒。
风站在枝头,开始剥开树干的冬眠,借着一种新生的渴望,敲响公鸡的啼鸣,那叽叽喳喳的鸟雀也开始热闹了起来。
而母亲站在风声之外,洗涤着那沾满记忆的蓝布衫旧棉衣,流水的声音很轻很轻,也很欢乐。
母亲的木追捶打着春天的心情。
我,站立在母亲的视线之外,看着樱桃树怀孕的身影。
她没有蹒跚,只是在风声的歌唱中开始变得红晕。
谁知道,是在那一晚,风让她怀孕。
谁是樱桃树的情人。那枝头抱着的又是谁的孩婴。
枝条凝视的眼神,让春天有些颤抖,那含苞的花骨朵孩童般天真无邪,都竞相开放。
在枝条的母亲怀里使劲儿的钻出脑袋,都用手托着春。
时节随着风不停的奔跑也开始变得湿润。
慢慢地,花骨朵欣然换装成少女少男。
将春天,活跃。
蜜蜂,蝴蝶,以及那细细勾勒的雨点轻轻的抚摸在花瓣。
我似乎聆听到一种瓜熟蒂落的声音。
4、抵达乡村小路
很久没有走过这条路了,记忆还是那般丰厚。
路好似父母亲手中的线,牵着孩子走进城市,走回乡村,走出亲挂和思念。
抵达,从母亲的眼神里抵达,从父亲的心灵抵达。
却始终抵达不了我心里那一份对故乡的依恋。
弯弯曲曲,犹如那一轮瘦月,纤细而修长。
而我,在千百次的往返中,脚印始终记忆不了那奔跑和追逐的狂热。
又好似一条跷跷板,父母亲一头,我一头,什么才是支点。
或许支点就是家人的团聚。
脚一只踩着村庄,一脚踩着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