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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色城市

2013-10-23 20:09 作者:蓝水若 阅读量:426 推荐0次 | 我要投稿

[导读]:。一个梦想汇聚的地方。一个色彩繁华的地方。在我狭窄的视线里,色彩不仅仅包裹了城市的肢体,也爬满了它的内脏。而且是繁复的,我无法用色彩一一地来加以对应与描绘。

『引子』

在二十一世纪的人类社会里,我的身份是农民。或者说,我是一个农民子弟。我出生、生长在农村。在18岁半或者更小的时候,像千千万万的农村孩子一样,我走出乡下,进入了城市。一个梦想汇聚的地方。一个色彩繁华的地方。在我狭窄的视线里,色彩不仅仅包裹了城市的肢体,也爬满了它的内脏。而且是繁复的,我无法用色彩一一地来加以对应与描绘。所以,在这里,我只能狭隘地选取七种大众化的色彩,来叙述我脚下的这座城市。

玻璃色

现在,我的身体行动在一个名叫郑州的城市。在这个异乡的北方城市,我是一个典型的游走者。

就如空气中一粒游动的尘埃,不间断地寻找落脚的地方。一片树叶。一片瓦。一块砖。一个垃圾筒。一张桌子或沙发或床……对于我来说,不停地搬家,无疑是一件痛苦的事情,那种折腾,就如正在生着一场不轻不重的疾病。不过,搬完一次家,我就会获得一种心灵上的安稳,疾病后的痊愈,把身心折腾够了,一个全新繁华的世界显露在眼前。

然而,当我在电脑屏幕上敲下“玻璃色”这个词语时,我却发现,《现代汉语词典》里并没有这个词语,这是我凭自己的臆象杜撰的。因此,我只好称“玻璃色”为一个词组。它在这里不仅主观地拓宽了我的想像,而且,在我的个人词典里,它的含义是多层的。是无色、蓝色的玻璃窗,朱红色、赤黄色的门,灰色、白色、砖红色的墙,或者干脆地说,它就是城市中的一个个都市村庄。对于广大的进城淘金或寻梦的人来说,谁离得了都市村庄呢?

在春意即将淡去炎热一步步逼近的时候,因为工作的需要,我又一次卷上我所有的家当,把落脚的空间移动到了一个名叫黑庄的都市村庄里。

勉勉强强,我把我所有的私有财产和自己的身体安放在了黑庄16号院409室。

黑庄安插在绿城的东南一隅。在社会生活的舞台上,它所扮演的,是一个谈不上举足轻重,却不可缺少的配角,属于跑龙套的那种。这应是由它自身的身份所决定的吧。与它旗鼓相当的是大街(一条被命名为未来路的街道)对面的聂庄。另外,它还有两个颇有派头与气势的邻居。左邻(南)是广发花园小区。右舍是未来公寓。大街两旁是林立的中、高档酒店,中午和黄昏,私家车、的士来来往往,食客如织。一言以蔽之,这是一个身份参差不齐的建筑群落。它们之间的差异,注定了散落在其中的人类的差异。

城市一直在努力地改变着显著而微妙的差异。而建筑本身,就不啻为一项英明的举措。城市在用打夯声、钢筋混凝土……来宣告着它的快速发展。证明它的繁华。它的地位。事实是,人类在一边振臂呼吁环保,一边在加紧堆积沉重的废物。每时每刻,行走在城市的地面上,我总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一种呻吟声。是的,无处不在呻吟。整个城市在疯狂而恼人地呻吟,一阵紧似一阵。整个大地的呻吟。乃至宇宙。

6月,空气越来越燥热了。附近的打夯声在夜里好像越来越粗暴了。他们跳着欢乐而疯狂的舞步,享受着报复似的快感,在睡眠的夜晚,热闹极了……在漆黑的409室里,我失眠了,精神病人一样,不安地走来走去……天色一寸一寸地变亮,机器声继续在声嘶力竭,困顿的我,猝然恍惚起来……我周遭的一切,猛地幻化成了一片片尖利的玻璃,正缓缓地向我的身体游来,滑向我的咽喉……

黑色

在我偏执的心里,我生硬地把城市的黑色与民工衔接了起来。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们那接近黑色的皮肤吗?

我武断地相信,民工,在多数人的眼里,是一个无法令人充满向往的名词或形容词,诸如青春、人民币、主席、地位,它是无法跟它们相提并论的。或者说,它所指代的群体,是收获不了丰足的社会地位与尊重的。

从古至今,人类总是在孜孜不倦、花样繁多地歌颂劳动,歌颂劳动者,但这与民工似乎没有多大的关系。他们不过是在某些特定的节日里,能沾到一点劳动者的光,或拾到一点他们的残羹冷炙。我不知道,在他人的眼里与心中,民工的身体有没有刻下卑微二字。包括我自己。我不敢审视我虚伪的内心。但是站在他们面前,追求小资的我,从不敢自诩自己有多么地时尚或风光无限。

因为,我是民工的孩子。换一种表述方式说,我的父亲在几年前曾是城市里的一个民工,这个身份没有期限地延续着。尽管他已不再年轻,不再身强力壮,但是,在机器轰隆尘土飞扬的建筑工地,路人的视线,或许能偶尔投射到他那瘦小的影子上,那瘦小的影子,日日溶入高高的石灰与泥沙堆里。只是后来,父亲的身体彻底溃败了下去,他不得不告别了城市的民工生活。但是他的儿子,即我的兄长,只握有小学文凭的他,一个年仅16岁的少年,没有任何选择余地地填补了工地上那个曾经属于父亲的位置。

所以说,我是在民工家庭长大的。即使我现在离开了那个家庭逃到了灯红酒绿的城市,但民工依旧生活在我的身边。

每天下班回来,一拐进黑庄的小街,迎接我的就是,漫天迷雾一样的尘土,堆积如山的沙子、石灰、水泥、砖块,尖叫的电动机、切割机、搅拌机……摇摇欲坠的工棚,卷缩的被单,锅碗瓢盆,安乐窝……当然,这些远远不够热闹。同时,小商店,地摊拥满了小街。小吃,水果,二手单车,旧货(衣服、鞋子),卖旧货的摊主大多蜷缩在墙根下,依靠着脏污的墙打盹,身下铺着一张塑料布或旧报纸之类的坐垫物,在生存的压力下,他们似乎总处于一种睡眠状态,好像只有顾客光顾时,他们才有一丝精神来进行讨价还价。天冷时,地摊上当然还少不了棉被。那是一床床折叠得平平展展、簇新的棉被,洁白的被面,火红的被芯,上面缀满了红红绿绿的花朵,似传递着温暖感。然而,当后来的有一天,当我在楼顶上无意之中,亲眼目睹了它们的生产时,我触目惊心地懂得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本身含义,簇新的外表,包裹起了肮脏破旧的烂棉团。

但是,廉价的它们是大受宠爱的。那些被寒冷驱赶得无力招架,迫切需要温暖的民工们,纷纷把它们带回了工棚,安慰冻僵的躯体。但是,寒冷,炎热,饥饿,汗水……比起鲜血和生命,又算得上什么呢?

每天,我们不是总能从家人、朋友或种种新闻媒体那里听到或看到关于民工的事情吗?他们流血的伤口,瞬间就没有了的生命,老套、一点也不传奇地上演在我们的生活舞台上,我们站在台下,支着麻木的脸,想着自己的事情。有太多的事情,重要的或不重要的,等着我们去思考或谋划。是呀,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都要为了生存搏上自己所有的力气和智力,有多大的能耐生存就怎样生存吧。对于他人的痛苦与伤疤,我们顾得了吗?我们还残存了一丝心思的,是那些好玩的事情,是那些把最私密的东西展示出来,或把伤口像演戏一样包装出来的东西,我们钝钝的心或许会荡起一丝兴奋的波纹,或者吐出一个代表同情的叹词:“哎!”“可怜啊!”……

“把自己的欢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的人还少吗?不知从何时起,越来越多的人学会了做秀。这种时尚,流行感冒一样,似乎也感染上了民工这个免疫力较为顽强的群体。但惟一不同的是,他们好像把它作为了杀手锏。或者说一个保留节目或重头戏。在辛勤耕耘之后,应该收获之时姗姗来迟。获取应得的报酬,对于他们,就像建筑本身,也同样是一桩艰辛的工作。尽管有关部门进行着不断地呼吁,干涉,但在大多情况下,他们还是不得不爬上高楼,用最最宝贵的生命,对老板们进行“威胁”,以便讨回自己血汗的结晶。所以,在都市里产生了模仿秀、生活秀之后,很自然地诞生了“跳楼秀”。跳楼秀,多有动作感的一个词呵。民工,我理解的具体含义是:修建一栋又一栋高楼大厦,铺垫一条又一条平整的街道……吃喝最糟糕的食物,穿戴最破旧肮脏的衣物,住最简易的工棚……

红色

红色是青春的,火热的,奔放的。我让它与爱情有关。

农民工的孩子,大部分是子承父业,让我们的高楼大厦继续挺拔下去。随着改革开放大门的打开,农民这个名词的母体,又派生了两个并列的子名词,打工仔,打工妹。他们青春的身体忙碌在工厂,洗车场,超市、饭店,旅社,娱乐城……比起奔忙在工地上的老乡,他们应该是更接近城市了,可是,他们能彻底进入城市,斩断根植在乡下的根吗?如果做到了,那大约是付出了在我们想像之外的代价的吧。有时即使付出了代价,也未必能达到我们预期的结果吧。

这个有些沉闷的问题在我的叙说能力之外,还是在电脑里写点简单轻松的吧。

但我的思维突然线一样地断了。这种情况于我是一件频率不低的事情。我只好听音乐了。它能让我焦躁的心得到平静,兴奋起来。打开MP3,耳麦里漫出了张惠妹的《我可以抱你吗?》:“外面下着雨/犹如我心血在滴/爱你那么久/其实算算不容易/就要分东西/明天不再有关系/留在家里的衣服/有空再来拿回去/不去想爱都结了果/舍不得拼命找借口/不勉强你再为了我/心不在留不留都是痛/我可以抱你吗爱人/让我在你肩膀哭泣/如果今天我们就要分离/让我痛快的哭出声音/我可以抱你吗宝贝/容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你也不得已/我会笑笑的离去……”

我情不自禁地设想:这是一个有关同居的悲伤的故事吗?也许是吧。昨夜也许还温柔在你的枕边,也许今夜,我们就没有了他行踪的方向,他临行前留在家的衣服,寂寞地躺在角落里,那气息该是多么地强烈……

同居,一个在昨天还有些羞于启齿的词语,今天已经是光明正大,一日三餐那么正常。我们不是在追求时尚前卫吗?“试婚”,还有什么比它更时尚前卫呢?!那么,我们为了追求试婚这种前卫,当然就要毫不含糊地同居了。

而且,对于年轻的我们来说,同居不啻是一种安定与温暖的承诺。

我想,最关键的,是我们害怕寂寞吧。世界越来越热闹了,繁华了。可是,我们却更寂寞了。即使身体不知疲倦地折腾在欢场里,又能怎样?不是说,归自欢场更寂寞吗?孤单的心终究是寂寞的。因而,她是那么地需要爱,渴望爱。我们越来越需要爱了,可是,我们却失去了爱的能力,变得那么地脆弱,那么地不堪一击。

都市的角落里,从来不缺少眼泪,有关责任遗留下来的伤疤。关于责任,那似乎是他人的事情。爱情如花儿一般,开到了凋谢的季节。同居的伙伴走掉了,同居的小屋还在原来的地方,静静地等待下一对同居伙伴。在冰冰的手术台上,耳边传来了器械的金属声,我们死了一样。下了手术台,锄草一般锄掉了肚子里的包袱,我们又活过来了。我们又活蹦乱跳了。我们或许又在期待下一场“同居片”的序幕拉开了。或许,我们已经厌倦演这类似的剧情了,走向了另一种剧情完全迥异的戏剧里。剧情结束的那天,站在谢幕的舞台上,我们熟悉而空茫地望着彼此,失去了拥抱的力量。那曾经相亲相爱、互相牢牢缠绕的20枚手指,一寸一寸地,完全独立了出来,谁还离不开谁呢?而那两张曾用来传达爱情与承诺的嘴,吐出了与己无关的祝福的话。我们总是默默地祝福着:宝贝,坚强些吧,爱过后的伤口,自己慢慢舔吧。

时间是疗伤的最好良药。

我曾耳闻过上一代或更上一代(以70年代生人为准线)的人如此感慨:我们年轻的一代是最幸福的,因为我们没有经受政治(如文革)上的浩劫,没有尝过饥饿的恐慌,更没有熏过战争的硝烟,我们生长在和平的环境里,享受着灯红酒绿……是呀,我们是幸福的一代,可是面对富足缤纷的世界,我们却感到了无穷尽的累……而且,自私、自利、自恋……在我们年轻一代的身上得到了越来越强烈鲜明的注脚。

我不知道,加在我们肩上,一日沉似一日的生存压力,是不是使我们的四肢变软、心变硬的一个因子?

红色,永远是热烈的。激情的。即使它是如血一样的色彩。在游趟生命这条未知的河流时,我们与飞蛾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呢?

白色

我以为,夏天是一个白色获得极限张扬的季节。

白色的纯净水,冰淇淋,白色的衣衫,白色的肌肤……

走在夏天的街头,我的瞳孔就会情不自禁地放大、扩张。无意之中发现,形形色色的胳膊大腿、前胸后背纷纷地活跃在闹市里,越来越多的内衣、短裤,被薄的或紧绷的布衫,明朗地展现在明亮亮的阳光里,投进人的视线,延伸进人的身体里……

我武断地认为,越来越多女人的着装,划向了性感,换句话说,越来越多的女人,她们的审美观正一步一步向从事三陪行业的靠拢。因为,她们是很善于把握性感的群体。或者说,大众认同她们的所谓的性感,把她们身上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挑逗欲望的东西作为了性感的标准。大众的审美观几乎是趋向一致的。

所以,良家妇女们也不由自主地效仿起来。尽管,她们从骨子里看不起她们。但是,她们的老公或者身边的男人渴望那种等同于肉感的性感。所以,走在街头,我无法辨别人群中的女人,谁是百分之百的良家妇女,谁是所谓的“小姐”,高级的或不入流的,她们身上的显著特征,正被良家妇女们的时尚一点一点地掩盖、淹没……她们已变得越来越大众化了。

或者可以这么说,是昔日深藏闺阁的性变得越来越大众化了,饮食男女,谁不需要呢?性明明就是荤菜嘛,在当今时代,有多少男女没有享受荤食的能力和机遇呢?人们在需要性时,也接受或认可了“三陪”这个行业。都市里,不是明知自己的女友是所谓的小姐,照样与她同居么?至于结婚或白头偕老,那又是另一回事情了。

我这么说,可能会侮辱了男性的尊严。或许,他们是出自一种对爱情的宽恕与大度,或许,他们非常需要人民币,有了它,还有什么不可以换来呢?是不是金钱可以让我们妥协暂时的“屈辱”?可自始至终,我们还是从骨髓里怀着鄙夷情绪来对待她们的。尽管我们可以用笑脸来面对她们,甚至温情。从古至今,她们为什么会一直生存下来,长久不衰,且有旺盛的趋势。最浅显的是,因为供求关系的存在。

由此想到了女人的贞洁问题。我们能原谅女人的不忠吗?即使原谅,心中就没有刻下疤痕吗?即使我们已经不再对她激情燃烧。但我们的尊严能容忍她没有廉耻地践踏吗?至于男人,似乎根本就不存在贞洁问题。他从情人或酒店发廊那里纵情归来,不是照样坦坦荡荡地对妻子履行义务么?

这有些偏离了我的主题,还是回到我的白色上吧。但这里的白色,始终是和一个暧昧的字溶为一体的。在我的身边,每天,我都可以看见关于性的种种表象。繁华的城市,从来就不缺乏它的表象,在城市的角落里,它们半遮半掩,或欲盖弥彰。一个依赖性生存的群体在都市里蓬蓬勃勃。

在我租赁的民房里,住着一些特别的女孩,她们独自,或和另一个相好的女孩住在一间小屋里。她们说不上美丽,但她们是那么地年轻,时尚,青春溢满了整个身体,艳丽的服饰晃乱了人的眼。她们的日子是悠闲自由的。她们没有正规的单位,没有严格的组织,她们出入于“自由公司”,她们每天的工作是白天在家睡觉,夜幕一降下,她们就小鸟觅食一样四处飞出去了。

我的楼上或楼下,还有另一些这样的人:一男一女或两男(数目不定)一女,只是两个男人几乎不会同时出现,但有个男人始终是占主导地位的。他和女人像夫妻一般地生活。他们每天清早不用匆匆忙忙地赶去上班,总是舒舒服服地睡觉到十一二点,也就是说,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他们才打开房门,慢腾腾地进行洗涮一番,把自己收拾妥当之后,关好门,两人拉着手,向村庄里的小饭馆走去,一副亲亲密密的样子。虽然,他们似乎已经过了浪漫的年纪。午饭后,他们重又关上小屋的门。我无法详细叙述他们的生活细节。因为,我所看到的,只是他们生活的表象。我所不明白的是,他们每天这样清闲地生活着,钱包里的钱能支撑多久呢?或者说,钱包里的钱来源于哪里呢?

后来,我从人生经验老道的邻居(她们永远是那种对小道消息最敏感的人)那里得知,他们根本就不是夫妻,他们是合作干那个的,那个,你懂吗?

由此我想到了村庄里那些像蜘蛛网一样无所不在的私人诊所。蜘蛛在,网就不会完全消失,这张网被拿掉了,新的一张网又出现了。夜晚,在村庄那幽暗的旮旯里,我们总能看见那种在白天隐匿起来的广告灯箱:上面张扬着无痛人流,按摩,性病……有的生命在这里受到了优待,但有的生命却在这里受到过威胁,下一个生命依然会到来。

紫色

随着物质的丰足,有闲阶层的壮大,紫色日益流行起来,成为时尚的主打色调。

每每看到紫色,我总是条件反射地想到情人这个意味深长的词语。

紫色是浪漫的。然而大多情况下,俗世中的饮食男女却要为浪漫付出一定的代价。可是,当浪漫天仙一样飘落手边时,我们往往忘却了浪漫背后隐藏的伤痛。而且,我们忘乎所以地甘当着道德的靶子。我无意指责浪漫的情人们,让我难过的是,我们人类社会在取消了一夫多妻制,迈向文明之后,婚外情雨后春笋般势不可挡,一个个新名词——“小蜜”、“二奶”、“三奶”……纷纷接踵而至。于是,关于爱情婚姻的悲剧没完没了地在社会舞台上上演着。如果上帝没有赐予我们如此的“好运”,那就站在台下饶有趣味地旁观,心或许是蠢蠢欲动的吧。

或者,我们有幸旋转在了舞台上。但是后来呢,即使身心疲倦,恐怕也停不下来了吧。似乎一旦穿上了那双红色的魔舞鞋,我们只能不停地舞蹈下去,直到失去最后一丝力气。这种最终的身不由己,跟我们最初的贪婪,有没有因果关系呢?

在我们占有了婚外情这个颜料桶时,惊喜之余,我们总是情不自禁地把紫色调成了血色。于是,报纸,电视,朋友邻居的口中,从来就不缺少如此的事件或材料,与婚外情紧密相关。温柔的方式:一哭二闹三上吊。这只是小菜一碟而已,一般发生在关系出现危机之后而破裂之前,且是秘密进行的。过火的方式:上告对方的领导或组织,在对方的单位贴大字报,找对方的另一半谈判,绑架对方心爱的孩子……彻底结束的方式:让对方从地球上消失……选择的工具有:硫酸,炸药,锋利的刀……代价:我们的生命失去了或长或短的自由,或者,我们根本就没有了活下去的可能……

灰色

周六或周日,从工作中解放出来的我,总喜欢拿上一本闲书,登上高高的楼顶,找一处比较舒服的地方,以在阳光或清风中享受书本虚构世界所带来的快乐与怡然。

可是,我的小资情调总是以破产告终。因为,现实世界往往要比虚拟世界精彩得多。一登上楼顶,高楼四周风景的缤纷、热闹……就似一个引力强大的磁场,紧紧地把我吸附了进去。书本里的种种早已被丢弃到了兴趣的大门之外。

然而,现实世界所带给我的,更多的是惆怅、忧虑……这种灰色的心情,如同都市村庄里灰色的建筑。

如果再要具体点,就是我有限视线里的灰色的墙,灰色屋顶下的种种事物。在我所租赁的楼房对面,有一座三合院。普通的,与众多的三合院没有什么显著的区别。或者说,它根本就不具有属于自己的特色或个性。作个不确切的比方,如一个普通民工的妻子或一个下岗女工。它表露出来的是陈旧、破败、凋敝。土灰色的墙,屋顶,铁制的门,没有了原色,锈迹斑驳。在这个小小的三合院里,容纳着一个不那么寂寞的世界。

三合院里驻扎着两家私营企业。跟这院子本身一般普通,作坊式的那种。左边是一家废品收购站。右边是生产馒头的食品坊。中间一道无形的线把二者划入了两个不同的世界,而前面的同一道牢固的大门又把它们紧紧地团结在一起,密不可分。它们每天都平平淡淡地迎送着看似没有尽头的日子。琐碎而繁忙,似永不知疲劳。相对来说,废品收购站要清闲一些,它每天所做的,只是等待。等待废品的到来。一天中有两个繁忙的高峰期。中午与黄昏。即使是这样,废品收购站天天都是饱满的。它需要饱满。渴望饱满。它的屋子、廊檐、院子都堆满了丰收的物品。在明朗的天空下,那些花花绿绿的玻璃瓶子,迎着盛夏熠熠的阳光,缀满了丰收的喜悦,闪着醉人的微笑……

而馒头坊这边,时间的表现就强烈多了。馒头坊有一间约二十平方米的工作间(和面、发酵、擀面、做成品)。门口靠墙处有一口地锅。楼上有两间工人宿舍,外加一块空地。角落里堆放着一些杂物(木头、纸箱),中间平摊着一床毛边的草席,上面散乱地晾晒着一堆颜色开始暗淡的馒头,我以为,它们已暂时失去了兑换钞票的功能。因为异味。必须等待晒干后,研成粉末,让它们回复到最初的状态,再经过一系列的物理变化,成为微甜酥软可口的馒头。

为了不过多地影响读者的阅读情绪,在这里,就馒头坊的工作流程,我只做一下简单的说明吧。馒头坊一天要蒸多少次馒头,我无法确定,但不会少于四次,据我的观察,单一个下午,就有三次,一次约需要一个小时。

例如:16?30上笼。(数目:18——20格)

16?40加煤。(加热的工具:一个离地大约两尺的铁铸圆柱体,柱体的正前面开着一扇半尺见方的门,用于添加煤块,柱体顶端上严丝合缝地架着一口很大的平底锅,用于搁置蒸笼。)

17?00蒸笼里的馒头在高温的进攻下,慢慢变殊软了,开始溢出了麦香。悠悠地弥漫了小院,飘向了四周。

17?15下笼。(上、下笼这两个工序至少需要4个工人,辅助工具有脚手架、铁锨等。)

17?20下笼工作结束。再把以前卖剩下的两三格冷馒头抬到地锅上进行加热。约二十分钟后,新的一批馒头又上笼了。

15?25贸易开始。贸易走两条渠道。其一:送往附近的菜市场和小型建筑工地。工人把熟馒头装在一个个竹编的椭圆形的筐子里,盖上特制盖单,绑到单车上或直接把银色的蒸笼放到三轮车上,踩上车轮,带着?a href='/plus/search.php?kwtype=0&keyword=+%C1%F4'>留恋娜绕?胂阄叮?谌嗣堑氖酉哂胄峋趵锍龇⒘恕F涠?汗丝蜕厦殴郝颉5甭?返穆笙阄睹致?诖遄?锸保?阌泄丝吐铰叫??乩戳恕9丝痛勇?贩怀隼词保?掷锪嘧乓淮??美渡?蚝焐?芰洗?暗寐??穆?罚?θ萋?妫??舛?ァ?br />

我想,在有关部门面前,它应该是羞涩的,半遮半掩的;在老百姓面前,它是大方的,相当地受欢迎。因为需要。还因为它比超市里的同类更便宜和实惠。同时,收购站这边也迎来了它一天中最鼎盛的时刻,拾荒的,穿街走巷收废品的人结束了一天的奔走,把战利品送到了这里,经过一番交易,兑换成实实在在的钞票,今晚、明天或更远的馒头就有了着落。他们在离开时,就顺便去隔壁馒头坊,买下晚餐的需要,拉着架子车满意而归,吱吱嘎嘎的轱辘声音伴着回家的脚步,幸福了一路……

就是在那段时间,我迷恋上了电视这种时间机器。更确切地说,我是迷恋上了中央电视台的“质量报告”栏目。在城市的角落里,摄像机记录下的一组组画面是触目惊心的:

*破败的厕所、流动的污水、震动翅膀嗡嗡纷飞的苍蝇、工业盐、泡菜……

*阴暗的下水道、异味刺鼻的泔水、炼油锅、沸腾的油、煎炸食品(油条或其他)……

*硫磺、明矾、废纸、挂面……

*色素、双氧水、果冻……

*劣质奶粉、夭折的粉嫩的生命…………

在利益欲望的丛林里,我无力地寻找着人类被金钱稀释的良知。同时,我认同一个观点:人,是死于无知的。

绿色

我办公的写字楼,坐落在一条幽静整洁的小街。

街道两旁是一株株繁盛的法国梧桐树。春天,梧桐树一芽一芽地把绿色绽放出来,滋润着大地。我们惊喜地发现,那蜜蜜的春意荡漾在行人的眼里。就在这一瞬间,我们也许寒冷了一冬的心有了融融的感觉。

原来,我们是如此地在意他人的目光。

夏日,梧桐树把滚烫的烈日一线一线地吞掉,吐出了一丝一丝的凉意,温柔地抚摩着焦躁不安的肌肤与心灵,让它们慢慢地安静下去,从容地走脚下的路。

秋天,在一阵猛似一阵的风儿地催促下,梧桐树叶一片一片地离开了母体,落满了街道,任行人在它们的身体上踏过,默默无语。但是很快,它们就被清洁工带走了,街道又露出了它干净的脸。

是呀,清洁工总是能给我们一条条干净的街道,小巷,让我们的眼睛得以逃离形形色色的垃圾,获得舒展。还有拾荒者。

垃圾,为什么总是没有穷尽呢?是制造垃圾的机器太无穷了吧。人,难道不就是一种最厉害的制造垃圾的机器吗?在很多的场所里,我们总能看到一些有爱心的人士,他们在声嘶力竭地呼吁着爱护我们共同的家园,宣传着环保的主题,可是最后,他们留下的,却是一地的宣传单,塑料饭盒,饮料瓶……

很多的时候,我们充当的,往往是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我从来不敢轻看清洁工、拾荒者们,甚至是敬佩。他们干着我们认为“丢脸”或“下贱”的活儿。兢兢业业。坦坦荡荡。从容不迫……

因为他们,我脚下的道路清朗,因为他们,我们的城市越来越美丽。在他们清除掉城市的有形垃圾时,我祈祷人类思想上的无形垃圾也能被一一地清除掉。让我们都加入清洁、拾荒的行业吧。我爱这个城市。这个城市有值得我爱的人和美好的事物。

男人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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